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怪物
里面横放着一个足以装下两个成年男性的巨大透明玻璃皿, 夏夜走近了它, 玻璃皿里似乎装满了水, 而在那玻璃皿里面正躺着一个人。
夏夜先看到他的面部。
他的眼睛闭着, 是在沉睡的样子。
他有一半边的脸颊上布满了青黑的纹路，它们圈圈绕绕的, 他有一头浓密如海藻般的长发, 此时正垂直披散, 夏夜的目光忍不住顺着他的面部往下。
那青黑的纹路蔓延了他的脖子、手臂，那海藻似的长发垂在他白皙的胸膛前, 他的上半身是不着一缕的。夏夜的目光继续一路往下。
下一瞬，夏夜的脚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尖叫声卡在她的喉咙里, 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什么。
海妖？
怪物！
同时，夏夜的眼神与那玻璃皿里不人不类的东西对上了视线，原来是那躺着的人睁开了眼，他, 不，它的左眼也如左脸颊部分一般，里面也满是青黑的纹路。
右眼则是完好而正常。
它正看着她。
和她对视。
那怪物睁开了眼睛, 它醒来了。夏夜立马转身就跑了, 她的胃里甚至还在翻腾, 她跑出了房间, 来到外面的空间。
外面空荡荡的, 四周只有银质的内壁, 没有门，没有可以离开的地方，夏夜无法逃走。而在夏夜逃跑的同时，那冰冷的提示声又在夏夜的耳边响起了。
——
——人物卡
姓名：沙耶
年龄：无法检测
星座：处女座
好感度：0
夏夜要疯了。
那个异类。
它的下半身，它的下半身……
是一尾青黑丑陋的鱼啊……
那怪东西！
好恶心，好害怕……夏夜跌坐在角落里，她抱着自己，想出去，想出去……
而另一边躺在玻璃皿里的沙耶醒来，他开启打开玻璃皿上方空间的开关，随即，中间上方的玻璃皿自动往两旁缩进，留出了一块巨大的空间。
然后沙耶从里面坐了起来，两只手靠在玻璃皿上，一双异瞳就这样盯着夏夜逃跑的背影。沙耶在这里睡了很久，距离上一次醒来大概已经是两年前了。
夏夜已经逃到沙耶看不见的地方了，沙耶已经有五年没有看见人类了，不过即便如此，沙耶也并不打算从玻璃皿里出来。
他不想离开它。
沙耶是从这里出生的。
沙耶开始甩着他巨大的尾巴，玻璃皿里的水并不是普通的水，那是沙耶成长的养分，即便现在的沙耶已经不需要它了，他已经成年了。
但沙耶却喜欢上了玩水。
像个孩子一样。
沙耶是十年前的时候出生的，那时候这里的实验室到处都是研究人员，不像现在，空荡荡。
沙耶原本是由母体孕育的胚胎。后来他融合了从海底遗迹里发现的古人鱼的基因，沙耶是第一个实验的胚胎，也是唯一一个成功的。
后来研究人员们便把胚胎状的小沙耶取出，放进了这个玻璃皿里，玻璃皿的养分也多数取自了海底遗迹里面的古人鱼。
沙耶的生长期不同于人类，出生的时候，沙耶便有清晰的思维，那时智商大概是人类七岁左右。在长到第五年的时候，沙耶便完全渡过了成长期，正式迈入了漫长的成人期。
而另一边的夏夜，靠着墙把脸埋在腿里，在过了好一段时间以后，差不多接受了这个事实，情绪也平复了下来。
夏夜终于抬起头，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迈步，慢慢往那房间中央走去。没事的，没事的，别害怕……
终于，夏夜来到门口，看到了那怪鱼，还有它丑陋的尾巴，此时正拍打着玻璃皿里的水，夏夜的喉头一阵干涩。
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她迅速移开目光，一手扶着门把，一手放在肚子前面。好恶心，好可怕，想吐……
沙耶看向站在门口的人类女孩，她长得很白，脸上也很干净，身上穿的是灰色的家居服，沙耶的目光下移，她踩着凉拖，形状好看的五个脚趾头都露在了外面。
沙耶觉得她的脚趾头长得很好看。
不过尽管如此，沙耶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继续拍打水面，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沙耶从来不觉得孤独，只要玻璃皿在，沙耶从来不会害怕。
