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阿朵他们就已经起程了。阿野在门楼叫陈老，但没有动静，叫声把熟睡的陈芊瑶吵醒，芊瑶摸下床。
一盏昏黄的灯，照出她没有血色的脸，她来到客厅敲他爷爷的门。
“小瑶，我病了，全身无力……”房中传来陈老头微弱的声音。芊瑶忙推门而入。
陈芊瑶来到她爷爷的床头，用手去摸他的额头，她直摇头，慌张的跑到灶房弄了凉水，将手帕打湿，敷在她爷爷的额头上。待将她爷爷扶稳坐好，陈芊瑶就跑出门去跟阿野他们说爷爷去不了了。回来她立刻钻进灶房劈材生火，准备熬药。
刘夏被陈芊瑶哒哒的脚步声吵醒。他来到灶房，看到陈芊瑶在捣鼓药草。陈芊瑶看到刘夏，指示他将火烧旺，刘夏便卖力的用蒲扇扇起火来，看着陈芊瑶紧张的样子，刘夏知道她是有多离不开她的爷爷了。
“芊瑶姑娘，不要过分担心，你爷爷可能是累了，毕竟一把年纪东奔西走的。”刘夏安慰道。哪知陈芊瑶听后是想到了什么事吧，眼中泛出了泪花。
她擦着眼泪，蹲坐在刘夏身旁，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她把捣碎的药草一点点的撒进瓷罐里，盖上盖子，拿起蒲扇用力的扇火。
刘夏看帮不上什么忙了，便去了陈老的房间。
“陈老，你感觉怎样？”刘夏关心的问。
“哎，老了，不中用了，受了风寒。”陈老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休息几日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我看芊瑶很焦急的样子，她都哭了。”
陈老听到刘夏的话，感慨起来“小瑶啊小瑶，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芊瑶动手能力很强啊，刚才看她全神贯注捣鼓药草样子，在她身边我就像一个学徒一样，想拜她为师。”刘夏道。
“咳咳，”陈老清了清嗓子，“你也对药草感兴趣啊？”
“当然！我想成为炼药师，那样子我就很有钱了。”
“小伙子，炼药师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不过看你这样认真，希望你成为炼药师吧！”陈老不相信刘夏会成为药师，但他也不想打击刘夏。
“小刘，我可以叫你‘小刘’吧？”
“当然！”
“我是这样想的，你能不能把我昨天带回来的那些药草拿去卖，你懂吧？”
“这个自然，只是我不懂药，不懂行情。”刘夏之前是生意人，做买卖自然有自己一套方法，但异世不比原来，他根本不懂异世的游戏规则。
“我希望你今天去，赶上阿朵他们，他们会帮忙的。而且坝坡开市，半月一次，我采到的药草中有很多只能趁着新鲜的时候卖，那样才卖出价钱，我不想等半个月后，你是知道的，冰临赤水已经剑拔弩张了。打起来的话，就做不成买卖了。”
刘夏不同意，战争也能使人发横财，打起来的话，药草的需求就变得很多，药价自然会上涨。
“好，我去，但不知阿朵他们到了什么地方，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我不知道路。”刘夏道。
“你和小瑶一起去。”
和芊瑶一起去，这就好了，毕竟药草是人家的，而且芊瑶懂药草，懂行情。
他们说到这里，陈芊瑶端着汤药走进来，她的手被烫到了，捏着耳朵龇牙咧嘴。
“芊瑶，你与小刘一起去卖药草吧，现在起程应该还能追上阿朵他们。”
看着陈芊瑶脸上的犹豫之色，陈老说道“我无大碍，只是累了，休息几日就好，我自己的身体我明白。”
陈芊瑶这才答应下来，临走时，陈老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竹篮，竹篮里是一块柔和顺滑的绸缎，像是包裹着什么珍贵的东西。陈老将绸缎掀开，里面的东西吓了芊瑶一跳，刘夏看到那东西也激动起来。
