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边境小村

　　阳光照射在平坦洁白的积雪上，让整个世界都变得通亮，连心中的秘密都快要隐藏不住。提曼坐在飞驰的马车中继续望着外面的雪景，与他不同的是罗莎却一直在盯着他的脸。

　　提曼猜得到罗莎现在想些什么，可他也没办法不继续骗下去。以罗莎那种性格，一旦告诉她实情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别看我了，我问心无愧。”

　　提曼的这句话刚刚结束，咚的一声，整个马车猛地偏向了一边。随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我是校长，也算是你的临时监护人。你不要这么粗暴好不好？我不想再和你打架了。”提曼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冲罗莎说着。

　　罗莎用力一把抓住提曼的衣服领，大声地质问道：“你倒是解释一下啊！我为什么今天吃了东西却没事？昨天却昏过去那么长时间！而且在我昏过去的那段时间，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确实不好解释。提曼连个合理点儿的借口都找不到。“这个……”

　　罗莎倒是替他想到了一个好的。“对了，你是米歇尔先生的徒弟。你是不是在我的晚餐里动了手脚，做了什么奇怪的实验？快交代！”

　　提曼松了口气。“我真的不太擅长说谎。”

　　“哦。你这算是承认了？？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出卖我！！”马车又是一顿乱晃。

　　马车自培根城起程，一直在朝北前进。如果见到边防哨所的话，那可就是要到兽人国度了。

　　在晚上停车扎帐篷休息的期间，提曼将帐篷扎好，里面也铺好褥子和被子之后，罗莎蹦蹦跳跳地从树林后面回来了。

　　“嘿，提曼~！我现这个世界上最痛快的事情居然是撒尿，哈哈~！你有没有同感？”罗莎口无遮拦地大声说着。

　　提曼对此人甚是无语。“矜持一点儿对你有好处。别以为每个人都能忍受你这种性格。”

　　“哼~！我又不需要所有人都忍受我。与我合得来的人能够忍受我就足够了。我哥哥就从来没挑过我这些毛病。”罗莎率先钻进了帐篷。

　　提曼在帐篷外的雪地上清出了一块空地，捡了些干树枝点燃了篝火。他没有和罗莎挤在一起，之前的那些在外宿营的日子也是这么度过的。

　　罗莎躺在了被窝中，前思后想。『提曼可能确实没对我做过什么，他是个有些古板教条的家伙。不过那个叫赛琳娜的女孩是如何做到的呢？她又怎么能让这么古板的人回心转意呢？有秘诀？二十七年前……提曼也真够痴情的……』她闭上眼睛，打起了呼噜。

　　坐在树墩上，望着寒风中熊熊燃烧的篝火，提曼的心中却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虽然不想承认，但罗莎的出现确实给了自己不小的冲击。那种粗鲁与任性如复制的一般与自己记忆中的赛琳娜重合在了一起，可却又不是同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自己总是和她作对的原因之一。可如果罗莎是转世而来的赛琳娜，自己又该怎么做才对呢……命运这东西最喜欢作弄人……

　　燃烧的树枝出噼啪的声响，提曼彻夜未眠。直到第二天初升的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上，他才站起来走向罗莎的帐篷。

　　顺着帐篷上的缝隙，提曼朝里看了一眼。罗莎大咧咧地睡在里面，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毫无教养的野丫头。不过提曼的脸上却多了一丝笑意。“该起床了。如果不想被我把你丢在这儿，最好你马上就出来。”

　　“别丢我在这儿！”罗莎连含糊都没含糊，直接从帐篷里骨碌出来。她一见提曼脸上的笑容，立刻随手就抓了一把雪砸向提曼的脸。“敢骗我！！”

　　提曼侧头避过，朝后小跳了一下，拉开距离。“好了，我准备提前告诉你这一站的目的地。是兽人国度靠近咱们边境线的一个村庄，离培根城并不是很远。米歇尔先生可能会在那，所以我必须得去一趟。关于打伤你脑袋的记忆碎片，我们必须知道更多。”

　　坐上了马车，罗莎的眼睛一直眯缝着。她偷偷看着提曼脸上的表情，分析着其中代表的意思。这次寒假旅行的行程或许与他所讲的不一样，自己还是得小心着点儿。

　　穿过边境线又经过三天的路，马车终于在正午抵达了那个村庄。在罗莎看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光秃秃的冬天。如果说那个喜欢做实验的面具怪人会躲在这种地方，她刚开始还有点儿不信。

　　马车进了村子，赛路理已经等在村口。她那双能杀人的眼神随意朝马车一扫，马车险些失控。车夫赶紧将车停下。

　　罗莎第一个跳下马车。“哈。这里真的有面具大叔吗？”