这是沙耶的宝物。
最宝贵的。
夏夜看向那玻璃皿里的怪东西，它的皮肤很白皙，胸膛没有任何刺青的皮肤比奶还白嫩，它的另一半边没有纹路的脸其实美丽极了。
夏夜的指尖攥在了一起，她看向它：
“嗨。”
她在叫唤它，沙耶转过头看她，他能听懂很多语言，夏夜刚刚说的话，沙耶完全能听懂。沙耶瞥她一眼，没打算开口说话。
夏夜看它转了过来，那怪东西显然听见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还有它的思维清不清晰……有很多问题。
“你能听懂我说话么？”夏夜指了指自己，又继续问道。
沙耶的尾巴用力拍打了一下水面，他趴到玻璃皿上，然后看向夏夜，他的嗓音有点断开，似许久未开口说话的样子。
“傻…子。”
从沙耶的脸上无法看出情绪，他刚才咬字虽然很慢，但极为清晰，说完以后，沙耶又继续拍打鱼尾。
流荡在空气中的两个字传到夏夜耳里，她没想到它竟然会人类语言，如果不看那怪东西的下半身，它完全就像是个人类。
虽然脸上脖子手臂全是青黑的刺青纹路，但这在现代也不是没有，在欧美就有很多人喜欢大面积地纹身。
夏夜恍惚了一瞬，这怪东西是有名字的，人物卡上显示了它的名字——沙耶，这个名字通常表示怪物、异类。
但是谁给它取的？
它还会说中文，是谁教它？
“我叫夏夜。”夏夜说。
沙耶看她一眼，吐出：“沙…耶。”
“沙耶。”夏夜试探性地问出：“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我家。”
沙耶说话开始不再缓慢了，它似乎已经适应了起来。
夏夜又问：“这里没有别人了吗？”
沙耶：“你。”
之后，空气中便是一阵沉默。夏夜没再说话，只垂着眼，盯着地面。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过去。
沙耶坐在玻璃皿里，夏夜站累了，便在地上坐下。整个空间灯火通明，沙耶瞥了一眼，也没提示她这里是有凳子的。
沙耶玩累了，于是点了点玻璃皿里的开关，然后很快，周围原本空荡荡的除了玻璃皿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在某块银质内壁前伸出了一块面板架子。
银质内壁里推出了一台电脑，然后一直来到沙耶的面前。夏夜显然看到了这动静，然后她看到沙耶伸出手开始操作电脑。
沙耶的指尖很锋利，但他摸着电脑的手指灵活极了。很快，夏夜就看到他进入了视频网站，然后播放了一部青春爱情剧。
沙耶靠在玻璃皿上，头垂在手臂上，眼睛看着屏幕。夏夜突然意识到，这个生物具有极高的智慧，甚至它可能与人类无异……
沙耶看得津津有味，还会开口吐槽，指着屏幕里的人物说道：“好丑。”
夏夜也看到了沙耶吐槽的那个电视人物，她也跟着道了一句：“很丑。”
沙耶看她一眼，夏夜可以感受到这是满含赞许的一眼。因为她听到了来自耳边的冰冷提示声，沙耶的好感值上升了10点。
接下来，夏夜就这样陪着沙耶看电视剧。看了一集又一集，沙耶的精力好得不得了，在播放到第十来集左右的时候，夏夜则有些吃不消了。
她抱着腿，垂着头颅，然后眯上眼。她并没有睡死，而是想休息一下。就这样，时间渐渐走过，沙耶已经播完了这一部电视剧了。
然后，他又换了一部新的继续看了起来。至于地上的夏夜，他根本没心思去搭理她。反正不妨碍到他就行了。
时间就这样走过，等夏夜再睁眼，抬起头的时候，她发现沙耶已经换了另一部电视剧了。她起身从房间出来，来到外面的空间。
四处摸了摸这些银质内壁，然而什么东西都没有让她摸出来。当时沙耶的那台电脑是怎么出来的，夏夜并没看到沙耶有做什么，一直都呆在玻璃皿里的不是么。
玻璃皿？
玻璃皿！
夏夜又重新回到沙耶的房间。
“有食物吗？”她说。
