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生气
和大部队分手后，唐鉴沉下脸来一声不吭，将车子骑得飞快。
“哥，慢点！很冷啊！”被夜风刮得厉害的唐珊珊躲在唐鉴身后抱怨。
“闭嘴！”唐鉴喝她一声，一点没有减速。
“哥，连你也骂我！”唐珊珊恼怒地捶他。
“呵，”唐鉴冷笑，“你就该骂！”
“对，我就该骂，叶君沁就好！”唐珊珊一下来气，越说越起劲，一连串的话蹦出来，“她哪里好了？！在学校里一副乖学生的样子，实际上呢，却是个街头太妹！！真恶心，明明是女生，却跟一大班男的称兄道弟的，哼！我看呐，张旭八成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他女朋友私底下的混乱样子！我明天就去揭穿她，看她怎么办！！”
唐鉴毒舌地嘲讽：“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唐珊珊怒极：“停车！停车！死唐鉴！”
唐鉴停下车瞥她一眼：“自行车而已，跳下去死不了人的。”
他推车进大门，还不忘再嘲讽一句，“我看你是看到到家了才叫停的吧？”
唐珊珊跟在后面，恨得说不出话！只能将脚跺得震天响。
唐鉴从家里两个睡下又被吵醒的老人的关怀唠叨下逃出来，进了自己房间，草草地冲了个澡，随便给身上的一些划伤贴了几张创口贴，就不管了。
他按往常的习惯坐到桌前，拿出往常看的课外习题集，心浮气躁地瞄了几眼，就丢在一旁，闷闷地钻进被子里。
他将手枕在头上，双眼看着米白色的天花板，又想起叶君沁来。
今晚的她才是真实的她吗？唐鉴蹙眉。
一贯胡乱簪起的头发干净利落地高高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原本穿得整齐的衬衫随便套在身上，扣子只扣了中间三四颗，露出精巧的锁骨和细腻白皙的一小片皮肤。
衬衫的袖子胡乱卷到手肘以上，露出纤细的胳膊。
中腰的牛仔裤没有系皮带，却是服贴地挂在胯上，只是露出了平坦紧致的小腹。
唐鉴的喉结动了动，心底一阵热腾，不由暗骂一声，靠！
他闭了闭眼，又想到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扑过来的刹那。
那样纤细柔弱的身子里却蕴含着那样的爆发力。
他想起她一人对上押着他和那个阿杰的三个人的时候，那种眼神，真是如有实质般锐利，简直让他难以想象白天那样亲和地笑着的人是她。
而且出手俐落，动作标准到位，招招又快又狠又准，她一定受过专门的训练，他想，那么林荫道上抓住她时，她下意识企图摆脱的动作就不是凑巧了，后来她不反抗，是不想让他知道吧？
唐鉴忽然又记起军训时她的晕倒，据说是睡眠不足加上低血糖引起的。
那么，军训的前一天晚上，她是不是也像今天晚上那样打得行云流水？
还有那天她手上的瘀痕，也是打架中得来的吧？
他不由轻轻叹气，心情有些复杂。
叶君沁，这个女孩身上，有很多秘密呢。
比如，十一假期的时候，她怎么会在林荫道上哭？如果她家在那附近，那么就是富家千金，家里怎么会让她只和哥哥一起住在这边？还打群架？如果不是，那她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唐鉴闭上眼睛，却是想起她明明看见自己却假装看不见低头吃饭的场景。
唉，讨厌啊。
她讨厌他啊。
他苦笑。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坐起来，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翻出电话簿，上面记录着的第一个名字便赫然是叶君沁。
唐鉴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对不起。”
发完了看看时间，却已经快十二点了。
已经睡了吧她，他对自己说，心底却还是隐隐期待着她能回复。
他拿着手机舍不得放下，生怕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叶君沁的回复。
过了十多分钟，她还是没有回。
唐鉴不由有些失望，更多的却是落寞，连短信都不想回啊。
他正心凉，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显示收到一条消息，正是叶君沁的回复。