　　赛路理和罗莎不熟，但也听拉兹絮叨过。她轻飘飘地走过来，将脸凑近了罗莎。“小女孩，你居然也跟来了。这里并不好玩。”

　　罗莎在学院与拉兹接触的就不多，当初只是当了几天名义上的助手，根本没见过赛路理。“你谁呀？”

　　赛路理碰上了第一个和自己同样毫不讲礼仪的人类女性。“果然有前途……”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地寒暄了几句，就算是认识了。

　　提曼对赛路理内心只能算是尊重，不能说是尊敬。毕竟是长辈，即使对方没有礼貌，自己也应该多忍让。“赛路理小姐，罗莎还很年轻，有太多需要学习的东西，所以请您不要对她太苛刻。”

　　赛路理一听这话就来气。“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吗……”

　　罗莎见她想欺负提曼，立刻把话跟上。“为了证明我们是错的，不如你就请我们大吃一顿吧~！”

　　赛路理斜眼瞅着罗莎。“我可没有做饭菜的手艺。想吃大餐，你得去找拉兹。”

　　罗莎才不在乎她怎么看自己。“好啊。反正我和提曼刚好感到饿了。请带路吧。”她头一次主动说得那么客气。

　　提曼见这两个女人的话语当中暗藏怒火，心中开始打鼓。好歹大家都是自己人，别闹得太僵是最好。“那个……”

　　还没等他把话吐出来，两个女人异口同声。“闭嘴！！”

　　郁闷的提曼开始琢磨着自己该如何早点儿离开这块是非之地。他很清楚女人之间的战争是会闹出人命的……

　　就算到了拉兹的面前，这两个女人仍然我行我素。罗莎的眼光还不错，一眼就看出了赛路理和拉兹的关系。这成了她给予赛路理致命一击的武器。

　　“哈，我说你怎么会替米歇尔先生来接我们。原来你是他的老相好啊~！！”罗莎用手一指赛路理的鼻子。

　　其实赛路理和拉兹一直相敬如宾，虽然赛路理有些粘着拉兹，可是两人之间关系从未进展过或后退过，始终保持着暧昧。如今被罗莎这么大声说出来，赛路理脸上通红，不知该不该反驳。

　　拉兹倒是笑得声音不小。“呵呵。你们两个看起来脾气很投啊。提曼，不如多在这住两天吧。”

　　“恭敬不如从命……”提曼还真就怕这两个不知深浅的女人闹出什么事儿来。

　　拉兹办事效率很高，解决问题的度也一样。“赛路理，你陪罗莎在村子里转一转，顺便带她去神庙看看。我们的孩子们肯定很高兴见到生面孔，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孩。”这话说得好像两个人已经是有了孩子的夫妻一样，顿时已经被夸的罗莎就没有了下句。赛路理的脸更红了，不过心里却美滋滋的。

　　拉兹一箭双雕把两个问题女人摆平，屋子里只剩下准备做饭的拉兹和刚刚回过神来的提曼。拉兹对自己的这个学生依然如故，只给予提示，并不直接给予答案。“你问记忆碎片是谁的，什么时候形成的。那些不是关键吧？不如你直接问问罗莎她增加多少记忆，那个更关键。如果我猜的没错，只要是与科伦有关的东西，必然会生性质的改变。罗莎得到记忆碎片，肯定会对她造成不小的影响。”

　　提曼既不擅长说谎也不擅长隐瞒，干脆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拉兹。

　　“……”拉兹沉默了。他在考虑记忆碎片与罗莎之间的关系，搞不好罗莎直接就与科伦有关。

　　女人之间的感情好的还真快，与破裂的度成正比。一脸兴奋的罗莎拉着赛路理的手回来了。她一进屋就大声冲拉兹说道：“没想到你儿子和你一样，都戴着面具过日子。真是难为你们了。哈哈~！”

　　拉兹：“……”

　　罗莎连那几个孩子为什么在神庙而不在家都没问，提曼为此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罗莎，我与老师讨论过关于记忆碎片的事情了。你也该说说你都记得些什么吧？”

　　罗莎将手指按在下嘴唇上，眼珠朝天花板上直翻，貌似在回忆。赛路理根本不关心那些事情，打岔道：“饭菜做好了吗？我怎么没闻到我爱吃的香辣肉串？”

　　拉兹嘿嘿笑了两声。“今天有客人，不能只为你的口胃做那么辣的东西。”

　　罗莎刚想起来一点儿，思路立刻就被打断了。“我也爱吃辣的~！现在做还来得及吧？”

　　拉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进了厨房。提曼赶紧跟了进去，帮老师打打下手。实则躲避这两个女人。

