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颗小草莓
许言深弯腰,从办公室的衣柜里拿出一件他的比较小的白色工作服,递给初年。对她道了一句:“穿上,我带你去看一些机械设备 ”。冷冷的语调沁着浅淡的温柔。
初年站起身来,套上许言深的工作服。捏着袖子转了两圈,女孩爱美的天性让初年忍不住对着稍有些反光的平面玻璃窗来回照了照。淡淡的风铃的清香混着来自寒带的热风,微为薄凉的冷香席卷着整个鼻腔。唔,祖玛龙的蓝风铃香水。
这件工作服染着轻轻浅浅的香水味,更多的是独属于许言深的松柏的薄香。初年套着这件外套,呼吸之间全然都是许言深的气息。初年的脸忍不住的漾起红晕。
虽然已经是许言深最小的衣服,可是对于初年来说却仍然过大。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白色外套的下摆堪堪遮住初年牛仔裙的边缘,袖子直接拢住初年的手,宽大的套着初年,更显得她小巧可爱。
许言深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握成拳,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揉揉初年头发的冲动。轻轻一咳,声线微微有些隐隐的颤抖。“太大了?”
“嗯。”初年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点了点头。宽宽松松的衣服将她包裹着,稍显可爱。就像……偷穿男朋友衣服的小朋友。许言深喉结微动。眼神不住的撇下别方。
“我这里只有那么小的,忘了给你准备。”许言深解释道。
初年低头,将宽大微长的袖子细心的折起,挽在臂间,眉眼低敛,一片温柔的意味。稍长的马尾翘起,随着初年偏头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许言深手心里留下浅浅的指印,呼吸偏浊,道:“走吧。”
“嗯。”初年满意的低头欣赏了一下自己所完成的“作品”,轻轻点头。踩着许言深的步子跟着在他身后走。
许言深看着初年略显俏皮的动作,心中漾满宠溺与温柔交织的温度,他的小姑娘果然还是那么可爱。
“许言深,这个好好看啊!”
“唔,这个看起来好高级,是干什么用的啊?”
“许言深,这个你会用吗?”
…………
初年叽叽喳喳的跟着许言深身后。好奇的看着一个个看似高端的仪器。似乎昨天的疏离从未出现过,那个不告而别的人,也不是她。
许言深顺着初年的目光看过去,细心的为初年解释着一个个仪器的名称和功能。初年则是一知半解的默默听着,手上却是飞动,迅速而细致的做着笔记。
初年微微抬眸,看着正在认真解释着一台名为“伽利略”望远镜的许言深。许言深侧头看着望远镜,金丝眼镜下面的眸色染着浅浅的认真。细碎而柔的额发遮在眉间,让许言深冷冽的五官稍显柔和。浅浅的阳光透过天花板上那一大片星光玻璃照在两人身上,似发黄的老照片一般,透过泠泠岁月,折射出淡淡的温柔。
“你好厉害啊。”初年听着许言深详细的解说,再低头,看看笔记上满页晦涩难懂的专业名词,心中暗叹天文学的难,除了记这些专业知识之外,还有计算大量的数据。仰头,杏眼中糅进一片片星光,带着崇拜语气的道。
“这些都是基本知识。”许言深淡淡道,嘴角却抿开一层浅浅的笑意。
“就算这些是基本知识,可要是我来背,肯定也是背的死去活来的。”初年皱了皱脸。
“你又不用背,乖乖听着就好。”许言深微微弯下腰,极为自然的伸手揉了揉初年的头,语气颇带宠溺的道。
初年微有些懵,下意识顺从的点点头。后知后觉的意识过来之后,脸又“唰”的一下又红了。只得低头胡乱的在笔记本上记着些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文字。初年只觉着自己的心就像一颗被烤软了的草莓棉花糖,甜成一片,软软绵绵的牵出细丝,只留下草莓味的甜蜜萦绕心扉。明明只是恋爱时经常做的动作,却在此时暧昧至极。
“晚上想看星空吗?”许言深直起身,耳尖微红,镜片下的一双桃花眼眸色微沉。手心的密密麻麻的皆是细汗。
“嗯。”初年点了点头,宽大的白色外套包裹着初年,更加衬的初年小巧玲珑,一双鹿眼般澄澈的杏眼微有些湿漉。许言深心中那股好不容易熄灭想抱抱初年的冲动又复燃。
“还想听吗?”许言深低头看着初年的眼睛,初年穿着一双小羊皮的高跟鱼嘴小短靴,即使这样也才堪堪到许言深的肩部,平时与许言深说话都需要仰着头。
“继续啊!”初年点点头。
许言深轻轻挑眉,眼角泪痣也微动,既然小姑娘想听,那就说吧。
