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最后陪伴
润草休养了半个多月，一日在街上溜达的时候她看见一个女的骑着一辆小型的三轮电瓶车，她想骑着电瓶车去买菜应该很方便的。于是她也买了一辆。
没几日，润草便学会了。开始骑车上路的时候，每到让车、过马路的时候她都很慢，也很紧张。慢慢地，她越来越熟练了。
每天早上，披着柔柔的日光去菜市场的时候，润草的脸上总挂着微笑。她体会到了辛苦劳作的幸福和成就。
那次马全来看过润草以后，他们没有再见。
三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2017年六月份涛涛毕业了。他回家参加了七月份的招考，九月就到某乡镇去上班了。
润草的餐馆生意比以前红火了，她的细心、诚实、手艺为她的餐馆迎来了不错的口碑，好多客人都是回头客。有些常客还在她这里记账，但润草提前都与她们沟通好的，必须一月结一次账，不然她这小店的生意就没法继续了。
有一个顾客与妻子离婚几年了，一直孤身一人，四十五六的样子。他只有一个女儿，早已出嫁。他经常来店里吃饭，有时客人少的时候他喜欢和润草聊天。后来润草知道他叫李大海。
时间长了，他似乎对润草产生了某些异样的感情。这把年继的人也没有什么好遮藏的，他也坦诚的向润草表示过自己有望和她结为老伴儿的意思。润草也是经见过生活的人了，她也不伤他的面子和心，只是笑着说：“大哥，你要想吃饭就常来……至于其他的事儿，在我这里，那都是不可能的！我这人，命苦……以后你一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老伴儿的……”
日子久了，他们倒成了无话不说的朋有，有事没事，坐在店里聊聊天，谈谈心。好像就是多年的老友，无话不说的。
涛涛上班也算顺利，没多久就和单位的一个女同事谈恋爱了。
润草第一次要在家里接待未来的儿媳，她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清扫了一遍，买了水果和新鲜蔬菜。晚上涛涛要带她来，润草决定好好炒几盘菜。她麻利的系上围裙，在厨房忙了一下午。
“妈，我们回来了！”涛涛高兴的大声叫到。
“听见了……”润草笑着看向了未来的媳妇。
她身材高挑，清秀的眉目间透着温暖的笑意，眼神清澈，鼻子很乖巧的落在了脸上，嘴唇微薄，微笑着向润草问好：“阿姨好，我叫李乐欢。这是我给您带的见面礼！”她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了润草。
润草一看见这姑娘，就打心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呵呵……长得多俊啊！名字就和你人一样，看着就让人开心……呵呵……来来来，赶紧坐！你俩先聊着，饭马上就好！”润草盯着涛涛，眉开眼笑地走去了厨房。
涛涛和李乐欢的初次见面是在单位的聚会上。他们同在乡镇单位，平时各忙各的工作，都没有机会互相认识。一次单位聚会，所有的同事都在，他俩恰巧是邻座，饭桌上不免互相寒暄了几句。他们就这样认识了。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很快确立了恋人关系。
涛涛送走了李乐欢，心里已经做好母亲将要盘根问底的准备。果不其然，他的脚刚踏进屋，母亲已经等在了门口，拉着他坐在沙发上，问东问西。
不管润草问什么，涛涛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让润草很是满意。最后润草提起了结婚的事。涛涛表示他们会结婚，只不过不能操之过急。
润草那晚辗转反侧，已经在幻想儿子结婚的场景……
那日早上，润草像往常一样，起得很早，骑着小电瓶车去了菜市场。正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
“喂，你是哪位啊……”润草说话保持着谨慎。
“阿姨，我是马明，你能来看看我爸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小声的哽咽。
马全？好久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他们好像真成了陌路人。
润草有些紧张的问：“你爸怎么了啊？”
“我爸的病已经到了胃癌晚期，这几年他一直身体不好，现在他快不行了，有时昏迷中时时喊你的名字……”润草听到这里，双腿一软，差点颠倒在地上，她扶在电瓶车上，“他在哪里啊……”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县医院……”马明说。
润草回到店里，对小美说：“你把车上的菜拾掇一下，然后把店关了，我有事要出去！”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出了店门，顺着马路消失在了人群里。
马全去年已经住了一次医院，病情好转后他便出院在家休养。今年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快一月了，病情却不断恶化，医生已经告知家属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马全清醒的时候总是发呆，眼睛望着窗外，他似乎在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出现在那里。那天，他也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那个记忆中熟悉的身影果真出现在了医院，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里一阵莫名地紧张，可他又想她或许不是来看自己的！
