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说是为期七天的军训，其实只有六天，最后一天是开学典礼加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事。
这诸多的杂事中，就包括了欢送教官这一条，虽然苏陶觉得一大堆女生抱着教官哭这场面委实谈不上欢送。
但是苏陶记住了这个场面，因为在苏陶抱了一抱那个康教官之后，那个康教官指着她说，我对你印象特别深，你就第一排那个整天笑的傻呵呵的女生，很可爱的。
苏陶：……
你以为一句很可爱可以抵消你前面那句傻呵呵么！！！
一堆人都笑了，包括门口的左安。
所以苏陶又傻呵呵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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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典礼这种事，无非是金秋十月，秋风送爽这些开头，学业顺利，再创佳绩这种内容，顺带歌颂一下自己学校的漫长历史和丰功伟绩。
体育馆里的空气闷热而又浑浊，苏陶坐在高处，二层的小门开着，一颗香樟树映在八月的阳光里。
恰到好处。
一切都恰到好处的时候，是最适合发呆的，现在这个环境，左右可以凑合。
所以直到苏陶被方茵拽出体育馆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小白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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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开学前有一天的假期，第一天傍晚放到第二天傍晚，正好二十四小时，寄宿生住得远的一般不会选择来回跑，比如方茵。
本着革命友情，苏陶决定陪着方茵，但是在蒋涵博捧着书每两个小时休息十分钟的疯狂模式下，第二天中午，苏陶和方茵终于落荒而逃了。
两人叽叽喳喳半点半闹地吃了一顿黄焖鸡米饭之后又心满意足地扫荡了一顿肯德基，最后啃着可乐的吸管对着满桌的狼藉相顾无言。
苏陶舔了舔吸管，她怎么突然就感觉到了活着的没有意义。
苏陶说，那粽子，她回家了么。
方茵摇头，你说卫榆啊，不知道诶，要不你问问她。
苏陶慢腾腾地拿出手机，打了卫榆的电话。
打到一半，又挂了。
苏陶一脸精明的小算计样，你说她这两天挨家挨户地逛宿舍，逛班级，这会就算不在宿舍也指不定在哪呢。
方茵点头，恩，也对啊。
但是，人生的奇妙就在于，往往成荫的都是那些无心被插的柳，卫榆的脸在下午两点的阳光下泛着油光，出现在了距离肯德基的落地窗五六米远的十字路口。
更加奇妙的是，在卫榆和身旁一堆人其乐融融，谈笑风生的间隙，还有所感应地看见了肯德基里的苏陶和方茵，证据就是她脸上突现惊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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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的年轻人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大众形象多半不是空穴来风的，其中作出重大贡献的多半还是苏陶这些半大不大的小屁孩，成功地让那些七零后八零后的大叔大爷们感觉到了世风的日下。
KTV的包间里总有那么两三个人嗷嗷地飙着歌，有那么五六个人蔫蔫地啃着零食，有那么一堆人好死不死地摆弄着手机，但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多的信息要看，那么多的新闻要刷，如果有一个人上前和玩着手机的那群大爷搭个话，他们多半会立马放下手机立地成佛。
至于唱歌，苏陶属于五音不大全但很有自知之明的那一类，方茵是属于五音健全乐于表现那一类，卫榆则是五音不全但乐于献丑那一类，如果顾初一在的话，那就是属于在各种鬼哭狼嚎中吃的忘乎所以那一类。
人各有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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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生的假期分两类，疯玩中度过的和狂学中度过的，至于那种劳逸结合的，目测并没有存在的前提。
于是晚自习之前，十三中的校门前陆陆续续又大批大批地涌进了一群一群疲惫的后生，带着欲求不满的抱怨和纵欲过度的疲惫。
青春真的是奇怪，那么多矛盾的情绪都可以完美地融合而毫无痕迹，是我们路过之后再也无法相遇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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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姓陈，年纪么，勉强可以称她为老陈。
正式开学的第一个晚自习，不可避免的一项仪式就是选那么几个拿着鸡毛掸子敲桌子的班干部，这就像每到一个地方就要尝尝那里的小吃那么自然。