许言深又低头,看着初年外套下摆轻轻摇曳的弧度,哂笑。“那,好吧。”
许言深真的对自己眼前这个一副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无奈,只有她,才能肆意的将自己的情绪掌控。一如五年前,一颦一笑间,便可将他的心,翻覆。
许言深便继续开始为初年讲解,初年也拧开笔盖,五毫米的笔尖出水流畅,在线圈本上挥墨自如。初年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可是望着许言深的侧颜,心神却是微动。少年,仍是少年。
…………
初年乌睫轻颤,缓缓睁开眼,樱唇张起,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夏日微醺的日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浅浅为室内的人与物都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
许言深一头柔黑的短发被染成微暖的浅棕色。金丝镜框下的桃花眼也弥上了温度。眼角那颗淡淡的泪痣在阳光下多了几丝柔和,不似之前那么淡漠。少年低头,黑色的笔衬着素指,认真而流畅的在纸上书写出美好的样子。
许言深一双薄凉桃花眼,一颗不显一分轻佻妩媚的泪痣,便足以勾勒出谪仙的模样。再加上他不喜言辞,眉眼之间满是疏离,便给人感觉便是清冷,沁入骨子中的清冷。
可是此时,偏柔的光撒在许言深身上,那一抹温柔让他染上人间烟火气。初年微微看愣了眼。
许言深察觉到初年的目光,微微回头,笔一顿,望着初年,心情颇好的道了一句:“看傻了?”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唇边梨涡淡淡。
就只这一眼,让初年深陷入许言深的梨涡中,眼前少年的笑颜,与儿时记忆里神明渡人的笑慢慢重合。阳光糅碎了,藏进了许言深的一双桃花眼中,眼尾轻挑,出出善意的弧度。
仿佛,随着许言深的一个笑,所以曾经在初年心中深深烙下悲催痕迹的所有事情都随着许言深这样一个淡淡的笑而散去。
许言深不知道,他在初年父母离婚的那天给予处于卑微的初年的那一个笑,会是初年在高中三年里,唯一的信仰。要好好生活啊,做自己的神。
许言深似神明,在那天,给身处泥泞之中的初年最后一抹光。
他是神。
他不渡人。
他只渡爱人。
初年也不知道,她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将这个神明,狠狠的落下三尺神台。也不知道,圣光背后,是一处遍布荆棘的荒芜玫瑰丛。
“许言深,你有没有听见我心动的声音。”时隔七年,初年仍记得她当时的回答。
许言深只是脸微红,瞄了初年一眼,便继续写作业。只是眼中涌起的波澜,却是怎么也掩不了。
初年回神,眼前的许言深仍是浸了一身的辰光。一如当年。
许言深见初年如此安静,微微回头看向初年,眉头轻轻皱起,“怎么了?这么安静?”许言深淡淡开口。
初年摇了摇头,马尾甩开□□。凝了凝神,舌尖舔舐着后槽牙,道:“你的光芒太盛,被你吸引了啊。”随即娇俏一笑,微微露出尖尖的虎牙。
许言深无奈叹气,小姑娘还是那么调皮。可是更多的是暗喜,初年,终于没有像对待前男友那样冷冷而礼貌的对他了,尽管对于初年来说,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只是普通人,可是对于失而复得的许言深,与初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潜藏在心底的温柔。
“那,继续了。”
初年点点头,嘴角的笑意却不似面上那么轻松。心中各种问题接踵而来。
呼,比如,自己是不是仍然有一点点,就一点点喜欢许言深呢?
初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是自私的,也是卑悯的。她不需要任何人,她也不想要任何人。高中的喜欢,也许只是……一点点?可是,就这一点点喜欢,也足以让初年耗尽余生。
高中三年的喜欢早已用掉了初年百分之五十的勇气,后来的离开,亦是耗尽了百分之五十。现在的初年,早已不敢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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