不一会儿，润草就找见了马全的病房。马全听到门响的声音，赶紧回头去看来者是谁，他的目光与匆匆进门的润草的目光碰了个正着，两人都愣住了。
马明带着他的儿子走出了病房，在门口他很礼貌的向润草打了招呼，润草就像没听见似的，只是呆看着马全。
润草有些拘束的坐在板凳上，注视着马全：他的脸更黑了，不是黝黑，是透着一种病态的黑；他的眼窝深陷，瘦的只剩皮包骨了；他的手掌看着还是那么大，可是再也感受不到那力量的存在了……
“你怎么……生病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润草话才说了一半，却先红了眼眶。
“说什么啊……还是不说的好……只要你能好好地过，我是无所谓的……”马全哽咽着说，他激动地心情一直没有平复，他没想到在生死弥留之际还能和润草这样说话。他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
“你真的以为我就不在乎你了吗……那么多年……能是说忘就能忘的一干二净的……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如果换做快死的是我，你会不在乎吗……”润草立即擦掉了眼泪，现在她决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软弱，她要坚强。
马全听到润草这么说，心里就像久旱的大地得到春雨的洗礼，找到了一丝坚强和希望。他的嘴角轻轻拉动，上扬……这是许久以来他最幸福的一个微笑。
“当然不会了……那样的话我宁愿代替你……也一定要让你好好的活着！”马全缓慢的说。
润草心里受到了莫大的感动，她说：“以后我会每天来照顾你……但是我怕会给你的家人带来不方便，要不你和马明先沟通一下吧！”
“今天你是怎么来的啊？你怎么知道我住院的事？”马全问。
“今早，马明打的电话，我这才立马赶来的，不然我哪里知道啊！”润草有些抱怨的说。
“马明能给你打电话，说明他愿意让你来。我想以后你来了他也不会说什么吧！反正我现在也活不长了……”马全嘴上说着，可心里还是不大放心，“回头我跟他再说说，你放心吧！”马全多希望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润草能陪着他啊！或许他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润草要回家的时候在楼梯口遇见了马明，马明把媳妇和孩子支开了。
马明对润草说：“谢谢你今天来看他！我爸他时间不多了，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多陪陪他……阿姨，以前是我不懂事，对你有很多不敬的地方，请你不要介意！我妈走了以后，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来我爸又这样了，我更加恨自己当初的做法……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他生病的事情，是他不让我说的！”
“马明，别那么说！都过去了，人总要往前走的！以前的事儿，该忘的我都忘记了！不提了！以后我会每天来照顾你爸的！”润草注意到了马明的黑眼圈，想必那是熬夜熬的，她说：“今晚你回家睡吧，你要放心的话我在医院守着。”
马明感激的看着润草，“我怎么会不放心了！”
“我想问一下，你爸这病花了很多钱了吧！”润草说。
“……嗯，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我还借了债……”马明没有再说什么，“没事的，你先回去吧！”
润草在路上走着，想起了他们以前的美好时光，心里又像洒满了三月的阳光，温暖如春。
润草的店一直关着，比起马全，其他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每日都去医院，陪着马全聊天、晒太阳、看电视……马全在润草的陪伴下，度过了一天天受病痛折磨的日子。
周六的时候，涛涛回来了，他听了母亲的话带着李乐欢一起来的。润草把一张银行卡交给了涛涛，说：“涛涛，这卡里我存了二十万，原本都是留给你们的。可是现在马全重病在身，能活到什么时候，还不知道！我想最后为他做点事情……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想从卡里取十万块钱给马全看病，另外以后我会在医院照顾他……”
“妈，你这是何苦又把自己卷进去……以前的苦还没吃够吗……钱的事你自己决定，我没意见，可是你这么做以后会让自己痛苦的！”
“涛涛，你现在有了欢欢了，你应该明白的……”润草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涛涛。
李乐欢似乎明白了润草的意思，“阿姨，我和涛涛年底打算结婚。现在我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我和涛涛一样，钱的事你自己做主。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我们没意见！”
润草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儿子能找对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是他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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