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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海水与火焰


  (1)

  因为是收购后两家公司共同进行的第一次年会,在喜来登酒店最大的宴会厅足足摆了60桌。总部的4大高管到场, 董事会主席及CEO李步云,首席战略及投资官钟克非,中国区CEO何霖,g以及其他主要的中国区领导都到场。场面气派辉宏,现场四周共配套了6块LED大屏,各种绚丽的背景视频和灯光效用得到充分发挥。现场的节目都是各个业务单位精心准备,除了争夺3万元优秀节目大奖外,也是展现自己部门员工活力的好机会。现场的气氛在精彩节目、游戏互动的环节下愈加热闹,最后几位大老板连续抛出数个8888元大奖,全场员工的情绪终于被推向沸点了。

  夏天坐在次主桌的位置上,在一片举杯交错和欢呼雀跃声中,夏天的心却飘荡在钟克非身上,努力捕捉他是否会给到一丝的回应。除了礼貌性的祝酒和恭贺新年外,钟克非始终没有再和她对视过,正常得就是集团高管的样子。

  夏天看着站在舞台上给员工抽大奖的钟克非,他顺应年会穿越的服装主题,穿了一身宝蓝色的丝缎长袍,袖口和领口绣着白色祥云的图案,举手投足间透出冷峻内敛的气度。舞台前围着一大群女同事,嘴里喊着:钟总,抽我,抽我。他只是笑着,引着员工们全场沸腾,然后又技巧地引出让集团董事长李步云继续给大家追加大奖。

  钟克非走下舞台,一群同事围上去和他合影。大S带着部门姐妹们跑到夏天桌前,“老大,我们部门也过去和钟总合影吧。”

  部门的几个女生兴奋得围过去,“钟总,你今天帅呆了!”

  大S 满面绯红,精致的五官在姣好的脸盘上仿佛放出光来,“夏总,你和钟总站中间。”夏天被大S推着贴在钟克非身边,他轻轻揽住左右女生的腰肢,摆出招牌的笑脸迎接镜头,这应该也算是领导魅力吧。夏天觉得自己应该笑得很假,钟克非的手只是那样轻轻地揽着,她和其他女生都一样。

  (2)

  3个小时的年会到晚上10点结束后,各个部门的同事又开始组织各自的第二场聚会。夏天部门一行8个人,来到衡山路上的一个老式别墅改成的酒吧,据说民国时候这个宅子是宋子文家族的财产。

  酒吧室内的场地不大分为上下两层,一楼舞池和吧台,二楼是沙发雅座区,拥挤的舞池里总是挤满各色貌似寥寂的俊男美女们。室外的院子宽敞很多,精致的园林盆景随意地摆放在十几张用藤条制成的圆桌和椅子间,可以喝酒聊天,亦可就着月色和寒风述说一下或有或无的情怀。

  夏天平时和部门同事都很随意,大家很快就喝酒跳舞玩游戏,闹做一片。夏天今天真的喝得有些多了,她伏在沙发上看一楼舞池中的人群。舞池中很多老外,其中一个金发碧眼,卷曲的金发耷拉在眉前,他只是慢慢的晃动着身体和脸盘,一副买醉享受的模样。夏天恍惚间,好像看到了Darren。如果不是遇见Darren, 她是否会和钟克非一直走到今天,钟克非又是否会离开武汉去到香港呢?

  大一下学期,夏天作为外语系派出的代表之一,迎接来自澳洲的一批留学生,她和其他6位同学一起担任这批留学生的Buddy("老友")。简言之就是互惠互利的一个伙伴计划,外语系的学生代表可以和留学生练习口语,留学生也可以得到本校学生的帮助,熟悉和了解学校及城市的环境。

  欢迎会上,Darren在这批留学生中很显眼,身材不高但是健硕匀称,金栗色的卷发,碧绿的眸子似笑非笑地好似一潭光影律动的湖水。夏天的学生头已经长及肩头,黑亮而柔顺。她的眉眼细长,睫毛不长却很浓密,鼻梁不高却很精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变成一双新月。在Darren眼中,夏天应该就是极典型的东方美人,就是在那个见面会上,Darren争取让夏天成了他两年留学生活的Buddy 。

