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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5


  两人对视许久, 左小烟耸了耸肩:“ok,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 不跟你计较。”

  凌非勾起唇角,淡淡地轻笑一声。

  “不过, ”左小烟看向他,“在这之前,还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好。”凌非点了下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左小烟皱起眉。

  凌非抿了口烟,徐徐吐出来:“为金钱和地位奔波的亡命之徒。”

  “说人话,听不懂。”

  凌非笑了一下,抬起头:“读过萨克雷的《名利场》么?”

  左小烟愣了愣,摇头。

  “人性就是如此, 既轻信又爱怀疑, 说它软弱它又很顽固,自己打不定主意,为别人做事却又很有决断。”凌非俯身, 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

  “什么意思?”左小烟问,“你在说你自己么?”

  “前半句说的是我所效忠的人,”凌非说, “而后半句,说的是我自己。”

  “你所效忠的人……”左小烟想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你在为那位宋先生做事?碧水阁的那套房子就是他送的?”

  凌非淡淡一笑。

  “你的老板, 也就是那位宋先生, 他信任器重你, 所以才会送你一套那么名贵的房子,”左小烟说着,情绪渐渐激动了起来,“可是你昨天又车里说房间里有十三个**,你的老板在监视你?!所以你说他既轻信又怀疑?”

  凌非笑了笑,从沙发里站起身:“可以这么理解。”

  “所以你们老板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老板啊!”左小烟对十三个**的事耿耿于怀,替凌非打抱不平,“他难道不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吗?”

  “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句话,”凌非看向左小烟,“叫高处不胜寒。”

  左小烟仍是不解,抬头质问:“既然你老板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这样不累吗?”

  “累,”凌非说,“可是再累,也要活着。”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世间的名利场远比你我想象的复杂,这世界的游戏规则从来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定。”

  左小烟没话说,和眼前的男人四目相对,忽然之间,她仿佛和他得到了心灵上的通感。

  这风风光光的十里洋场,又有谁的光鲜背后没有痛?

  可是就算再累,为了活着,为了生存,也要咬牙切齿承受一切。

  哪怕深陷沼泽,哪怕度日苟且。

  进娱乐圈的这些年,这些道理没人比她更懂。

  凌非顿了一下,唇角扬起一抹让人生畏的笑:“可如果有太多的东西与我们的三观不符,我们无法接受,觉得恶心甚至畸形,我们能做的,绝不是顺应规则,跟着错误随波逐流。”

  左小烟一怔,看着凌非那双越来越暗的双眸,心口像是被什么猛得撞了一下。

  “我们能做的,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是一步一步攀爬到金字塔的顶端,”凌非说话的语气很淡,却丝毫不掩眸子里的坚定和决绝,“是成为人上之人,是成为新规则的制定者,只有那样,这个世界才不会朝着我们所厌恶的方向畸变,我们才能真正过得快乐。”

  “哪怕这之前要忍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凌非勾了下唇角,看向左小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明明只是短短几段话,左小烟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足足愣了半分钟,她才深深吸了口气,开口:“凌非。”

  “嗯。”

  “你……”左小烟顿了顿,咬牙道,“你是警察吗?”

  凌非怔了一瞬,勾了下唇角:“为什么这么问?”

  “我猜你的老板,也就是那位宋先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左小烟说,“他是不是做了很多危害社会的事?而你是一直潜伏在他身边的卧底?”

  “如果时间倒回去十年,”凌非哂笑一声,“也许我是。”

  “什么意思?”左小烟问。

  凌非看着左小烟,确定那双眼睛里除了质问没有任何其他试探的意思后,说:“有的时候,规规矩矩按部就班,不如破釜沉舟,用命搏一把。”

  左小烟皱着眉,仍是不解。

  凌非眸色暗敛,里面腾出一抹凌厉的危险:“有的人,一辈子犯下的恶太多,死一次并不足惜,可如果能摧毁他呕心沥血的一切,会比让他死痛苦一万倍。”

  左小烟呼吸一怔,呆呆地望着凌非那张阴冷的脸,低道:“凌非,你真可怕。”

  “是么?”凌非哂笑一声,语气很冷,“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人世间的恶魔,只有我这样的修罗能杀死。”

  左小烟唇瓣颤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凌非笑着,弯腰凑到左小烟面前,问,“修罗的生日,你还要帮他过么?”

