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赵邪月五脏庙实在是在饥肠辘辘，这三日一直在柳妃的祈年宫埋头抄写，柳妃不赐一饭一食，她只有白水果腹，除了如厕，赵邪月一直在奋力书写，可谓是身心俱累，此刻站着也有些虚晃，只是心中的信念、傲骨一直支撑着她不能倒下。
赵邪月垂眸将手中一叠厚厚的纸张奉上，说道：臣女已经将女则、女训、孝经这三本书抄录完毕，请问柳妃娘娘臣女可以走了吗？
柳妃卧在塌上，嘴角轻轻勾起，妩媚一笑，又问道：赵邪月，你想不想知道你那死去的贤妃姐姐如何死的？”。
赵邪月冷冷的看着柳妃：“洗耳恭听。”
柳妃那妩媚的双眸定定的注视赵邪月，平日娇媚的声音此刻略显压抑：“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她，你个毛丫头永远体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最爱的夫君与她人卿卿我我，那是多痛苦的事情，本宫恨赵元月，恨她的人、恨她的出身、恨她的门楣，本宫就是恨极你们安定侯府！她死了，皇上居然念着旧情，追封她为妃，赐号“贤’，本宫更是恨极了，就连皇上生辰夜，也是本宫唤人引你入瓮，就是要栽你个恬不知耻、秽－乱后宫，让你安定侯府无颜面，让贤妃死后亦不得安宁！”
赵邪月压抑心中许久的怨恨自唇齿间挤出来，说道：“你恨我长姐夺帝王恩泽，所以你就害死我长姐！”赵邪月猩红着眼睛，声音寒凉，又斥道：“可天子乃天下主，不是你一人的天子！柳妃娘娘，你草菅人命、偷龙换凤，不怕遭报应吗！”
柳妃哧鼻一笑，在殿内九龙烛台上的烛火映衬下，更是显得她明艳无比，柳妃说道：“后宫，是本宫的后宫，皇上也是本宫的皇上，本宫与皇上心脉早就连在了一起！赵元月她只是个侯府小姐，她从为与皇上经历过一星半点的坎坷，他们哪里来的感情，本宫瞧着赵元月活着的时候一副恭谨的模样为皇上研墨、伺候皇上书笔的时候，就气不打一处来，往前在瑞王府时，皇上只许本宫碰他的书信笔墨，贤妃赵元月她算什么？至于报应一说，本宫从来不惧，本宫随皇上在瑞王府时，就有死于本宫手下的冤魂，如今本宫坐镇祈年宫，更是不惧！”
柳妃说道这里，声音透着恨意，又道：“贤妃她死有何辜，怪就怪她当初选秀被皇上一眼看重，怪就怪她不该入宫，怪就怪她不该知书达理、满腹经纶，怪就怪她不该怀有皇嗣，且是个男胎！”
赵邪月冷冽的看着柳妃，脱口而出：“疯魔！”
柳妃邪魅一笑，殿中的九龙台上的烛火也跟着跳跃，良久，柳妃敛了笑容。
赵邪月脚下哐啷一声，那官窑专供皇家所用的精致茶碗被柳妃掷到赵邪月脚下，瓷器在地上叮当四溅发出十分刺耳的声音。
只看柳妃凝眉，娇媚妖娆的五官忽然有些狰狞，音色也提高的几分，道：“本宫是疯魔？世间有几人不是疯魔，怕是你将来疯魔的比我还要严重！”
柳妃的神色、语气皆带着几分凌厉，又道：“当然了，本宫知道，皇上坐拥天下，帝王为天下主，他不能是本宫一人的皇上，可本宫也从未想过独霸皇上，皇上待本宫好，那都是十几二十年前从瑞王府成就的感情，后宫诸人哪个能与本宫比，皇上与本宫两情相悦，本宫心里都知道，可本宫就是瞧不惯她们一个个比本宫跟皇上还亲密的样子。”
赵邪月不懂柳妃心中无边的恨意，柳妃自己也不不知道为何这般恨每一个接近皇上的人。