  Darren 知道夏天喜欢运动而且小球打得不错,提出周末让夏天带他去体育馆教他打乒乓球。那段时间,钟克非和几个同学创立的计算机公司好像开发一款游戏的项目吸引了投资人的注意,他开始频繁地到北京和香港出差,回武汉的时候也经常在小陋室内努力完善项目的设计。夏天想,周末一起和国际友人出去运动一下也很正常,而且帮助国际友人了解中国的国粹运动,也算是buddy的职责吧。

  她隐约觉得Darren好像喜欢她,为了避免尴尬,她把同寝室的好友佳琪也叫上。佳琪是北方女孩,身材高挑丰满,和夏天位列班级前三高。两个人住在一个寝室,都放言终于脱离了10年寒窗苦读的苦海,终于要开始自由的大学生活和尽情享受恋爱的季节。志趣相投,两人很快成了好友。佳琪似乎对Darren很感兴趣,抱怨说夏天一进校就有了钟师兄,迅速地实现了享受恋爱的目标,现在就应该把金发碧眼的帅哥Darren让给她,于是乎很欣然地前往作陪。

  练习开始的时候,Darren 无法掌握夏天直握球拍的方法,只能横握,发球然后尽力扣杀,简单的方式却很管用。Darren体型健壮,扣杀后的力度很大,角度也很刁钻,第二天再去练习的时候,夏天已经感到招架不住。佳琪的球技不佳,在一旁一直给Darren加油,一个劲地表扬Darren天资好,球技提升迅猛,“ nt (你是天才)!”

  两个小时下来,Darren和夏天下场休息,补充水分。看见佳琪离开去洗手间,Darren望着夏天问:“ you h□□, 你有男朋友吗?)”

  “嗯…”夏天有些局促不安,“Yes…”

  “ him (你爱他吗)”

  “……”夏天不知道如何回答,在自己结束十年寒窗苦读,来到大学想要恋爱的时候,就遇见了钟克非,“我爱他吗?”

  从去年10月相识这半年的时间里,钟师兄会牵着她的手一起在操场跑步,打完篮球赛后一起去吃饭逛夜市,送她回学校的夜色中他们相拥过,他会轻吻她的额头道晚安。今年开学初的那段时间,钟克非因为公司的事情去了香港,直到4月初的时候才回来。

  他们相约在圆清湖边的茶楼见面, 小包间连着庭廊,庭廊外是漫天的柳絮飞扬,3个月未见面的思念化作无声的紧紧相拥。夏天在钟克非的怀里,在他坚实的臂弯中吮吸着他的气息,好像一个撒娇的孩子般听着他的心跳,任由发丝杂乱,只是沉醉着。

  湖面不时有几只淘气的野鸭闹过,追逐嬉戏,远处的云朵伴着落日的余辉暗沉下去,被暮色浸染着逐渐失去亮白的光泽,蜕变成青沥色的云块。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钟克非握着她的手:“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吗?”他的眼眸中有些湿润,脸庞也好像更加黑瘦了,眉头和眼角似乎也有了淡淡的细纹。夏天忽然有些感伤,伸手轻抚他的眉头,“你在忙着创业啊。”说着她又笑着迷起眼睛,星星点点的透出一脸的可爱,“钟师兄,钟大侠,这可不像你哦?” 

  他握住她的脸庞,“你这只小猫咪,不许笑。”然后他轻轻吻她的额头、鼻翼、睫毛和唇,一寸一寸轻柔的吻着。夏天闭上眼睛,双颊绯红,紧张得有些喘息。

  他望着她娇羞的脸颊,起伏的喘息,忽然冲动得想要她。他再次吻在她的唇上,力度大起来,唇舌都闯了进来,他的手控制不住在她的胸口抚弄起来。夏天本能地用手想拨开他的手,但是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固执地伸进夏天的衣裙里。

  夏天有点被吓到,用力推开他站起来,“不要……”,不知道为什么,夏天的眼泪就流了出来,这就是自己毫无准备的初吻?她跑到庭廊边,觉得胸口很闷,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出来。钟克非跟上来,“对不起,夏天,对不起!”他不知道是自己刚才太激动吓到她,还是比他小8岁的夏天根本没有准备好。钟克非只知道自己太珍惜,所以慌乱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自从那次之后,钟克非因为公司项目的原因更加繁忙,开始长时间在北京和香港出差。他回武汉的时候,就会赶过来看夏天,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他变得很小心,只是温情地牵手和拥别。

