第一天 脏

　　“不行！脏……”

　　女人一开始没注意到小女孩转身从柜台另一边踩着椅子再跳下来，等她抬起头时小女孩已经把手里的士力架放在柜台上，走到她面前，把地上的士力架收集到右手里捧着，还用左手拍拍她的背，接着小女孩把嘴凑到右手边开始慢慢吃，这一幕正好被女人看见，说出前面那句话。

　　“口水，先化！”小女孩的意思是她手上的食物已经粘上口水了，会比还没吃的食物先化掉，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她这种事情的，或许是原来的那个妈妈。

　　女人无法反驳，只是无力地低声重复道:“可是……脏啊……”

　　“脏？”小女孩抬起头新奇地看着“妈妈”，感觉又到学新词语的时候了，她很兴奋。

　　女人看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应该做什么，习惯性想在思考时梳一梳头发，却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包裹在鸭舌帽里，只好作罢。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通过对比“干净”来解释“脏”，却发现周围好像没有什么合适的参照物，于是她起身绕到柜台后面，翻找抽屉，找到没人拿走的一叠纸，幸运地拿到一张纯白A4纸。

　　女人拿着这张A4纸来到小女孩面前，把它折了三次，撕成八张，拿着其中一张说道:“不脏。”

　　小女孩跟着重复了一遍，说话声音始终奶声奶气，讨人喜欢。

　　女人接着把纸按到地上摩擦几下，拿起来自己先看了眼，再指示给小女孩看，教导道:“脏！”

　　她再把另一张小纸片拿来对比，再和周围的许多东西，尤其是卫生间对比，花了十分钟教会了小女孩“脏”和“不脏”的概念，还顺便把“干净”也教会了，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咕……

　　女人的肚子发出了声音，她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定自己这身体是饿了，而非有任何疾病，莫名松了口气，坐到柜台椅子上打算吃饭，看了眼一旁的小女孩，决定试试一样的方式。

　　只是这方法对她来说太难了，前几口还挺有意思的，然后她逐渐失去耐心，欲望想占据她的大脑，控制她的身体，她觉得她可以一口气把两根士力架吃完，直到小女孩绕了一圈便利店，再走到她面前。

　　看着小女孩清澈无邪的双眼，女人感觉像被一桶凉水从头浇下，虽然她还不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她已知的情况来看，食物和水是非常稀缺的资源，纵然她平时生活条件优良，偶尔还可以任性一下，此时看着自己的“女儿”，突如其来的母爱让她忍不住心生“愧疚”，尤其是想到刚才小女孩“责怪”自己的行为，她控制住了自己。

　　“你看！我会这样吃！”

　　女人天生不甘古板的性子让她拿着士力架蹲在小女孩面前，用舌头轻轻地舔舐上面的巧克力，惹得小女孩一阵欢喜，把脸凑过来跟着舔，两个人就这样玩了十分钟，最后一起把这士力架吃完了。

　　看着小女孩满足的模样，女人感觉自己仿佛也吃撑了，正想着接下来要做点什么，或者思考什么时，小女孩把刚才绕一圈取来的东西递到女人手里，是一本很厚的笔记和一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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