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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厄运降临


  生命犹如路边的野草,有时野蛮生长,有时又脆弱地不堪一击。

  五月的天虽不如六月的那般毒辣,人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急火燎。

  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寒来暑往,徐润草的生活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每天都是一样的上班,下班……

  二零零四年五月十三这天,对于徐润草来说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清晨孩子上学走了之后,她拉着自己的三轮车,走街串巷,去收垃圾了。

  快到中午要回家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她内心的平静,也改变了她以后的人生。

  “叮铃铃……”润草停下车子,取下手套,接通了电话。

  “喂,怎么了?”这是她的邻居,是她唯一的朋友慧慧打来的电话。

  “赶紧回来!赶紧回来啊!爱平晕倒了……”

  接着就是一串“呜……呜……”的女子的哭泣声,她被这个电话搞得一头雾水,怎么回事?什么爱平晕倒了?什么意思啊?

  她紧张地扯着嗓子喊到:“怎么了,你说清楚啊?爱平怎么会晕倒?”

  慧慧边哭边说:“爱平不知怎么就晕倒了,大家伙儿都在帮忙往医院送了!”

  还没等对方挂电话,润草扔下车子,转身就向医院的方向跑去。她抬腿跑的时候,一起的同伴香香着急的看着润草问到:“发生什么事了?”

  润草边跑边回头说道:“爱平晕倒了,往医院送了!我现在就过去!”

  香香说:“你赶紧去,你的这一车废品我帮你去交……”

  香香后面说的话,润草根本没有听进去,她使出浑身的力气跑向了县医院。

  到了县医院门口,她连忙打电话问爱平的情况,等她找到爱平的病房时,医生告诉她说:“你老公徐爱平是突发性的脑溢血,送来时已经快不行了,他现在已经没有意识了,但还有生命的迹象,你进去看看吧!”

  润草整个人都傻了,爱平怎么会有脑溢血?这不可能!

  当润草推开病房门时,恰巧看到爱平那虚弱的脸和微微起伏的胸膛,他在用最后一口气等她来。

  她的泪水早已是断了线的珠子,忍不住的在脸上横飞。

  她冲到病床前,握紧了丈夫的手,泣不成声:“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起来啊……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啊?”

  整个病房里只听得到润草的哭声,“早上都好好地去送面粉的人啊……这是怎么了啊……”

  润草哽咽着,说话断断续续的,“你说倒下就倒下了……我们的孩子不就没他爸了吗,你忍心丢下我们吗……我一个人可怎么过啊……”

  润草趴在爱平的病床前,哭得一塌糊涂。

  润草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如果爱平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想跟了他去,这样一了百了!若要独自留她一人在这世上,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过活。

  润草三十出头,圆脸盘,柳叶眉,小眼睛,塌鼻子,小嘴巴,皮肤白皙。每天的工作就是拉着三轮车到处收废品。

  她的老公徐爱平是武都一家粮油店的员工。他们有一对儿女——儿子徐涛涛,十岁;女儿徐花花,八岁。

  日子虽然清苦,倒也过得安宁。可是丈夫的突然病倒对她来说真正天塌了,这让她无法接受。

  徐爱平在医院躺了没多久,医生就宣布了他的死亡时间。当下,润草哭得一口气没换上来就晕厥过去了。

  她的姐姐徐润花扶着她的肩膀,把她半抱在怀里。

  爱平的两个哥哥都在现场,他们在通知所有能想到的亲人,向他们告知爱平死亡的事情。幸好有两个大男人在医院,晕倒的润草被抱上了病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润草的两个孩子在校园里又蹦又跳,家里的这些变故他们还浑然不知。

  来到医院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多。爱平已经宣布死亡,可以开始安排后事了。

  润草在医院躺了一会儿,渐渐清醒了。她的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眼里的泪水不停地顺着眼角留在了那雪白的枕头上。她的嘴巴紧紧地咬着嘴唇,旁边的人问什么她都不回答,就像身体的某处在剧痛,可是又不喊出来,就那么强忍着。那应该是剧烈的心痛吧!

  心痛大概就是像润草现在这样吧,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她的大脑渐渐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身体僵硬的自己不能任意支配手脚。

  心若死了,人便不能活了。可是人明明活着,心若死了呢?

  爱平的大哥年近四十,高个子,黝黑的皮肤下自是包裹着一个饱经风霜的躯体。他指挥和安排关于葬礼的一切事情。

  在众人的帮助下,徐爱平的灵柩停在了家里。

  润草伏在棺材上,怎么劝她她都不起来,她就那样坐在棺材旁边,头靠在棺材的一角上,两眼无光,眼睛红肿得厉害。

  涛涛和花花快走到家时,看见大门口拥堵了好多人,他们挤过人群,看见一个黑黢黢的灵柩就摆在自家院子里,他们的妈妈靠在灵柩上,一动也不动,有气无力地好像没有看见他们已经放学回来了。

  眼前的一切都使两个孩子震惊不已,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这一切,这让他们幼小的心灵如何承受啊!