那是一串紫色的葡萄，葡萄水润有光泽，通透的像水，主要的是那葡萄上像有活的生物一样。
“这是紫青葡萄，很珍贵的，它会自己跑。你们要好生看着，你们可以直接去坝坡的仙草楼交易，那里有识货的人。在冰临，这东西值十豆穗。”
陈芊瑶听到报价后，惊讶且兴奋。刘夏则不然，他很后悔，尼玛的这东西值十豆穗。他在仙匿山的时候见到数不清的这种东西跑过雪地，个头比陈老手上拿的大多了去，原来这叫紫青葡萄。
天空开始泛白，刘夏挑着一大捆药草，陈芊瑶背着竹篓，渡过河去。在河对岸，千媚山脚下的渡口，他们将药草困扎在了水云犀上，爬上了千媚山脚的小路，穿过长长的红根树林，他们爬到了挨着千媚山的坝坡山顶上。一路大概走了三个时辰。
山河塔坐落在坝坡山山顶，可以看到遥远山下的坝坡市集了。顺着芊瑶的手指方向，刘夏看到了半山腰的阿朵他们的轮廓，于是加快了步伐。
走了又差不多两个时辰，他们终于来到了坝坡五犀桥上，桥墩是五只巨大的水云犀模样，水流湍急流过。水流是从临天山上流下来的，是小赤水的一个分支。
陈芊瑶与刘夏赶着载满药草的水云犀过了五犀桥，来到了坝坡市集。市集人群扰攘，看着是冰临的服饰，与陈芊瑶他们族的服饰形成鲜明对比，一目了然，刘夏看到了阿朵他们，正兴奋着赶过去，陈芊瑶却急急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了芊瑶？”刘夏问道。陈芊瑶只是看着不远处的阿朵他们，刘夏觉着奇怪，看了一会才知阿朵他们好像遇到了麻烦，那里簇拥着一大群冰临人，将阿朵他们七八人围在中间。其中还有十来个穿着盔甲的士兵。士兵正在卸水云犀上的药草。阿野极力阻止，但被士兵们用刀按着。
“芊瑶，我去看看，他们好像遇到了麻烦。”刘夏跑过去。
刘夏挤进人逢中，来到阿朵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道“阿朵，怎么回事？”
阿朵看到了刘夏，立刻对他耳语起来。
“刘兄弟，你怎么来了，你和陈老一起来的吗，快点走，这些冰临士兵在抢药草。快点去跟陈老说让他赶快走。”
“我是和芊瑶来的，我这就叫她回去。”刘夏说完立刻挤出人群，飞跑着来到五犀桥上。
“芊瑶，冰临士兵在抢药草，我们快点走！”
陈芊瑶焦急起来，这可是她爷爷辛辛苦苦挖的药草，怎么可以被抢去，刘夏看在眼里，一手抓住芊瑶的手，另一只手去牵水云犀，准备回去。
“站住，那两个西凤村的站住！”有两三个士兵跑下斜坡来。
“你的药草被征用了，给这一豆穗就是买药钱。”一个士兵将一豆穗塞在刘夏的手里，就和另外两个士兵开始卸水云犀上的药草。那药草几大捆，刘夏这个不懂药材的人都知道那药草的分量远非一豆穗就能买到，最少五豆穗。
陈芊瑶脸色通红，一把夺过刘夏手中的一豆穗，用力的往一个正在卸药草的士兵头上扔去。
“哎呦！”那被打中的士兵手捂侧脸，愤怒的大叫“谁，谁用东西扔我？！”
那士兵看到了在地上滚动的豆穗，恶狠狠的瞪住陈芊瑶“是你扔的！”士兵捡起地上的刀，快步走上来。刘夏一把将陈芊瑶拉向身后。
“你想怎样，我这一豆穗还不够？好！”那士兵戏谑的嘴角上扬，将捡起的一豆穗收入囊中，他回过头去示意那两个卸药草的士兵继续卸。
陈芊瑶皱起鼻子，快步上前猛一脚踢出，身后竹篓里的镰刀哐哐的响，若不是刘夏再一次拉住，那一脚会结实的踢在那士兵身上。
“这里这么多人买卖药草，为何单单抢我们西凤村的？难道就应为我们是族人，不属于你们冰临？”刘夏在异世一无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也没有什么值得回忆，既然如此，害怕什么呢？
“抢！这能叫抢吗？我们是给过钱的，只是你们不要！”那士兵不要脸的说道，“对！正因你们不是冰临人，正因你们把药草卖给夜市的赤水人，所以这药草我们要收走，不治你们罪就是开恩了，你们应该感谢向阳城，感谢冰临有这样的明君。”那士兵口口声声向阳城、君主，而实际是想借此吓唬刘夏。