沙耶抬眼懒懒地看她一眼，他趴在玻璃皿上冲他勾了勾手，夏夜的脚趾有一瞬间蜷缩了一下，顿了几秒之后，夏夜还是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站到玻璃皿面前，那玻璃皿在夏夜胸前的高度，沙耶趴着，两人刚好是平视的高度，沙耶伸手捧了玻璃皿的水，对着夏夜道：
“张嘴。”
夏夜迟疑了两秒，而后慢慢张开嘴，然后沙耶把捧着水的那只手放到夏夜的嘴唇上，夏夜有哆嗦一下，那怪鱼的温度极低，手上的皮肤贴在夏夜的唇上，就像冰棺贴在皮肤上的感觉。
极其冻人。
夏夜的指甲掐着手心，她竭力稳住自己，不要逃，不要逃……
然后，有丝滑的东西睡着她的唇滑进了口腔，是像果冻似的触感，有点咸，是玻璃皿里的水。沙耶收回了手，道：
“它很有营养。”
然而一想到这是从哪里取出的，夏夜就想吐。但她却是把嘴巴紧紧闭着，不让那东西呕吐出来。吞下以后，夏夜明显感受到了原先饥饿的肚子的饱和。
像科幻片似的。
一切都非常理。
“谢谢。”
沙耶叨咕一句，“反正我也不用了。”
而在夏夜吞下那水以后，沙耶的好感值便又往上涨了10点，目前总好感值是20点。
夏夜没回到门边，而是直接在放着玻璃皿的器械旁坐了下来。之后的时间就这么慢慢度过，沙耶看着电视剧，夏夜就坐在旁边陪他一起看。
于是十天转瞬而过。
在这期间，夏夜一直吃的是玻璃皿的养分，然后至于人体所需的拉撒，夏夜显然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出现了变化。
因为她并没有产生这种**，十天了，夏夜的身体依旧很干净，没有出现任何肮脏的东西，也没有出现生理**，一切变化都是在她吃了玻璃皿的养分以后所产生的。
一开始的时候，夏夜有过恐慌，但后来沙耶说了，只要她停止吃玻璃皿的养分，改吃人类食物，那么她也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而在这十天里，两人基本上除了谈论电视剧，沙耶对于夏夜别的从来没有询问过，或者也可以说是他并不感兴趣。
所以从来不问。
时间慢慢走过，两人这样的相处就持续了半年。夏夜一直是睡在玻璃皿下方的，沙耶永远是趴在玻璃皿里的，从未踏出一步。
而随着时间的走过，夏夜发现了沙耶喜欢在看电视剧的时候碎碎念或是吐槽。但在面对她的时候，话相对会很少。
而经过半年，沙耶的好感值也只不过上升了10点而已。现在才30点。这是夏夜经历四个时空以来上升最缓慢的一个。
她有的时候甚至快要崩溃。
像这样的日子。
今天，沙耶放了一部影片。是讲人鱼的。全程他都在碎碎念：
“好假，我才不会那样丑……真弱，怎么会被抓住，我成年的时候，可是吃掉了好多人……”他吐槽着，根本无意隐瞒。
夏夜惊了一瞬，他…吃了人？
经过半年的相处，夏夜对于沙耶的性格虽不谈得上是足够了解，但也有所了解。起码他不屑说谎，而那句话的真实性，夏夜相信是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
“你吃了谁？”夏夜问。
“教授，研究人员。”沙耶无所谓地道：“那天是我的成年期。”
沙耶的名字是教授取的，教授是古人鱼项目的负责人。
沙耶在五年前成年的那个一晚上，由于情绪的暴动，最后理智全失杀死了实验室里的所有研究人员并且把他们的身体吞并吃掉了。
等沙耶恢复神智的时候，实验室里无一活人。沙耶对此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无非就是吃人了，虽然是第一次，可沙耶没有任何不适。
而在这之后，沙耶也并没有选择离开实验室。而是把实验室所有的门封锁上，切断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络。
沙耶很聪明，学习能力也极强，这是自他出生起就存在的事实。在沙耶出生的五年里，有专门的人员教授沙耶的一切知识，每日每夜，五年里毫无停息。
沙耶学习并且吸收了一切人类知识。
然后在成年的那个晚上，沙耶发生了暴动。也是自那以后，这里只剩下沙耶一个人，沙耶没有**，没有想要的，唯一在乎的就是他出生的玻璃皿。
这是唯一属于沙耶的。
沙耶不可抛弃的。
“你的名字是他们取的吗？”