  涛涛和花花两人都吓懵了,那里面躺着的会是爸爸吗?怎么可能啊?早上的那个爸爸现在躺在这里面吗?他们难以置信,涛涛用奇怪的语气问着妈妈。

  “妈……我爸呢……”涛涛抖动着嘴唇,挤出了这几个字。

  徐润花一把将涛涛拉进了怀里,大声哭起来,“涛涛,你爸爸走了!”

  周围的人看着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很多人都跟着润花哭了起来,他们不住地哀叹着造化弄人啊!

  两个孩子明确的知道那里边躺着的是他们的爸爸,他们的爸爸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他们嚎啕大哭,一个个都哭成了泪人儿,花花跪倒在妈妈的身边,使劲儿拽着妈妈的胳膊,嘴里不住地哭喊道:“妈妈,我爸怎么了……我爸怎么了……”

  天色昏暗了下来,门前的那棵梧桐树在黄昏中更显得寂寞、颓丧。它也在替润草悲伤!

  由于事发突然,家人什么都没准备,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幸好主事的人是能手——爱平的大哥,他把大小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他找人商议请阴阳先生的事儿,这方面他认识的人少,不知道该去请谁。

  恰巧慧慧的老公当时也在场,“这个我给打电话说!”他拿出电话,很快便找到了他认识的一位先生。慧慧的老公经常跑丧葬的事,这次可是给润草家出了不少力。

  家里的人越聚越多,院子里、楼梯口、楼顶上、屋子里到处都是人。

  有些在议论着爱平的突然离世,哀叹人命的稍纵即逝;有些在进进出出、忙里忙外;有些聚在润草身边说着安慰的话……

  男人多的地方,他们头顶总会烟雾缭绕,青烟袅袅。有男人的地方必定有这般景象,那青烟是他们彼此交流时必须产生的物质。这也使他们很能消愁。他们多是商量处理爱平丧葬的事宜。

  到了晚上八点多,爱平的父母才赶到家里,人还没有看见,老远就听到了拉长的哭声。

  “爱平啊——我的儿子——你怎么走得这么突然啊——”

  这是爱平的爸妈来了。他们住在山上老家,接到通知后必是风急火燎的赶来了。

  爱平的妈这一哭,引的众人又一次纷纷落泪。大门口早已等了好几个人,他们搀扶着这对老夫妇。

  老俩口扶着爱平的灵柩,浑身哆嗦,两手发颤。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啊!

  爱平的妈妈轻轻抚摸着爱平的灵柩,嘴里不住地叫着:“爱平……爱平……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会这样……”

  老头子更是摇头叹气,老泪纵横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命薄了……”

  这一夜,注定是悲伤的!润草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流着泪,哀叹生命的脆弱和无助。

  武都人讲究坐夜——整个晚上不睡觉,守着灵柩,一直熬到天亮。如果死去的是老者,那坐夜还是挺热闹的,有烤火聊天的,有打麻将的,有打纸牌的……那丧葬场便是各种娱乐活动进行的场所,人们多是有说有笑的。

  像爱平这样的年轻人,在场的人除了悲痛就是无声的沉默。

  润草四肢疲软,浑身无力,平整的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动弹。这和躺在院里的爱平有什么不一样呢?唯一的不同,也就是一个停止了呼吸,一个鼻孔还能明显的听见一张一翕的出着气。

  有几个妇人坐在润草的床边,她们绞尽脑汁在说一些安慰润草的话,可是此时再好听的能安慰人的话不都显得苍白无力吗?倒不如静静地陪在她身边,陪着她哭,陪着她沉默。

  爱平的母亲来到床边,看见润草的神情,心里的痛楚又比之前更加深重了。

  岁月是一位画师,给这位老妇人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那浅浅深深地皱纹里,装着的都是辛酸和不易。

  她说:“润草,你要好好的生活,爱平他是个没好命的人,遇到你这么持家的人,他也不好好珍惜!他先走了,就是他命薄,他享不了福!你要好好的……我的儿子他命薄啊……”

  “呜呜……”的哭声和哽咽声又充斥在房子的每个角落。

  润草连哭泣的声音似乎都没有力气发出来了,她只是抽搐着,无声地流着眼泪。

  五月的天气到了晚上还是很凉爽的。月光洒满了院子,照亮了院里每个人的脸,让黑暗中的人内心少了些恐惧。阵阵微风过处,梧桐树的叶子“唰唰”作响,为这个不安的夜又添了几分躁动。

  身为润草多年的邻居慧慧,和润草交情不错。看见润草经受这些变故,她的心里着实难受。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润草解决眼前的问题。所以从医院回来的那一刻起,她从没有闲着。

  一会儿给来人倒水,一会儿递烟……很多杂碎的小事情她都尽心尽力的做着。到了晚上,她安抚着两个孩子,人前人后的忙活着。

  涛涛和花花从此成为了没有爸爸的孩子,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润花成了没有丈夫的妻子,成了单身女人。

  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要怎么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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