“向阳城？你们这群渎职的士兵，还有脸说向阳城，若不是你们渎职，哪有什么夜市，在冰临地界哪会有赤水的买家。”刘夏同样吓唬到。
“非常时期，你不懂吗？”那士兵模棱两可，没有继续说下去。
“哦，非常时期，你们便可以中饱私囊？”刘夏随便扣着罪名。
“ 哐！”哪知那士兵听到刘夏的这句话后抽出了刀，“你再胡言乱语，我把你舌头割了！”
五犀桥上的人群围了上来，他们都是冰临人，对士兵欺压外族人的事不管不顾，因为这是非常时期。
刘夏还想说，身后的陈芊瑶见到明晃晃的刀指着刘夏，担忧的忙捏紧他的手掌。
“你们就是中饱私囊，若不是中饱私……”刘夏大声说道，他想让围观的冰临人都听到，但没有说完，刘夏的大腿被士兵的刀鞘打倒在地。
“我草泥马！”刘夏破口大骂，双手按着被打的部位，身体蜷缩。士兵见这刘夏骂骂咧咧的样子，跨前一步几大脚踢在他的身上。
陈芊瑶见状，立刻扑上去，她是农家女，这用力的一扑竟将那个士兵撞倒。她蹲下身子，红红的眼睛看着刘夏，扶起他，然后转头睥睨着。
“唉！这骚娘们一句话都不说，看来也是个狠角色，把我们的吴哥都撞到了，吴哥，你没事吧！”一士兵对倒在地上的吴姓士兵揶揄。那吴姓士兵被自己的同伴讥讽，猛地站起来，眼中寒意尽显。这时阿洛、阿华、阿虎几人跑了上来，站在刘夏身边，刘夏在地上吐血。见到受了内伤的刘夏，几人卷起了衣袖。
“你们想造反……！”
这时从斜坡上的地坪又跑来四五个士兵，围观的人也从地坪上围到了五犀桥这里。为首的士兵喝止了士兵的进一步举动。那士兵立刻在为首的士兵耳边说起悄悄话，那为首的士兵先是短暂的一撇嘴，然后来到刘夏身边。
“方才是我手下鲁莽，伤了这位兄弟，但你要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并不起眼，有能耐的是上面，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那为首的士兵和气说道，“这是五豆穗，作为我们对这位兄弟的赔偿。”那为首的士兵将钱袋递过去，陈芊瑶欲拒绝，被刘夏一把夺了过来。
见刘夏收下豆穗，那为首的士兵说道“这就好，这就好，不伤和气！”
那些冰临士兵用马匹将药草拉走了，人群也散去。
阿洛他们站在桥上唉声叹气，“辛辛苦苦进山一个月白白忙活了？”“幸好陈老没来，他一把年纪哪受得了这个？”
陈芊瑶听到这里，再也把持不住，伤心的哭了。
“走吧，赤水与冰临要打仗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刘夏看到阿洛他们黯然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陈芊瑶指着背篓，看向刘夏。
“阿朵，你们先走吧，我和芊瑶还有事，我们要进一下城。”刘夏道。
“哦，那好啊，你们去吧。”
刘夏与陈芊瑶肩并肩地走进了坝坡城。阿朵他们因为药草在城门前被抢，没有钱进城买其它东西了。
坝坡城不算繁华，冰临也不布置军队，方才抢药草的士兵是从小赤水仙落城来的。坝坡城主要是依靠仙草楼的兴隆才出现的；仙草楼的出现又是因为这里是野山野岭，药材丰富的原因，仙草楼的老板金丰明是商人，并不关心政治。
紫青葡萄在仙草楼换了十五豆穗，他们在纺市上转了一圈，买了一些布匹，药丹，土果。
“这中阶妖兽竟可以卖到一百豆穗，我日，仙匿山真是块宝地，那里的妖兽高级得多丰富得多，到那里随便捡一些妖兽遗体拿来这里卖都能卖到高价”刘夏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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