赵邪月双目注视柳妃，然而柳妃好像浑然不觉，也许根本不在意赵邪月审视的目光，柳妃迎上赵邪月那清冷的目光，说道：“贤妃温顺又极具淑德，她识文断字，是个才女，时能于皇上吟诗作对，这后宫诸人没一个人能比过贤妃的文采，纵使那出身书香世家文史官家的苏皇后也是自叹不如的，贤妃的气质和仪态都十分好。
柳妃目光垂在赵邪月抄录的那一叠纸上，讥诮道：你们同出一个侯府，贤妃生得一副贤良的模样，你一副冷傲的模样，你姐妹二人，不仅模样不似，性子更是天差地别，你眉目间的流露出来的清冷之意，实在寡淡，发髻、穿着又似江湖女子，将来，大兴朝满朝文武哪家儿的公子肯要你这般的姑娘！“ 柳妃啧啧一声，又掸了掸赵邪月递上来的那一叠纸，随便翻了翻，又说道：瞧瞧，就连这字迹也是比之贤妃差十万八千里。
大抵这世间只有自己深深爱着一个人，恨不能同生共死，恨不得日日见，甚他离开片刻也甚是思念的时候，才会如此丧心病狂的吧？当那份柳妃自认为属于她的温情，哪怕皇帝分给旁人半刻也不成，柳妃心中对皇帝的爱便会化作怨恨，只是她从来未怨恨过皇帝一星半点，她怨恨的是每一个与皇帝亲密的后宫嫔妃，每一个！
柳妃心中畅快，见赵邪月将她无可奈何，便轻轻笑道：“怎么，赵六小姐，还有什么疑惑吗！”
赵邪月双睫微微颤动，眼眶有些湿润，她声音透着冷冽，说道：我长姐败在柳妃娘娘的手下，臣女定不会重蹈长姐之路，且为长姐安息，定会给长姐报往日仇、雪我今日恨。”
柳妃笑了，笑声传到赵邪月耳中十分刺耳，只听柳妃又道：本宫一句话，便让苏皇后罚本宫的差事转在了你的头上，本宫得皇上宠眷，那九天凤阙中宫的苏如眉也不能将本宫如何，你一个小小侯府女，你拿什么与本宫斗？你又有什么本事报仇雪恨！
柳妃不屑的看着赵邪月，缓缓道：哦！你安定侯府的丹书铁券吗？那东西的确有免死之用，本宫听皇上说起过，先帝爷立国，曾经赐下十六道丹书铁券，先帝爷在世时，有臣子恃宠而骄的，已经被先帝废了六道，如今吗！还有十道在功臣勋贵之后，只是最近几年有作奸犯科的，听闻他们拿出来到让皇上免了死罪，这丹书铁券也被皇上收回溶了，如今这世上，剩下仅有的四道，其中一道在你外祖家辅国公府，还有一道就在你赵家的安定侯府。
赵邪月目不转睛的盯着柳妃，说道：丹书铁券虽是先帝所赐，丹书铁券道荣耀乃是因祖父与父亲的功劳，这丹书铁券虽有免死之功能，但臣女却不敢妄用，柳妃娘娘到不必操心劳神了！
明明高大巍峨的寝殿，又燃着香，可此刻却让人十分压抑，压抑得人原本就很难过，这个时候更有一种连呼吸都困难的感觉，柳妃太强势、太傲气了，恃宠而骄四个字在柳妃身上可谓是淋漓尽致。
赵邪月口中虽字字铿锵，可心中知道，凭她一个安定侯府，的确没有资格、也没有本事能斗倒柳妃。
柳妃看了赵邪月很久，慢慢的由卧的姿势改成端坐，柳妃腰背挺得笔直，唇角的笑容十分艳丽，说道：“皇上生辰宴那夜，算你与翾王走运！”
柳妃又是一笑，口中忽唤人，道：柳梅。
赵邪月见柳妃祈年殿的大宫女柳梅低头进殿，她心里越来越沉，心中的那一道光在眼前越来越亮，很多事似乎已经在眼前了，眼前人.....那张脸.....不不就是梧桐吗，哪里是什么柳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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