这是沙耶第一次有说到跟他自身有关的事情，在这半年来，两人的交谈其实很少，一般沙耶看电视的时候特别专注，就不会理人。
夏夜也会自觉地闭嘴不说话。
“我自己取的。”
沙耶歪头笑了一下，特别孩子的样子。但他明明很大个，上半身也显然是发育完全的成人模样，下半身的鱼尾，也是超大的样子。
夏夜看了看他光滑的胸膛。“沙耶，你是雄鱼还是雌鱼？”
沙耶对她的用词并没有任何生气或其他情绪，他只是道：“我是男的。”他没有说是雄的，而是用了人类的男性。
“我不是鱼，我是人鱼。”沙耶看着她，认真地强调着：“这不一样。”
“你多大了？”夏夜又问。
“我诞生十年了。”沙耶回：“五年前我就成年了。”
“你能活多久？”
“我不知道。”沙耶：“大概很久吧。总之你死了，我肯定还活着。”
“你们实在太脆弱了，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动动手指，你们就会死，渺小的人类。”沙耶又补充道。
而这话简直就像是另一种贬低。
而沙耶的神情、神色依旧是那么单纯平常，如之前一样，无任何变化，就像是在诉说这在他看来就是一种非常平常的事实。
夏夜从地上起来，她看了看沙耶的海藻般浓密的黑发，沙耶的手正在上面，不停地往下梳理，他用的蛮力，叫人看着都疼的那种。
“我来吧。”夏夜：“可以吗？”
沙耶点点头。
而后把手拿下，不再管它。夏夜走近过去，然后伸手摸向沙耶的头发上，指尖里的发厚重而浓密，夏夜用手指轻轻梳理。
这是夏夜第一次碰沙耶，他有一头非常好看的长发，海藻般卷而浓密，发色浓黑。沙耶趴在左边的玻璃皿上，头垂在手臂上，目视前方。
电视里传来了人物的声音，他看得专注。夏夜一点一点地分开他打结的部分，时间慢慢走过，两人之间的气氛和谐。
后来，夏夜梳理完了沙耶的头发。
“好了。”
沙耶伸手抓了抓，长发被夏夜打理得完整，披散在了他的肩膀后背。
“夏夜，给我编个头发吧。”
沙耶的头发是在成年以后长长的，那时候实验室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所以沙耶一直以来都是披散发的。
夏夜点头，重新抓起沙耶的头发，然后慢慢地开始编起细小的辫子，左边编了好几条辫子，由于没有皮筋，所以夏夜是用头发缠绕绑住的。
右边又编了好几条，夏夜便停下了动作，她并没有把沙耶全部的头发都编完，而是在披散的发中编了一些，其余的则仍旧披散着。
她用指尖梳理一下，然后收回手。
“好了。”
沙耶的指尖挑起一股辫子，自言自语道：“我的头发越长越好看了……”
夏夜看着沙耶，他确实有一头漂亮浓密的头发。明明是怪物，可却很无害的样子。和沙耶相处了半年，他很多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单纯。
沙耶的好感值在夏夜扎发的时候提升了10点，有了40点。
“夏夜，你多大了？”沙耶好奇。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询问关于夏夜的事情。
“比你大7岁。”夏夜说。
“我已经成年很久了。”沙耶强调，“我们品类不同，是不能用你们的计算方式来讲。”
“好吧好吧。”
沙耶：“夏夜，以后你都帮我梳头。”
夏夜：“好。”
“夏夜，夏夜……”沙耶小孩子似地叫唤她。
“干什么？”
沙耶：“不干什么。”
“哦。”
沙耶：“我们看电视。”
“嗯。”
于是，接下来夏夜准备坐回地上，沙耶按了一个开关，随即，一张全自动式的高科技座椅便从内壁里出来，就像当初那电脑的出现一样。
夏夜看着到了面前的座椅，显然很舒服的样子，也很适合睡觉，可以调整的那种。夏夜沉默了一瞬，抬眼看沙耶，沙耶的目光略得意。
“这是教授的座椅。”
所以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她之前半年的地板都是白睡的么？果然是靠好感值下菜么，她心里有句话。
——妈卖批的。
