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切顺利
疲惫的提曼熬过了与罗莎独处一室的二十天，那简直就是地狱。他坐在办公桌前，激动地流下了泪水。原来工作是这么能够让人平静的事情，天堂就在这里。
还没等他兴奋多久，罗莎的声音由远及近。“提曼，今天不是说给我安排班级吗？难道让我自己选？”她推门而入，根本不懂得敲门。
提曼赶紧坐正，摆出了副冷漠的神情。罗莎一屁股坐到了那把与提曼相对的椅子上。“喂。我在跟你说话呢。”
提曼拿起桌上资料假装看着，连拿倒了都不知道。“关于班级的选择，那个在规定中特长生是可以自由选择的。”
“又是规定？你不能给点儿自己的意见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罗莎这才现他把资料拿倒了，嘴角立刻朝上勾起。
提曼看都没看罗莎，闷声说道：“我觉得你对基础知识和礼仪懂得的太少了，有必要从头学起。”
“是吗？那我就从一年级开始吧~！那个莱斯利好像是在二班，为了美好的未来，为了世界的和平，那我就去一班吧。你觉得呢？”罗莎露出雪白的牙齿，卖力摆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等待着提曼把隔着视线的那份资料拿开。
提曼确实很高兴罗莎会这么决定。“好，那就这样吧。你以后要努力……”
如罗莎等待着的一样，提曼将资料放下，吃惊地看着了满脸笑容的自己。没等提曼收回表情，罗莎站了起来。“老小子，你可是帅哥校长。别因为我给你添麻烦就郁闷得想死想活啊。等我毕业之后，一定好好报答你~！我誓~！”
提曼不由得也跟着站了起来。“你不是让我郁闷，而是让很多人郁闷。但我希望你可以实现梦想，那样我帮助你才得到了真正的回报。去吧，拿着这份介绍信给你的班主任。记得和同学们相处得融洽一些，就算是打架也要手下留情。否则我不会讲私情的。”
“你已经讲私情了，呵呵~！回见~！”罗莎接过信就逃之夭夭。
提曼摇着头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罗莎确实是个调皮的丫头，可也正因为做事不合规矩才显得她与众不同。这个丫头已经吸引了自己的目光……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提曼的身后，黑影模糊的手轻轻按在提曼的后背上，出了女性的温柔声音：“提曼，我听到你的心重新开始跳动了。”
提曼没有回头，低声说道：“您听错了，妈妈……”
“如果需要帮助的话，这次要提前告诉我们。你无法一个人抗拒命运……”黑影消失不见。
罗莎那边飞快地跑向教学楼，她再次站到了上次与提曼对峙的位置上。她兴奋极了，大声地朝教学楼叫道：“我成功啦~~！！！”
教学楼窗户上立刻多出很多小脑袋，议论声的嗡嗡声也渐渐变成了欢呼。罗莎虽然总在学院做奇怪的事情，可是在学员中的人缘仍然非常棒。大家都喜欢这个红头的率直家伙，当然其中也有莱斯利一个。
“喂！来我的班级吧！免得你我都太无聊！”莱斯利干脆站到了窗户外面，大声朝下面说道。
罗莎一见是他，笑容刹那之间消失。“我跟你是势不两立的！！在毕业之前，我一定把上次的债讨回来！！”顿时教学楼内一片肃静。
“好，我等你。”莱斯利跳回了教室，没再露头。其他探头探脑的学员也都在一瞬间躲了回去。
一只手从身后搭在罗莎的肩膀上。“我就知道你绝不会乖乖去教室……”
罗莎僵硬地假笑着转过头来。“对不起……提曼老大……”
“叫我校长！！”提曼被她这个性格闹得快崩溃了。
罗莎的学员生涯终于正式开始。虽然她之前有几个月的旁听经验，可她仍然不知道作为一名合格的学员要做到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将要从今天开始住校，不能再去提曼那里吃蹭饭了。
被扭送到一年一班的教室门前，提曼敲了一下门。该班的班主任是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并不高大健壮。他一见是提曼立刻尊敬地鞠了一躬，随后才双手接过介绍信。“这位女孩要来我的班级吗？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提曼一脸严肃。“她叫罗莎*安格雷，以前没受过礼仪方面的教育，以后你要多管教她一点儿。”
“是。”小胡子班主任如士兵一般立刻一挺自己的胸。
提曼本想对罗莎再叮嘱几句，不过他在外人面前又开不了这个口。无奈地摇头离去。