  最近忙得电话都好像很少了,只是经常发短信,好像上次在圆清湖之后……

  “OK,  answer (好吧,我知道答案了),” Darren嘴角微翘,眉眼间全是笑意,汗湿的发缕掠到额前,贴身的运动上衣显露出饱满的男性线条。夏天觉得他笑起来很迷人,心里忽然觉得很乱。

  佳琪出来问夏天,“Darren知道什么答案了?”夏天心里一紧,“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那天Darren送他们回到宿舍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夏天看见钟克非发来的短信:小猫咪,这个周末怎么过的,开心吗?最近项目在关键阶段,抱歉,又不能回来陪你了。

  “老大,在想什么呢?”大S跑过来揽住夏天的腰肢,“吧台那边有个老外看着你笑哦…”夏天回过神来,可能自己一直呆望着他,对方误会了。

  “大S, 你们继续happy, 我要回去了,这个星期实在太累了,今晚喝得有点多了。” 夏天拍了拍大S的肩头, 站起来拿了大衣和手握包往外走,边走边回头说,“不用送我啦,在门口直接的士了。”

  夏天的酒量不错,平时也不觉得这些酒能让她不舒服。但是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她出来庭院的时候被飞一吹,就觉得头很重,眼皮都快抬不起来。她有点踉跄地绕过藤椅走到衡山路边的时候,发现那个金发的老外也跟了出来,直接靠过来想要搂她。

  夏天觉得真的喝多了,说英文的时候舌头都打结了,半天才让对方明白,自己刚才只是喝多了发呆,不是来寻求刺激的。那个老外有点遗憾,许是也喝多了,还是推搡着想和夏天一起上的士。

  “ ,这是我女朋友),”钟克非的声音,他怎么来了,夏天还没有搞清状况,已经被他推上了的士。

  夏天觉得头很痛,舌头很大,抱住钟克非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熟悉的气息让她觉得很安全。钟克非试着推开她,她赖皮地抱得更紧,嘟囔着,“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小猫咪的…”

  “你已经30岁了,还在酒吧买醉,”钟克非训斥着,“如果不是看见大S发的朋友圈信息,我也想不到你会在这里——”他发现夏天好像已经睡着了,趴在他的肩头发出轻微的鼾声。

  “喂,,”钟克非用力推着夏天,“你的地址”

  夏天被推了一把,却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脸朝下伏在他的臂弯中,忽然像小猫一样用脑袋直接在他的臂弯中揉了几下,好像这样可以把压住的发丝从面庞下捋开,然后更舒服地睡着。钟克非看着怀中的一头乱发和她蜷缩的身体,伸手想要揽住她的肩膀,手触到她的肩膀又收了回来。

  他对自己久经沙场的自信有些怀疑,或许是对自己看见微信就追过来的行为有些失望。他定了定神,把深紫色的羊绒大衣盖在夏天的身上。

  (3)

  夏天觉得口很渴,头好像裂开了一道口子。房间很黑,枕头很松软,床单细滑舒适,床头的夜光时钟显示凌晨3:50am,旁边放了一瓶矿泉水,盖子已经拧开,她拿起来一口气全部喝完。一瓶水下肚,脑袋开始清醒起来。

  她发现自己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微弱的灯光从客厅那边透进来。应该是,钟克非带自己回到他住的酒店套房了?

  钟克非呢?夏天走到虚掩的门边,看见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黑色短袖T恤,枕着一个白色大枕头。他的眉头还是微蹙着,呼吸很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赤脚跑到卧室的洗手间,天啊,睫毛膏已经花了,黑色的粘液干结糊在眼袋上,玫红的唇膏也掉色在嘴角边,满头的长发乱草一堆,黏黏的还散发着酒吧带回来的烟味和酒气。身上还是穿着年会的那件紫色丝绒短款旗袍,领口的盘扣解开了两粒。她觉得心里有点空,怅然得有点失落,他带她回了酒店,把她原封不动地扔在床上,或许是旗袍领口太紧,他只是帮她解开了两粒盘扣而已。