夏夜坐了上去，然后两人便一起看起了电视。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夏夜每天都和沙耶一起看电视，上网，聊天，给他编发……这样的日子一月又一月地走过，很快便又来到了半年以后。
夏夜在这里呆了一年。
和沙耶，在这个地方。整整一年，夏夜没有出去，没有见到外界。而沙耶的好感值，依旧停留在半年前的40点上，没有任何一点增长。
夏夜快要疯了。
这天，沙耶放着舞蹈视频。夏夜则站在空旷的地方，赤脚在跳着，动着……夏夜每天和沙耶打发时间，就是看视频，听音乐，学跳舞……
沙耶则在玻璃皿里扭动着腰肢，和夏夜一样在舞着。
“沙耶，为什么不出来和我一起跳？”在这一年里，夏夜就没见过沙耶从那玻璃皿里离开过。夏夜停下舞步，走到玻璃皿旁边。
“我不想出去。”沙耶也停下了，他的手肘撑在玻璃皿上，看着夏夜回答。
夏夜的目光放到沙耶的尾上，在这一年里，夏夜从没有想过要摸摸沙耶的尾。她摸过沙耶的头发，摸过沙耶的脸，摸过沙耶的手……
唯独不曾碰过那尾。
夏夜是害怕的，恐惧的，上半身的沙耶和人类一样，夏夜还可以忍耐，可以勉强自己，然而那下面的尾，在至今，夏夜花了一年的时间，她才有勇气。
“沙耶，我可以碰吗？”夏夜看着那尾巴。
沙耶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那尾，他甩动了一下，然后道：“好啊，没问题。”
“夏夜一直都不喜欢我的尾呢。”沙耶又唠叨了起来：“从来不碰的，它明明那么可爱……”
夏夜怔了一瞬，没想到他这么敏感，一直都知道……她还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同时她下意识地反驳道：“没有……”
沙耶伸手抱了抱自己的尾，然后放开，对着夏夜道：“喏，随便摸，因为是夏夜，我的第一个朋友，要是别人，我肯定用尾打死他了……”
“沙耶是我重要的人。”
夏夜回应他，语落之后，然后把手慢慢放进玻璃皿里，她的心攥得很紧，要碰到了，夏夜要碰到了，夏夜碰到了沙耶的尾。
滑腻，恶心的感觉。
是夏夜最讨厌那种生物。
即便夏夜给自己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她还是反射性地攥紧了手，由于没掌握好力度，夏夜的指尖直接划伤了沙耶的尾。
沙耶的尾是十分敏感的，如他所说，沙耶确实从未给其他人触碰过他的尾，即使是从前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他们也不敢碰沙耶的尾。
“你干什么！”是沙耶愤怒的声音。
同时，沙耶本能地用力甩动了尾打在夏夜的手臂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以后，沙耶知道自己尾的力量，因此又下意识迅速地收了回来。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沙耶的尾全部收了回来，然而那尾在水里甩动的余波，仍旧打向了夏夜的手臂。
这突如其来的水波袭击重重地打在了夏夜的手臂上，腕上，很快，夏夜的右手便迅速红肿了起来。夏夜从玻璃皿里抽出手。
沙耶看着她肿起的手臂，尾耷拉了下来，语气特别委屈：
“都是你的错，你讨厌我的尾，那我也要讨厌你了……”
“我没有，沙耶。”夏夜的语气郑重又肯定，她盯着沙耶，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让他相信她。
沙耶看着她：“骗子。”
“我只是太激动了，所以才会那样。”
夏夜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他，然后又慢慢把手探进了玻璃皿里，同时一边观察沙耶的表情，手一边向下，想以行动来表明。
“沙耶，相信我，我不会再这样了，我发誓。”夏夜是那么认真。
(https://www.uuubqg.cc/100_100684/5494430.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