班长是个高个子男生，老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没有民主竞选的必要，所以在其他班都笑声与骂声齐飞的时候，他们班在一片平和安静中结束了这个所谓的竞选，如果是三年后的苏陶，她会觉得的确没有这个必要，但是现在的苏陶不是，她觉得，没意思透了。
左安是学习委员，他一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掉下来的职务。
装老成，苏陶暗骂。
不过，苏陶比他更平静地接受了文艺委员，因为苏陶坚信，在这个分数大于天，压根就没有文艺的十三中，这些个文艺委员，宣传委员不过就是个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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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果是，老陈留下一张卷子，施施然且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一堆有着优良传统的乖学生开始刷刷刷写作业。
苏陶转着一支圆珠笔，看了看卷子上一大堆的因式分解，又斜眼瞅了瞅埋头做题的左安，也开始刷刷刷地写。
但是，令苏陶惊讶且无法接受的是，第二节课的时候，英语老师来了。
插了个优盘放在多媒体上，开始，教音标。
当然，比起这个，这个英语老师目测并没有满一米六的身高，也委实让班里寂静了几秒，然后又纷纷点头得出了浓缩的才是精华的感慨。
看着这位方老师严肃且没有一丝笑容的圆脸，对英语一向不怎么感冒的苏陶突然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于是，整节夜课，都在方老师圆圆的脸上两个瞪得圆圆的大眼睛的扫视下艰难地熬到了下课。
苏陶看着她短小的背影，单手撑着脸，一手转着笔梗着脖子咽了口口水，对着方茵呐呐地说，诶，这位照理来说和你一家的啊，都姓方啊。
方茵认真地想了想，照你这么说，那卫榆和卫书沁也是一家的。
苏陶扯了扯嘴角，当我没说。
卫榆惊喜地回头，说我什么？
苏陶：……
方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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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开学了，晚上自然就不熄灯了。
苏陶虽然惦记着睡美容觉但还是随着大流一点都不困，在方茵老坛酸菜牛肉面的酸腐味和哧溜哧溜的吸面声中，坐在桌前发呆，而蒋涵博皱着眉认真地端详着桌上的政治书……
这是一个有党性的人，苏陶如是总结。
至于卫书沁，苏陶摸摸鼻子，乖乖学生，不是她的菜。
苏陶对于卫书沁的这一认知，很快就在第二天悉悉索索的八卦声中被刷新了。
江湖传言是这样的，高一八班的卫书沁，男朋友是先前名震武林，喝酒泡妞打群架的官二代宁洋，并且这个混混头子为了卫书沁硬是让他爹给他塞进了十三中。
苏陶初初听闻这个八卦，不由啧啧叹了两声，扭过头闲闲地看了一眼低头认真记笔记的卫书沁，这干净的侧脸，这花一样的年纪，怎么就让宁洋那坨屎给糟蹋了。
没错，以宁洋和苏陶七大姑八大姨绕过来后还带有的那么一点血缘关系，再加上双方父母工作上的那么点联系，苏陶对宁洋这花花公子的情史那是了如指掌，苏陶摸着良心说，他的每一任长长短短的女朋友都比卫书沁漂亮。
不同的是，宁洋的父亲是大官，苏陶的父亲是养花种草，读书看报，心态乐观的芝麻小官。
严格来说，虽然宁洋比苏陶大，但苏陶辈分比他大，所以苏陶转过头以长辈的心态去看卫书沁，恩，清秀，仔细看也挺耐看的，不过，和宁洋放一起，画风不对啊。
苏陶默默地为卫书沁默哀几秒后，转头瞅了瞅左安以平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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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苏陶躺在床上，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给宁洋发了条短信。
苏陶：你来十三中是为了你那新新走马上任的女朋友？
宁洋：是的。
苏陶：……
你如今的品味，还真是……
宁洋：我只是想时刻见到她的笑，时刻可以陪伴她左右。
苏陶对着屏幕抽了抽嘴角：说人话！
宁洋：我是真的挺喜欢她的。
还真是，能让宁洋自动跳进十三中这种地方的，难道是真爱？苏陶看了一眼卫书沁扎着马尾的后脑勺，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宁洋：我说陶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你都十六了，还没谈过恋爱。
苏陶：滚！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语气么！
恩，慢着，不用滚了。
我现在心情还不错，正好，你女朋友就在我对床，我可以给她科普一下你详细的情史。
宁洋：……
苏陶：你要知道，这女人听说过是一回事，听见细节就又是一回事了。
宁洋：你们一个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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