  他的声音低沉魅惑,那张完美到仿佛精雕细刻的俊颜突然出现在眼前,左小烟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她戒备地往后退开半步,吞了口口水压惊,扬起头,故作淡定地说:“过,反正闲得无聊,想看看你们修罗都是怎么庆生的。”

  凌非笑了笑,直起身子,问:“会开车么?”

  “当然会啊,”左小烟说,“怎么了?”

  “那就劳烦你,”凌非从兜里摸出车钥匙,挂到食指上,递到左小烟面前,“当一天修罗的专职司机。”

  **

  宋宅。

  宋盛隆坐在长形餐桌的一端,左手握叉,右手持刀,从托盘里切下一块神户牛排,慢悠悠地送进嘴里。

  女佣弯着腰站在一旁,随时等着吩咐。

  吴恭站在另一侧,他已经将近期掌握到的所有信息都汇报完毕了,正毕恭毕敬地低着头等待指示。

  “今天的牛排,不错。”宋盛隆边嚼牛排边说。

  “是新来的日本厨师太郎先生做的,”女佣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温柔,头也不敢抬。

  宋盛隆冷声一笑:“日本人?”

  女佣点头:“是的,太郎先生非常用心,来之前做了一个月的准备工作,这回的牛排完全是按照您平日的喜好来做的。”

  话音刚落下,宋盛隆脸上的笑戛然而止,偏头,把一口碎烂的牛排吐在女佣身上,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怒骂:“狗日的,杂种。”

  吴恭一怔,把头压得更低了。

  “先生对不起,我错了先生!”女佣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慌慌张张直接跪到了地上,眼眶红了一圈,“您的厨师一连换了三个都不满意,我以为您喜欢吃牛排,所以才让太郎先生来试试的!先生我错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一口一个太郎先生,咳咳,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日本人。”宋盛隆从口袋掏出绢纸,在嘴角抹了抹,说,“吴恭。”

  吴恭忙上前半步:“在。”

  宋盛隆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女佣,两声急咳后,语气冰冷地开口:“送她,咳咳,去她该去的地方,那儿有大把日本人让她服侍。”

  “是!”吴恭点头,回头,朝玻璃窗外站着的两个黑衣男人使了个眼色,他们迅速跑了进来。

  “不要啊宋先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被两个黑衣人从地上蛮力拖起来,女佣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一边踢腾一边歇斯底里地咆哮,“宋先生求求您了!我真的知错了!求您不要把我送到那种地方去!宋先生,我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啊……”

  她的挣扎和哭喊没有持续超过半分钟,整座宅子都安静了下来。

  宋盛隆又咳嗽了一声,吴恭又向另一名女佣使了个眼色,她很快端着放着温水和药的托盘走了过来。

  这名女佣脸色也是苍白,端着托盘的手止不住地发颤,大概是被刚才吓得。

  吴恭皱着眉把药和水从托盘里拿出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滚。”

  “是,是。”女佣哆哆嗦嗦答了两声,赶忙弯着腰退开了。

  吴恭上前,把药和水递到宋盛隆面前,语气恭敬:“先生,您吃些药吧。”

  宋盛隆睥视吴恭手里的东西,一边咳嗽一边重重叹了口气,把药拿过来,就着水吞了。

  喉咙的干涩有所缓解,那种致命的无力感也散了很多。

  宋盛隆舒了口长气,在吴恭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你说,咳咳,医院那边说凌非昨天就出院了?”

  “是,”吴恭说,“手续都没办,估计是自己跑了。”

  “回他自己家了?”宋盛隆边走边问。

  “还不确定,总之没回碧水阁。”吴恭说,“刘医生说他腿伤还没完全恢复,还打着石膏。”

  “啧,”宋盛隆走到落地窗边,眯着眼眺望选山,“真急啊,查清他怎么走的了吗?瘸着腿,总不会是自己打车走的吧?”