小胡子班主任将教室门推开，做了个请的姿势。“进去吧，这就是你完成梦想的地方。罗莎小姐。”
“别那么叫我……”罗莎最不习惯的就是礼仪，觉得肉麻。
罗莎刚一进教室，里面的学员集体出了鼓掌和欢呼声。这让罗莎的脸都红了起来。她从未受到这样的欢迎，事实上以前也没谁受到过这样的欢迎。
小胡子老师先站到讲台上自我介绍道：“我是这个班级的班主任，史东。所有的课程都将由我一手教导你们。无论是历史知识、现代常识、战斗技能、魔法研修，这些我通通都很拿手。”
“老师又开始吹牛了。听说您每年在武斗大赛上都败给二班的雪拉老师，有这回事吧？”其中一个坐在前排的尖鼻子学员说出这话之后出诡异的笑声。
史东摸了摸自己唇上的小胡子，阴沉地说道：“没办法，我从不打女人……”
学员们异口同声。“借口！！”
“好吧。就当我那是借口，谁让那是事实呢。接下来让你们的新同学来个自我介绍。你们也很想了解这位漂亮的女孩吧？”史东老师确实有点儿教学的小手法，那就是与学员们打成一片，不分彼此。
罗莎见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那种在人前表现的欲望又被勾了起来。她一甩头，眼中出现了泪光。“从前，有一对无父无母的兄妹。他们相依为命，在这充满世俗的人间挣扎着求生。无论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他们只是为了能够活得更好，为了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故事可能稍微长了点儿，但确实赚足了听众的泪水。
最后罗莎深吸了一口气，做了总结。“我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这让我有了更大的信心突破自己的极限。所以我作为一名特长生终于正式成为了联邦学院的学员。”
尖鼻子的学员好奇地问道：“是什么特长？”
罗莎朝他一握拳头。“打架特长~！”
教室一片肃静。“……”
史东赶紧帮忙解释。“是格斗特长，罗莎今年就有希望参加学员武斗大赛。”
“所以，谢谢大家~！”罗莎为求得第一印象，主动给其他学员们鞠了一躬。
教室顿时乱套了，都要求史东老师把罗莎安排在自己的座位旁边。尤其男学员更是连吵带喊。
教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头乱糟糟表情有些阴郁的女人扫视着教室内的所有人。教室内顿时静得可闻蚊声。最后她把目光停在史东老师的身上。“你不能管好你的学生吗？不知道我的班在你的隔壁吗！！再吵下去，我就杀了你们！！”咣！！教室的门被这名隔壁班的怪老师摔得稀碎，还好摔完就走了。
史东老师处变不惊。“大家不要担心，雪拉老师只是说着玩的。呵呵。”
学生们异口同声。“我们可不觉得……”
罗莎最终自己选择了坐在前排，她确实很想学习这里所教的一切。梦想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动力。
史东给他们上的这一课正好就是关于斗气的基础知识，罗莎听得入神。
“我可爱的学生们，你们必须了解是什么力量使得体内的能量转化为了一层坚固的保护罩，又可以转化为可怕的刀刃。是意念，也就是你们的意志力。魔法方面管这种力量叫做精神力，它也同样可以驱动体内的元素能量与大自然的元素能量产生共鸣。因此最重要的便是锻炼坚强的意志，那是所有力量的驱动器。”史东的讲解很容易理解，罗莎脑袋点的如同捣蒜。
史东继续讲道：“斗气强大而又灵活，但操纵起来就没说的这么简单了。往往有着强大意志力的人也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斗气，这种现象的存在非常普遍。打个比方吧，那就如同一个彪型大汉在一块自己讨厌的布上绣花。明白了吧？不是做不到，而是自己在抗拒自己做到。这便是潜意识的负作用。”
罗莎开始有点儿迷糊了。她小声对坐在自己边上的尖鼻子问道：“什么是潜意识？”
尖鼻子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小声回道：“就是你不去想，脑袋自己也在想的事情。”
罗莎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个另类的答案，自己的潜意识就是‘吃’。
这第一堂课让罗莎获益匪浅。下课的铃声也在此时响起。