　　赛路理提前坐在了餐桌边自己的位置上，随后一指自己身边的椅子。“过来，罗莎。和我坐在一起才能吃饱。”

　　罗莎直接跳到了椅子上，蹲在了上面。她笑眯眯的，看起来就像只红毛的小猫一样。

　　赛路理称赞了一下她的身手。“不错嘛，你一定经常锻炼身体的灵活性。”

　　“是啊。可我打不过提曼，这让我很恼火。”罗莎笑着说出这种话，让人匪夷所思。

　　“对了，把棉衣脱了吧。”赛路理自己先脱掉了御寒的大衣。她里面穿了一件紧身的皮夹克，正凸显出她的曼妙身形。

　　罗莎看了一眼她的胸部，咽了口唾沫，这才慢吞吞地脱掉了棉衣。不用说，她现在除了校服就根本没换过其他服装。倒是行李里面还有两套备换的服装，可惜再怎么换也只能在赛路理面前献丑。

　　很快厨房就飘来了香辣的气味，罗莎还听到了提曼被呛的惨叫。这让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女孩的笑声。

　　含着泪花的提曼将两大盘香辣肉串率先端上了餐桌。“你们两个简直就是欺负人。老师的脾气实在太好了，结果却把我也教成了这样……”

　　赛路理将嘴贴到了提曼的耳边，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女人都会喜欢愿意为自己下厨房的男人。罗莎看你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哦~！”

　　罗莎的眼神确实变了。她嘴里咀嚼着香辣的肉块，眼睛整个变成了星形。“校长大人，这是您做的吗？快告诉我实情~！”

　　提曼显得有些尴尬。“是老师炸的，我只是把肉块串在钎子上，再浸上作料。其实没那么难。”

　　“哼~！不解风情~！”赛路理坐回位置，也吃起来。

　　很快饭菜上齐，人员到位。拉兹终于将面具摘了下来，罗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年轻的真容。这让她大吃一惊。

　　“米歇尔先生，您长得不赖嘛~！”罗莎嘴巴有时不饶人，可是她也同样不吝啬夸奖之辞。

　　拉兹微笑了一下，显得很有教养。“在这里叫我拉兹就可以了。只有在外面才叫我米歇尔先生或拉兹先生。”

　　赛路理也挑这个时候埋怨道：“叫你别戴那个面具，你就是不听。已经过去几千年了，难道不能改变一下吗？”她是想让孩子们帮忙劝劝。

　　提曼也同意赛路理的观点。“是啊。面具现在对您只是个纪念，总戴着它太容易被人认出来了。您可是名人呢。”

　　罗莎对拉兹的年龄没有太吃惊，因为她曾经去过精灵之森，那里的精灵人族普遍年龄都是五六千年。她见话题是这样，也说道：“还浪费了你英俊的脸呢。赛路理姐姐刚刚可是跟我说很希望和不戴面具的帅哥一起上街哦。怕了吧？”

　　赛路理红着脸立刻反驳。“我没说过！！而且这辈分也太乱了！！”

　　罗莎无所谓地一摊手。“不是说这里都是自己人嘛。叫你姐姐也应该无妨吧？反正那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跟别人无关。”

　　“好样的，罗莎。你不愧是和我有着同样气度的奇女子，那么晚饭后就由我来教你使用斗气好了。以后你揍提曼的时候可能会用得到。”赛路理彻底与罗莎同一阵线。

　　拉兹轻轻拍了拍提曼的肩膀，以示安慰。而提曼眼中隐有泪光……

　　饭后，拉兹与提曼坐在屋内的餐桌旁喝着茶水，继续谈论着关于记忆碎片的特殊性。而另两位则开始了对‘斗气’这种特殊战斗技能的教与学。

　　院子中，两位女性仍然穿着单衣。赛路理先示范了一下‘斗气’的动。“看好了，哈！”只听嘭的一声，自赛路理身上出了一层黑色斗气，包裹着全身上下。她还顺便解释道：“斗气的颜色说明了它的性质。我的斗气性质是象征着死亡的黑色，毕竟我曾经作过死亡军团的一份子。”

　　罗莎以前经常打架，可也从未接触过这么高深的功夫。没有名师果然不行。

　　让赛路理瞪大眼睛的事情生了，罗莎只是模仿了一下她的动作，火红色的斗气立刻笼罩了罗莎的全身。瞅那种斗气的层次，应该绝对达到了诡异的水平。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体内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能量，而且这是第一次使用斗气的生疏效果。

　　罗莎非常兴奋。她大叫着冲进了屋里，门框直接被凌厉的斗气刮掉。“提曼，快看！看我厉害吗？”

　　提曼的回答不是厉害或不厉害，而是：“别拿我试拳头，谢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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