  “调过监控了,但是医院里的监控分布太散,人流量太大,只在几个必经之地看到了他的背影,一切正常,没什么特殊发现。”

  “地下车库的呢?”

  吴恭皱着眉摇了摇头:“车库的监控没见过他,应该是走了医院大门。”

  宋盛隆仍是看着远处,没说话,但双眼里的戒备明显放松了下来。

  顿了几秒,吴恭问:“先生,今天是凌非的生日,您说他会和谁一块过,才这么急急忙忙出院?”

  “你觉得呢?”宋盛隆反问。

  “我觉得,”吴恭抿唇,“一定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人,但是凌非在安城无亲无故的,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说出来听听。”

  “左小烟。”

  宋盛隆笑了一声,眼底多出几分会心:“没想到我们向来桀骜不驯的凌小爷,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勾了魂,呵,难得。”

  “那左小烟,”吴恭也笑了笑,“长得确实不错。”

  “怎么?”宋盛隆侧目,眸子里陡然凌厉,“你也喜欢?”

  “不不不不敢,非哥的东西,我死也不敢碰。”吴恭虽然嘴上这么说,眼底却泛出一抹狡黠。

  “谅你也不敢,”宋盛隆语气阴冷了下来,“记住,凌非的事,我吩咐一句,你们做一句,如果让我知道谁自作主张,老子不会让他好过!”

  “是,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绝对不敢做这种事。”吴恭赶忙低下了头,耳廓顿时红了一圈。

  “王杰那儿呢,怎么样?”

  “医生说十有**是醒不过来了,王管家已经进了vip监护室,每天有医生护士照应。”

  “他跟着老子享了几十年清福,是时候过过苦日子了。”宋盛隆勾唇冷笑,转过头,“住院期间,凌非去看过他没有?”

  吴恭摇头:“凌非做事很谨慎,出车祸之后再也没有去见过王管家,像是刻意和他撇清关系。”

  “我记得那天车祸的时候,有人说是凌非护住了王管家?可为什么最后王管家成了植物人,凌非却没生命危险,除了手术方面的手脚外,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宋盛隆的眼里腾出一抹危险的颜色。

  吴恭额头冒汗,赶忙低下头解释:“可能……可能是线人看错了。”

  “只是看错了?”宋盛隆反问。

  吴恭擦了擦汗,声线压得很低:“应该……没人敢胡乱说。”

  “可老子怎么听,这话都像是在给凌非身上泼脏水啊?”

  吴恭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去查,”宋盛隆说,“这句话必须有一个人负责,找到是谁传出来的,直接做了。”

  “……是。”吴恭咬了咬牙,终于豁出勇气,“先生,有句话我憋在心里,一直想问您。”

  宋盛隆侧目,来了兴趣,毕竟有问题敢问他的人,并不多。

  “我一直不明白,您对凌非……到底是什么态度?”吴恭说,“最早跟着您的这些人,除过李乾是您的外甥外,秦昭,贺路,张迎……哪个人不是有金钱有地位有权利,随便一个,在安城呼风唤雨算不上,但至少也是吼一嗓子安城跟着抖三抖的,可是反观凌非……他的确,看上去过得是可怜了些。您跟踪他,怀疑他,监听他,可是您又……先生,我不明白。”

  “因为,我是虎,凌非也是虎,”宋盛隆说,“可是,自古一山都是不容二虎的。”

  吴恭皱眉:“可是凭凌非现在的实力,和您差得那是十万八千里,除非他是孙悟空,要不然一个跟头怎么能翻过来?在安城和您宋先生作对,凌非恐怕只能这辈子多烧高香,仰仗下辈子好投胎了。”

  “可他还年轻,我已经老了,我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宋盛隆说着,紧跟着咳嗽了两声,“凌非救过我的命,可我现在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要我把这条老命还给他。”

  “所以……您其实……”吴恭拧着眉,不敢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没错,我是在考验他,”宋盛隆眯着眼,语气很淡,“如果他经得住考验,老子一定把这大好江山拱手让给他,可如果他对老子有异心,老子一定会在被他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之前,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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