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也许是身上符咒发挥了效用,他们并没有被怨灵控制得无法动弹,怨灵的气力很大,一次又一次拿着尖锐的武器划开一道道一口,他们无能为力,任由着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面对三、四个的亡灵,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是逃跑,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就这几步路得距离,以前看来是那么容易,在这个时刻要做到是何其的困难。
楚项戎尽力朝着门外移动,大脑里一遍又一遍地想象着如果死在这里该是怎样的悲哀,没有人知晓,再看不到温暖的阳光,甚至会永生永世困在这里,然后和这些怨灵一起,埋葬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决不要,死在这。
死在这里,那个永远挂着笑容的鬼魅,大概会嘲笑他一辈子,一点用的没有吧。
孟于奋力一撞,拿着符咒反手贴在门旁的怨灵身上,再度燃起微弱的符火,他伸出手抓出门栓,用力一拉,刺眼的光争先恐后地涌进破旧的屋子,可他并不觉得刺眼,再坚持一下,他欣喜地转过身去,却看见一个举刀的亡灵,朝着楚项戎后颈刺去。
血花绽开,刀刃之上,鲜血淋漓。
楚项戎瞳孔猛地收缩,屈膝一个飞踢将那个怨灵踢至别处,怨灵踉跄了一下,并没有摔倒,只是剧烈的震动把头震掉在地上,而它则是摸索着寻找头颅,而头颅的眼珠子动了动,盯着两人。
孟于右手的刀痕很深,楚项戎不知道刀子有没有深入到骨头,他甚至不知道孟于为什么会去握住刀,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不是吗?这只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任务不是吗?孟于他只是个心理素质不合格的胆小鬼不是吗?可是他就用手接住了刀子……
他拽住孟于没有手伤的另一只手,下意识朝着一处方向狂奔:“为什么,要这么做?”
耳边是风的声音,之前外边看到的雪和军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是在某个瞬间悄然融化,又或许从头到尾都是幻象,但为什么心里也能感觉到的,有冰雪消融的声音。
孟于说着:“因为,楚哥是,同伴啊。”
同伴啊,真是久违的词汇,它再一次被喊出,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孟于边跑着边盯着流血的手,显然是伤口让他感觉很痛苦,他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询问旁人:“我们,能活下来的吧,一起活下来。”
楚项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合适,在这个时候,通常应该说些什么呢?或许就这么认同他的话吧,或者说一声谢谢吧,但很快,他发现他没有机会了。
“呐,小哥哥真是厉害,空手接白刃,无敌魔王模式呀。”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荡开,如铜铃一般清脆,楚项戎就是死也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手疼不疼,需不需要盐水清醒一下。”
“司悦,你不会就一直在这里旁观吧。”楚项戎从来都不介意用最恶劣的想法去想她,因为她就是能够做得出这种事情的人,不会让人死去,但喜欢看别人吃尽苦头的样子。
“你这话就说得没心没肺的了。”她望着后方踉跄跟过来的怨灵,随后鄙视地瞥了一眼楚项戎,“我可是千里迢迢地赶过来救哥哥你呐,不过哥哥你还真狼狈啊。”
“你还不是一样,比我狼狈多了。”
话音刚落,楚项戎像是才注意到司悦,他心里有些生气,恨自己一点眼见力都没有,她一身的血污,几乎是伤痕累累,就连脸上也是,她的神情中也是夹着少有的一丝疲惫。
她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他就说了那些话,尽管不是有意的,尽管他只是心里负面情绪堆积了太久,尽管这只是在宣泄,他的话还是很伤人的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她就能够轻松很多,不用再扮演那个无所畏惧的枪手楚项戎,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鬼狙”,他能够褪去这些,他就只是楚项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呐,哥哥,别把我和你比,修罗场和新手场的难度系数能一样吗?更何况,我还赢了呢。”司悦屈着手指,用力扣了扣楚项戎的脑袋,脸上的挂着的灿烂笑容,差点闪瞎楚项戎的钛合金狗眼。
司悦朝着怨灵走去,看着这些怨灵,她的神情完全没有改变,微笑着,没有同情,也没有厌恶,她就站在那里,反而让怨灵产生一种惧怕,有别于被军队杀死的恐惧,那是种无端地生出的恐惧。
她声音很轻,轻得楚项戎他们无法听见,但怨灵都能够听得清楚:“说吧,是想魂飞破散,还是被超度重新投胎。”
木然地停顿下来,投胎?它们不要投胎,它们不愿意面对恐惧,为什么这些外人要进来让这个美好的梦境破碎,为什么他们能够幸福地过着美好的一天,投胎,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什么也没有,包括意识也被终结?
