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被尾随

　　正月初六这天，众人收拾好了行装，上船离开了莆田，一路继续往北。

　　自从船上多了鄢二娘，张小伟再不会感觉旅途无聊了。虽然没事的时候，鄢二娘就待在她自己的舱房内，张小伟每天见到她的次数都极有限，可想到有她和自己在这同一条船上，张小伟便心花怒放，如果不是为了喂阿今，他都几乎不想再回现代了。

　　船上虽好，为了多与鄢二娘见面，第二天下午，张小伟让船停下，召集众人，说：“晚上在船上过夜，容易招盗，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今后便到沿岸客邸中过夜。”

　　李平阳说：“沿岸客邸不多，未必凑巧到了傍晚便能找到客邸。”

　　张小伟不禁笑了，可想到鄢二娘正看着自己，他忙收起笑容，正经说道：“为了大家晚上都能安睡，客邸远些不要紧，多走几步路便是。”他正是为了多走几步路，才想到住客邸这主意的——至少在来回客邸的路上，能与鄢二娘一起走。他转头对金十一说：“金老板，以后每到下午时分，你便停船，让一个能干的船工去找相宜的客邸。客邸远些也不要紧，重要的是干净、妥当。”

　　金十一已看出端倪来，笑了笑，点头答应。

　　李平阳却仍说：“客邸若是较远，贵重之物带是不带？带吧，一路走去，容易招来小偷和强盗；不带吧，船上少人看守，也照应不到。”

　　金十一笑道：“李先生！张主公最看重的是人，不是钱物，他为了让我等能安稳过夜，钱财并不甚在意。您便别违逆主公的这片仁厚之心啦！”说完，金十一便到甲板上，叫来船工何三和另一个老成的船工，让他们去找客邸。

　　一个时辰之后，何三二人回来说，客邸已找妥了。金十一便派两个船工看船，其余人等都上了岸。

　　作为护卫，鄢二娘以及黄猛，自然要守在张小伟左右。张小伟与鄢二娘并肩而行，心里无限甜蜜。张三提着两大袋行李走在后头，盯着这两人走得这么近，手倒不觉得酸，眼珠子和心里却酸得难受。

　　自从遇见鄢二娘，张小伟只愿到汤阴去的这条路，可以永生永世走下去，永远不要到达目的地才好。他只怕船走得快了，故此遇上景致好的所在，便让船多逗留一两天，好让鄢二娘陪他上岸去游览，好让二人有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张小伟见鄢二娘口里虽不说，但每每见到各种美景，那双清亮的美丽眼睛便睁得大大，脸上也笑意盈盈。尤其是每到一处，吃到些别具风味的美食，她的笑容里，甚至会流露出孩子般兴奋而满足的神气来。

　　两人渐渐地熟悉了，张小伟面对她时，虽仍有些花痴状，但渐渐也不十分腼腆羞涩了，两人的交谈便渐渐地多起来了。有时路人也会好奇地盯着两人看，张小伟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路人会不会把鄢二娘和我当做一对儿？嘻嘻！”而对于路人的目光，鄢二娘则视若无睹。

　　一次，游览路上，张小伟问鄢二娘：“你既不在意外人眼光，当初为何还要男扮女装？”

　　“外人爱怎样，就看怎样看，但总有些多事的无聊人，见一个女子单身在外，比见了长了翅膀的鱼还新奇，就要上来多嘴多舌，尤其住店时候，店主总啰啰嗦嗦问个没完，末了还常拒绝我入住。路上偶尔也有些无赖，见我是单身女子，便要上来调笑讨便宜，虽然不难对付，终究是麻烦。扮了男装就省事多了。”鄢二娘笑了笑，说。

　　张小伟想象着她一个小女孩，孤身一人，一路被人盘问纠缠的情形，心里边酸酸的、软软的，看着鄢二娘的眼神也透出些酸软来。

　　鄢二娘看了他一眼：“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张小伟尴尬地一笑：“社会给了女孩子很多限制啊。”

　　鄢二娘笑道：“你倒很清楚女孩子的处境啊。”

　　张小伟听了这话，想起了自己的身体性别，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整个人凉了半截。

　　鄢二娘见了他的神色，不明就里，问：“怎么了？”

　　张小伟勉强一笑，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这时，身后传来几声猥琐的笑声：“嘻嘻！小娘子，且慢走，等等哥哥我。”那人说的虽然是官话，却带着浓厚的北方口音。

　　二人转身一看，见不远处站了两个二十几岁的男子，歪戴着头巾、趿拉着布鞋，一副流氓相。

　　原来这两个男子是本地的无赖，半天前遇见张鄢二人，见鄢二娘长得貌美、张小伟长得文秀，二人说的又都是不带口音的官话，明显不是本地人，于是动了歪心思，悄悄尾随着二人。现在见二人走到了这比较僻静的所在，正是动手的好地方，就出声调笑起鄢二娘来了。

　　张小伟看看周围，见四周草木浓密，极少人迹，心下一惊，抢先一步，忙拦在鄢二娘前面，两只眼睛往地上睃来睃去，想捡两块趁手的石头做武器。

　　鄢二娘在他背后冷冷地说：“你是护卫，还是我是护卫？”她早已发觉了这两个无赖，只是浑没把这两个无赖放在眼里，故此之前并没有告诉张小伟。

　　张小伟听了，才想起鄢二娘有武功在身，是自己的护卫，自己一着急，只想着保护她，竟把她的身份给忘记了。他尴尬一笑，忙闪到一边。

　　那两个男子嘻嘻笑着，慢慢走了过来，见鄢二娘面无表情，其中一个以为她是吓得呆住了，口里就说着：“小娘子，别怕，哥哥我最是怜香惜玉，会好好疼你。”走得近了，伸出手来，就要往鄢二娘脸色摸去。

　　忽然，他“哎哟”一声，跪倒在地，原来是被鄢二娘一脚踹到了膝盖。鄢二娘脚不停息，又往他下巴扫去，“咔哒”一声脆响，那人的下巴就碎了。

　　另一个男子见形势不妙，转身要跑，鄢二娘抽出剑来，往他头上一扫，当场将他的帽子连同头发，扫了下来。那男子只感到头上一凉，吓得两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就湿了。

　　鄢二娘把剑插回鞘中，不再瞧他们一眼，对张小伟说：“走吧。”

　　张小伟见了她的身手，又惊又喜，又是一副花痴相，两眼怔怔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鄢二娘瞪了他一眼，说：“走不走？”

　　张小伟连连点头：“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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