  她轻轻把卧室的门关上,走进洗手间,开始清洗自己一身的酒气和满脸的疲倦。她用浴巾揉搓了一下湿发,然后又用热毛巾敷了几分钟脸,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裹着浴巾出水芙蓉的样子,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决定到客厅去。

  钟克非比以前壮实多了,原本瘦削的脸庞也饱满起来,轮廓变得有力而成熟。他的眉头微蹙着,鼻梁挺立,坚实的胸脯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着。夏天坐在羊毛地毯上,出神地望着他。

  10年了,但是好像一切都还在昨天,如果自己从来就没有遇见过Darren, 是否会和钟克非一直走到今天呢?

  自己已经不再是10年前那个圆清湖边被他的热吻和冲动吓得流泪的夏天了,那时候的自己,甚至不知道那只是一个27岁血气方刚的男人的正常反应。而钟克非也不再是那个叫她 “小猫咪“的师兄了,这些年的商场历练,他变得沉静锐利,不笑的时候总是散发出冷峻内敛的气息。以他今天的事业成就和成熟气度,身边应该从来也不缺乏各色丽人吧?

  那天是夏天19周岁生日,钟克非从香港连夜飞回武汉,他希望马上见到夏天,给她一个惊喜,然后告诉她公司的项目已经取得了突破,自己也将获得宏远公司的原始股权并加入担任游戏业务部门的负责人。在女生宿舍门口撞见夏天和Darren的时候,钟克非已经发现她的局促不安和Darren眼神中自信的笑意。

  他们沿着校园的道路走着,一路上也不说话。

  在靠近人工湖的小树林旁站定,夏天很小声地说,“我觉得自己喜欢Darren……”

  钟克非脑中嗡得一声,血液全部涌向脑门。他的骄傲在那一刻被击碎,噼啪爆裂的碎片竟然没有一点声响,像是洒落满地的水星沫子,片刻间就消失在尘土中。

  “所以那次在圆清湖…… 你哭了,觉得被我欺负了?”他紧握着双拳,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他双眼瞪着血丝,狰狞地看着夏天。

  “不是,没有的……你不要这样,”夏天有点害怕,不自觉得退了一步,“我不喜欢自己骗你,也不想骗你。”

  钟克非仰起头来,张大嘴深呼吸,他努力瞪大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是啊,不想骗我,多么直白和坦诚。

  他仰着头看到天,天上的白云在风中快速游走,瞬间就变换了姿态,一旁的小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恍如在低声缀泣。

  是,感情的事情不可以欺骗,他吐出一句话,随即转身向小树林的深处走去,他不敢回头看夏天的脸,他要努力保持住作为男人的尊严,不能流泪,不能在她面前流泪,然后哀求她,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我的夏天,我的小猫咪,过去这半年在项目上的疯狂付出和累到脑袋抽筋的时候,他只要想到她,心里就充满动力。林子里的风吹过来,没有哭声,但是唇边分明尝到带着咸味的液体。

  夏天还记得那天在小树林的分手,钟克非的背影倔强而落寂,他一直没有回头。如果他回头,就会看见夏天泪流满面的无声哭泣,她觉得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拼命地想用泪水冲刷,可是越是流泪,越是堵塞,越是堵塞,越是流泪。

  之后的几个星期里,夏天好像秋天的落叶一样,常有一种飘忽的感觉,随着秋风徐徐落下却不知道故土在何处。经过篮球场旁的时候,她会恍惚间好像看见钟师兄的矫健身影。但是直到毕业,她也没有再见过他,只是听说他去了香港,有了很好的发展。那时候夏天并不明白自己放弃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心痛。她开始在和Darren的相处中,努力寻找温暖的感觉。

  夏天还清晰地记得钟克非那天在小树林的背影,她忽然觉得很气馁,当年是自己选择放弃他的,这么多年却无法把他从心里忘记,现在又疯狂地迷恋上他。那么,在他的眼里,自己算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她站起来,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返回卧室,但是双腿却好像不受指挥无法迈开步子。现在,自己是要再次放弃他吗?既然这么强烈地为他着迷,为什么不抓住他呢?在高铁上吻他的时候,他回应了,他心里一定有自己的,他还到酒吧接回了醉酒的自己,他关心她的,他心里一定有她的,也许,只是他的自尊不原谅自己,也许,只是他的骄傲在推开自己。