不要,它们要去报复那些人,不,是去报复所有的人,当年他们何其无辜,却惨遭那样的虐杀,它们要去报复所有的人,无辜者也好,军队的人也好,杀杀杀!
司悦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总有些冥顽不化的魂灵,这些行为还真是愚蠢啊,虽然她也没有资格评论他们,她与这些人除了实力和身份,没什么不一样。
她一口咬破手指,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虚空画着符,血红色的咒文在半空之中若隐若现,完成最后一笔,手指一顿,用力挥出,无比绚烂的火焰燃起,炙烤着她周围的怨灵们。
她仿佛听不见怨灵们的惨叫,她对这些无动于衷,尽管她知道这些怨灵生前是有多么可怜,但她给过选择的机会,有时候的手段必须残忍,有时候一时的心慈手软会酿成大错,而且怨灵本就不该再人间存活,这是规则,无法撼动。
她走回楚项戎身边,看着孟于,笑着:“呐,小哥哥,如你所想,我不是普通人,我是个道士,捉鬼的,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我的事情,别乱说。”
楚项戎:“……”
她是哪里来的脸说这种话,明明自己就是鬼,不过,鬼也会道术?她的身份真是越来越可疑,都是鬼,怎么实力差距就那么大?
“我不会的。”虽然孟于觉得这话不怎么可信,但这是别人的秘密,他也没打算去了解,更何况她还救了他们一命,“那个,司小姐,谢谢你。”
“叫我司悦就好。”
司悦笑兮兮地盯着楚项戎,后者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还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无措。
他这个样子还真是可爱,司悦看着他,只不过,他能这样子多久,一年还是五年,莫家的人迟早是要对他动手的吧,可这貌似也不关她什么事情。
她开口:“我不算来得太迟吧,你都没有受什么致命伤。”
“呵,毕竟我专业素质摆在那里。”楚项戎本想继续怼她几句,但她一身的伤,终是把话咽了下去,她其实赶到这里,很辛苦吧。
“毕竟是哥哥嘛,要是这么死掉,我可是会嘲笑你一辈子的。”她显然没有打算好好夸奖楚项戎,但其实隐隐之间,还是有那么夸奖的意思。
楚项戎忽然感觉怀里一重,司悦身形不稳整个人直接倒在自己怀中,血腥之气有些难闻,可他没有推开,对方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他能感觉怀中的微温,怀中人就这么靠着自己,倾听着心跳。
“好累,让我睡会。”司悦的声音似乎有些撒娇的感觉,但更多的是疲惫,她太累了,很累,很累。
平稳的呼吸声传入耳中,楚项戎却发现自己心跳如鼓,她明明这么乖张恶劣,她行事明明那样果断狠戾,他明明对她属于百般厌恶却不得不依赖,可这一刻,他能感觉到莫名的悸动,属于男女之间的那种悸动。
就这一刻,他不想否认,这一瞬间,他心动了,只是想就这么拥抱着她;这一瞬间,他心动了,他不想斟酌这份感觉是不是由感动演变;这一瞬间,他心动了,没有缘由。
又或许,心动这一刻,从来不需要逻辑和前因后果。
他抱着熟睡中的她,神使鬼差地在她耳畔之间低语,有风吹过,也许有人听到,也许没人听到,但他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没有来迟,你来得,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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