史东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教学材料，朝学生们说道：“下节课在操场的运动器械旁集合。我猜大家也想见见罗莎的实力吧？她可是我们班唯一有可能在武斗大赛上拿奖的人呢。”
“还有奖？”罗莎听说过大赛，但并不知道有奖。
“当然有奖。不仅人类王国的各大军阀会来挖前几名的武斗学员，每年还会有特殊奖励的一件阿尔法大6神器。我们老师比赛的优胜也能拿到另外一份年终的奖金，可惜我从没拿到过。”史东略有遗憾地叹了口气。
尖鼻子又出尖酸刻薄的声音：“如果您的借口成立。那么雪拉老师不参加的话，您应该就能拿到冠军了吧？”
史东尴尬地笑了两声。“下节课大家别迟到，我先走一步……”
罗莎觉得有趣，朝尖鼻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依尔瓦。大家都叫我快嘴的依尔瓦，你如果有什么秘密的话最好别让我打听到。否则整个学院都会上下皆知的。呵呵。”尖鼻子说完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在罗莎眼中，他绝对是个可怕的家伙。
下课的时间很短暂，罗莎刚记住几个同学的名字就又上课了。大家在操场的运动器械旁站成两排，男女各一排。
史东拿着本和笔，还戴上一副太阳镜。“好了，我可爱的学生们。今天的光线仍然很强，即使地面上的雪已经开始融化，可它还是让我们睁不开眼睛。你们是不是感觉到冬天还未过去呢？那就动起来吧！”
学员们开始原地跑，罗莎也在其中做着同样的热身运动。她身边的一个带着大眼镜的女生觉得无趣，跟罗莎聊起来。“你打架真的厉害吗？我听依尔瓦说，你跟二班的大帅哥莱斯利打过架。谁赢了？”
罗莎自尊心很强，可却不喜欢在这方面骗人。“我们只是在擂台上互相拆了几招。他打中了我的脸和腹部，我没打中他。应该是我输了。”
“我喜欢敢于承认失败的人。我叫波波娜，你的新朋友。”女孩一边做着原地跑，一边朝罗莎伸出了热乎乎的小手。
“我是罗莎，很高兴认识你。”罗莎抓住波波娜的手，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也顺着手渗入了自己的身体。
波波娜收回手，解释道：“那是我的诅咒印记，如果谁背叛了朋友，那么谁就会死掉。”
罗莎的脸顿时变了形。“哪有这样交朋友的？？”
史东老师立刻叫停，问清原由。他听完之后只是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不想要这种做朋友的方式，那就用你的方式改变吧。别小看了波波娜，她虽然看起来很弱，可却是个咒术的天才。给你们两个五分钟时间，自己搞定这件事。依靠老师解决问题，你们永远也不会长大的。”
罗莎一听是这种话，没等其他人散开，回手一把就抓在了波波娜的脖子上，整个把波波娜提了起来。“解除在我身上的诅咒，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波波娜连声音都不出来，眼珠渐渐翻白，舌头都吐了出来。眼瞅着就要出人命。
这或许就是史东教学生的方式，亲身去体验所有的一切。罗莎在最后关头还是刹车了，她松开波波娜，帮忙顺着波波娜的胸口。“喂，别死！我是吓唬你的！”
波波娜的眼睛立刻恢复了正常，重新站直了身子，一扶眼镜说道：“放心，我也是吓唬你的。我不仅没事，你身上也根本没有我的诅咒，那只是我的一份祝福。希望我们仍然是朋友。”
罗莎气得再次蹦上去要掐波波娜的脖子，这次却被人给拦了下来。史东老师在一边吹着风。“从刚才她那么冲动来看，罗莎是个卤莽却又重情重义的好女孩。她很适合在我们班级继续学业。刚才那个小小骗局是我的主意，请你原谅。”
老师向学生道歉，这让罗莎显得很不好意思。“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别提就是了。”
史东立刻把刚才那一页翻了过去。“好了。热身运动已经做过，那么开始真正的高强度练习。各自找合适的对手，开始对练。罗莎，你的对手是我，全力攻过来吧。”
罗莎刚才没有泄到，史东老师还真是了解学生的需求啊。人肉沙包，罗莎的最爱。
可是罗莎刚一出手就被史东老师叫停。“你怎么一出手就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比赛的时候可是有上万的观众，你希望他们看到那种比赛吗？还是希望他们仅仅看到了一个泼妇？不许你再使用那些招数，你要从头练起。”
“哦……”罗莎从没觉得自己的招数有什么不好，都习惯成自然了。