  夏天转过身,望着钟克非的脸,在壁灯鹅黄的光影下,无比迷人的气息蔓延开,悄无声息的绿色藤曼长出来,顺着夏天□□的脚踝游走而上,直到长进她的心室中,搅得血液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叫嚣起来。

  夏天抑制不住地想要触摸他,她轻轻地坐在钟克非身旁,纤细的手指微颤着,缓缓地,终于触碰在他的腮颈项处,温柔的吻落在他的唇边,然后是唇上。

  钟克非醒过来,想要把她推开,“夏天--”

  夏天继续吻过去,手指滑落下去,浴巾散开,她柔软的身体压在钟克非的身上,娇嗔喃语着,“别说话……”

  钟克非的身体微微颤栗着,浑身的血脉好像被点燃了,他猛地翻身压住夏天,两人滚落在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鹅黄的灯光下,她的肌肤晶莹如玉,细长的眉眼流出无限春光,修长的颈部和精致的锁骨……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一刻,他的身体他的心只想要了她。

  似乎是隔了一个世纪,似乎是只在昨天,他还记得那个在圆清湖边的傍晚。

  他握住她的脸庞,“你这只小猫咪,不许笑。”然后他轻轻吻她的额头、鼻翼、睫毛和唇,一寸一寸轻柔的吻着。夏天闭上眼睛,双颊绯红,紧张得有些喘息。

  他望着她娇羞的脸颊,起伏的喘息,忽然冲动得想要她。他再次吻在她的唇上,力度大起来,唇舌都闯了进来,他的手控制不住在她的胸口抚弄起来。夏天本能地用手想拨开他的手,但是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固执地伸进夏天的衣裙里面。

  夏天有点被吓到,用力推开他站起来,“不要……”,不知道为什么,夏天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双手抱在胸前身体不停颤抖着。看见夏天满脸的慌乱和泪水,钟克非有些呆立在那里,大脑似乎也不运作了,他只是知道自己太珍惜,所以慌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似乎是隔了一个世纪,似乎是只在昨天。这一刻,这只小猫咪就在他的身下,晶莹温润的身体像一块白玉,淡淡的体香还是那么诱人,却夹裹着强烈的欲望躺在他的身下。

  他狠狠地吻在她的唇上,似乎连喘息的机会都不想给她。她已经没有了当年那个小女孩的不知所措和眼泪,她回应着他的吻,因为无法喘息而憋得脸蛋发红。她柔软的双手抚弄着他的后背,激动得指甲都有些嵌入。

  钟克非的吻那么狠,那么重,像一头野兽,甚至有几次狠得用牙齿半咬半摩擦着她。夏天能感到微微的痛楚,却恨不得在他的狂暴中被撕裂,被他彻底地填满。她浑身火热,抑制不住地颤抖着,颤抖着,她听见自己在他的耳边口齿不清地喃语着,“克非,克非!”

  钟克非听见夏天的喃语声,更加不能控制自己,他只觉得心里的那团火焰越烧越大,身上所有气力仿佛都要集聚在一起,他是那么猛烈地想要她,想要她叫喊,想要她求饶,想要她彻底被征服。

  (4)

  夏天觉得自己精疲力尽,睡得那么沉,没有一个梦像的碎片。醒来的时候已经快11点,她觉得身体微微有些痛楚感,看见胸前好几处吻痕还在。

  钟克非已经起床了,隐隐听见他在客厅开电话会议。

  夏天回放起昨晚的情形,翻身抱住钟克非睡过的枕头。枕头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夏天觉得这种气息很舒服,也很诱人。她心中念头一转,起身跑进浴室,迅速的刷牙和整理了一下乱发,然后跑回舒服的上,有些急切地等待着他开完会议走进来。

  钟克非用流利的广东话讲话,应该是和宏远香港投资公司的同事在开会。夏天听不太懂广东话,大致好像是又有一个新的收购项目在进行,需要注意顶层设计,控股公司平台及股权比例之类的问题。

  其实夏天也看不太懂宏远公司的战略,李步云是公司的创始人及首席执行官,他时常出现在各大商业媒体盛事中,在各种场合描绘宏远的六大商业生态系统蓝图,每个生态系统之间的关系似有非无。这个互联网时代,不断的联接和迭代,看不懂的商业模式或许本身就是最有前景的商业探索,好像马云说的:看不到,看不起,看不懂,跟不上。 

  也许正因为如此逻辑,资本市场对宏远集团情有独钟,在过去一年多A股市场一片惨淡的表现下,宏远公司的股票却逆势上扬,俨然成为“妖股”一只。虽然夏天只是在近期被宏远收购的光线互娱传媒负责运营工作,但她也清楚知道,钟克非作为宏远的首席战略投资官, 其实一直在李步云的身后帮助搭建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钟克非持有宏远集团10.5%的股份,现在的身价应该也是很大一笔财富了。

  过了一会儿,钟克非挂了电话走进来。他身穿浅灰色短袖棉上衣,同款的棉质运动长裤,淡淡地显露着肌理线条。他的头发还残留着晨浴的湿润,脸上却没有丝毫倦容,反而飞扬着一种令人心醉的神采。

  “我11点半和李总要去拜见上海市的一位领导。你晚一点再离开,”他走进衣帽间开始换衣服,“我不想他们看见你也在行政楼层。”

  夏天忽然有点无所适从,她以为钟克非会就着昨夜的激情,走过来温柔地亲吻她,甚至再次拥她在怀抱。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就是对她下达指令,那种拒人千里的架势又把她挡在外面。

  “哦,知道了,”夏天很乖巧地回答道,心想自己还是要多点努力,这可是她的钟师兄啊。她只好披上睡衣起来,从后面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踮起脚来用唇轻触他的耳垂,“克非,今晚留在上海好吗?”

  钟克非打领带的手顿了一下,“如果你想,可以。”

  他轻轻推开夏天,穿上西装,“李总今天下午的飞机回香港,我还有其他安排,”他拿起大衣走出去,“房卡在书桌上,我估计会很晚才回来。”

  夏天有些怅然地立在那里,他就这样走出去,没有吻别,也没有任何亲昵的表示,而昨晚的一切却又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切。十年的时间真的阻断了很多的连接,需要补回的缺失实在太多。

  “夏天,加油哦!”夏天心里给自己打气,决定起身回家收拾衣物。到家后不久佳琪的电话打过来,她和欧阳大厨晚上的飞机要去欧洲度假了,特别邀请她过去品尝欧阳大厨临行前开发的新菜式,顺便给夏天加强一下营养的意思。夏天满心满脑子都是钟克非,急切地只想快点回到他们约会的酒店。她推迟说有事情不能去,结果精明如佳琪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好啦,我下次到你家,一定详细汇报一下进展,”夏天在电话里被佳琪猜中,被佳琪直白露骨的追问弄得双颊绯红,“求你了,佳琪太后,今天放我一天假哈。”

  “看在你久旱逢甘露的份上,我就原谅你重色轻友的行为。”佳琪仍然不依不饶,“什么时候也是安排大家聚聚了?”

  “他比较忙,我问问他,也许下次过来上海再安排。”

  “这么心疼他啊?”佳琪故意在电话奚落夏天,“真是贤良淑德的不行哦。”

  “佳琪……,”夏天知道佳琪的风格,还是被弄得有些无语,“那我挂了啊。”

  夏天7点钟就返回酒店,给钟克非发微信:我到了,等你。

  她用热水敷了脸,做了补水面膜。然后换上带来的黑色蕾丝睡衣,精心地喷上香水,又在镜子前仔细地描画着淡淡的眉粉和眼线,粉嫩的唇彩,柔顺的长发故意吹出蓬松的凌乱感,她要自己看上去自然而诱人。

  她坐在床前,按照以前电影情节里看过的能够想到的各种情节,变化了几个姿势,然后傻傻地笑自己,真的是□□吗?看了无数次手机,还是没有见到钟克非回复的微信。犹豫了几次,决定不打他的电话,他说过晚上是有其他安排的,应该是在谈事情中,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一直等到9点多,她已经无聊地靠在床头翻看着杂志,不知不觉有些疲倦,睡眼朦胧。恍惚间,放佛又回到那个球场旁,钟师兄微笑时露出洁白的牙齿,和他眼中的星光。

  她隐隐觉得有人,睁开眼睛,看见钟克非坐在床旁,一只手支着身体,另一只手轻拂着她的发丝。

  房间的灯关着,窗外江边的霓光透进来,昏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一股淡淡的酒气飘过来,他像在自言自语,“为什么又回来?” 