一拳一脚有板有眼地规矩战斗，这有些不太符合罗莎的性格。不过既然是为了那场不可多得的比赛，自己怎么也得努力。反正在擂台外，喜欢怎么打都是自己说了算。她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了习武之路。
其他的课程虽然也很有趣，可惜对罗莎的吸引力不足。魔法对罗莎来说根本就是天书，听懂也玩不出来。什么共鸣不共鸣的，根本不存在。
到了放学的时间，罗莎习惯性地要回提曼的别墅，可是史东老师叫住了她。“罗莎，校长大人在白天的时候跟我说过你的事情，住宿的问题我已经帮你解决了。现在你只需要去女学员宿舍就可以了。”
“提曼他不要我了？？”罗莎这话也是很容易让人会错意。
史东也不清楚罗莎和提曼之间有些什么特殊关系，随便糊弄了两句。“怎么可能呢。校长大人也是非常重情的人，你们两个很相似。”
“那他赶我走？？”罗莎还没听出史东在说什么。
“可能是想让你先完成学业吧。和其他女学员住在一起，那才叫学院生活。你的梦想当中不就有这个吗？去吧，勇敢点儿。”史东还挺会说，三两句就把罗莎稳住了。换个坏蛋瞎说几句话，罗莎肯定回去和提曼打上一架。
还不错，罗莎乖乖去了女学员宿舍。夕阳西下，罗莎正好见到波波娜在宿舍楼下的花坛浇水。她主动走了过去。“波波娜，今天的事情对不起了。你真的吓到了我，因为我很怕死。”
波波娜抬头扶了一下眼镜。“每个人都很怕死，但怕死的理由却不尽相同。我怕死是因为，我怕没有人会再记得我。我是那么不起眼，根本无法在别人的记忆中留下任何痕迹。”
罗莎嘿嘿笑着一拍波波娜的肩膀。“我会记得的。真的。”
“是嘛。那可真好。你这是来住校吗？什么也没带？”波波娜现罗莎两手空空。
这是事实，罗莎除了哥哥，没有其他东西。不过她脸上却有别人没有的灿烂笑容。“我还需要带什么来吗？现在我就是自己的全部。”
“一无所有的人也能像你这般开朗，真是让人羡慕啊。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登记。”波波娜从心底羡慕罗莎的一无所有，更羡慕她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中的性格。
罗莎搬进了波波娜的寝室，居然里面只有波波娜一个人在住。罗莎很好奇。“刚才我看登记册上，每个寝室都至少是两个人，为什么你是一个人住呢？难道早就开始等我了？呵呵。”
“不。那是我父亲为我安排的，我没得选择。”波波娜坐到了自己的床边，眼神略显暗淡。
“你父亲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帮你把路铺到这儿来。”罗莎也羡慕波波娜。
波波娜可不觉得这是幸福。“罗莎，你至少还有自己的人生，而我整个就在父亲的摆布之下生活。我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人生，每当四周静下来我的耳边都会响起他的训斥，每当我闭上眼睛都能看到他严厉的眼神。”
“真让人羡慕呢。波波娜至少有父亲训斥自己，而我连自己的父亲都没见过。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我现在能记得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哥哥一起去偷面包，呵呵。结果哥哥为了掩护我逃走，被狠狠揍了一顿。我承认哥哥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大坏蛋，可是对我来说他却是最棒的。”罗莎站在窗边，回忆着自己的从前。
“你是说你哥哥为了养大你才渐渐变成了一个坏人吗？真是了不起的人。如果有机会，请一定要为我引见。”波波娜很想知道一个集恶人与好人于一身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罗莎点了点头。“等我毕业之后就去找哥哥，那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情之一。你们会碰面的，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波波娜笑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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