  “不是说好吗?”夏天伸手想要搂住他。

  他轻轻拂开她的手,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黄浦江。江边的景观很美,各色灯光倒影在江面上,随着江水波动着。他还是穿着衬衣,领带散开挂在脖子上。

  夏天起身走过去,靠在他的背上,双手紧紧地扣住他的腰,“克非,我们在一起好吗?”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她的眉眼细长,睫毛浓密,在夜色灯光的衬托下,双眸中流转着晶亮的光彩,粉红色的唇微启。黑色的蕾丝睡裙衬托着她姣好的身形,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和迷人的香氛。

  他蹙着眉头不回答,只是俯下身轻轻吻她的唇、颈和肩,一寸一寸轻柔的吻着。他的吻越来越重,呼气越来越急促。夏天被他的吻、他淡淡的酒气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熏得好似醉了……

  夏天把头枕在他的臂弯里,“克非,我们在一起好吗?”

  钟克非侧头轻轻地吻了吻夏天的头,“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我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也曾经这样想过……在一起就好了,不要谈永远。”

  夏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自己好像没有资格要求永远,大学的时候也是自己提出分手的。是啊,就这样在一起就好了,她会让他知道,这次真的是想要一直陪伴在他身旁。

  钟克非的电话响起来,他起身接了电话,简单地用英文回复了几句。

  “我去冲一下,你先休息吧!”他随手放下电话走进浴室。

  钟克非刚关上浴室的门,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发出一声提示音。夏天忍不住看了一眼还未锁屏的屏幕,是一条whatsapp的信息,英文写着:  .(Michael, 这周末你什么时候回来香港?)落款是简单的英文缩写ZZ 。上面还有很多条的信息往来,虽然大部分是ZZ发给Michael的,但是很明显两人的关系很亲密。

  ZZ,一个女人的昵称,一个此时此刻正在黑夜中思念着钟克非的女人,而钟克非因为自己的要求临时决定留在了上海过夜。夏天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那种痛楚说不出来,却直刺精髓。自己奋不顾身地扑上来,其实什么状况也没有弄清楚。钟克非已经不是当年的钟师兄了,他那么平静地说,我们在一起就好了,不要谈永远。看起来真的是阅人无数,自己现在算是什么呢?环肥燕瘦中的又一枚收藏?

  钟克非从浴室出来,看见夏天蜷缩着身体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查看了一眼手机的信息,按键回复。过了十几秒,他关掉手机躺下休息,在床的另一侧,侧身背对着夏天。

  夏天在黑暗中闭着眼睛,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出来,她不敢发出抽泣声也不敢擦拭,只是任由泪水湿透脸颊下的枕头。她多么希望钟克非可以拥住她,轻轻地吻她,就这样拥住她入睡。又或者是发现她在流泪,然后她可以理直气壮地问,ZZ是谁?可是他似乎很快就入睡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背对着夏天,始终没有一丝亲昵的举动,仿佛是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入睡,又仿佛枕边的这个女人并未在他的心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天轻轻起身穿衣服,准备悄悄地离开。她在黑暗中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钟克非,即使是睡着了,即使只是隐约的轮廓,也让夏天觉得如此迷人。可是,今晚之后,就这样结束吧,夏天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咎由自取甚至是自取其辱的地步,那个独立自主精明能干八面玲珑的夏天,该回到正轨上来了。

  上海的冬夜,江边的街道冷清而迷茫,霓虹灯变换着虚脱无常的脸孔。

  夏天在冷风中走着,仿佛越来越清楚自己的方向,她狠狠地擦干眼泪,对着黄浦江大声喊道:“, 你行的!你一定行的!”

  回到家后,夏天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钟克非:不要谈永远,也不该再开始。你在北京说过,我们现在只是同事。我想你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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