唐鉴忍不住微笑，忙不迭地看消息内容。
“算了，没事，晚安！”
他看着这条消息，可以想象她先是皱皱眉，然后无奈地回信的样子。
“晚安！睡个好觉。”
他忍不住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然后才放松地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嗯，晚安。
第二天，翱翔高中部的头条新闻就是阿杰宣布和唐珊珊分手。
唐珊珊将叶君沁彻底视为眼中钉，到处找她麻烦。
比如借着叶君沁是英语课代表，故意不交英语作业，等叶君沁找她要时抢白她一通之类的。
叶君沁笑她幼稚，对她含尖藏刺的话也没在意，要说就说呗，纯粹浪费口水。
唐珊珊见引不起想要的效果，就决定来狠的，拿叶君沁是街头太妹这种话到处说。
大家都将信将疑，有几个好事者跑去问被翱翔学生公认为街头老大的高三的叶青军，以及经常和他在一起的一帮兄弟，他们只是高深莫测地笑笑。
大家便觉得唐珊珊只是在故意造谣生事，毕竟最有发言权的人都没说什么，不是吗？
唐珊珊气结，更加认为叶君沁这人虚伪得可以，找麻烦找得更勤了。
比如趁叶君沁不在，将她的书包本子之类的胡乱丢在地上，再踩上几脚之类的。
叶君沁回来看着被弄得一团乱的书包本子，似笑非笑看了眼等她反应的唐珊珊，还是没搭理她。
只是在交英语作业时将被弄脏的几本特意放在上面。
班主任英语老师随手翻翻，奇怪地问：“叶君沁，你的本子怎么成这样了？”
叶君沁笑笑：“没事，被人踩了几脚。”
班主任又翻翻下面几本：“咦，怎么这几本也这样？”
叶君沁还是笑笑：“他们作业交得早，被殃及了。”
班主任沉吟着看她一眼：“听说唐珊珊在班里找你麻烦？”
叶君沁又笑笑：“说不上找麻烦吧，她只是稍微有点看我不顺眼。”
班主任点点头：“哦，这样，你先回去吧。”
“嗯，好。”叶君沁走出办公室。
下午自习课，班主任拿了这次月考的成绩单过来，大家人手一份，上面清楚地标识出自己在班里，在年级里的名次，还标出了比起入学成绩，这次月考大家各自退了几个名次，进了几个名次等。
班主任总结陈词了一番，分析了班级平均成绩，以及班级平均成绩在全年级的排名，同时表扬进步大的同学，批评退步大的同学，末了，他留下一句：“唐珊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便走了。
唐珊珊以为是自己这次退步太多了，所以被拉去谈话，谁知，班主任只是将成绩退步的事寥寥带过，就将话题转到她找叶君沁麻烦这一问题上来。
唐珊珊闷着气在班主任面前做自我检讨，并保证没有下次。
班主任见她态度诚恳也不再说她，只嘱咐她好好学习，就放她回来了。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赶制，叶君沁终于完成了参加校艺术周绘画比赛的画稿。
因为突然收到消息说要提早上交，而她的画却还没裱装，她只好趁着课间急匆匆地跑到画社加工，可找来找去，画社里的熟宣纸怎么也不够，她就将画稿带到教室，准备趁午休时间拿回家裱装。
哪知课间叶君沁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刚进教室，就看见唐珊珊拿了她的画就要下手。
“你干什么？！”她又惊又怒，急忙冲过来。
却还是来不及了，唐珊珊手一抖，那画便被横向撕开一个大口子。
唐珊珊还一脸不屑地将破碎的画丢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叶君沁气急，双手握拳，努力控制自己不能打人，只好气不过地一脚把唐珊珊的桌子踹倒。
众人皆惊，唐珊珊吓到，在旁傻不拉叽地尖叫。
刚好唐鉴和张旭走进教室。
“干什么？！”唐鉴疾步走过来插进唐叶两人中间，隐隐将唐珊珊护在身后。
叶君沁嘴边噙笑，却是冰冷。
她看着他，总觉得怎么看怎么碍眼，努力克制的怒意突然爆发，抬腿便是一脚踹过去。
唐鉴一惊，只下意识地躲闪。
叶君沁见一脚落空，彻底失去冷静，完全不管不顾缠上去，只知道和他打架不会被人说欺负弱小，可以解气，至于会不会被记过，她暂时不作考虑。
张旭惊：“小君。”
他赶忙过去想要分开两人。
叶君沁分明已经怒极，见到是他，还是勉强自己冷静了下，收住力道踹开他：“你别管！”
张旭趁机抱住她：“小君！冷静点！”边使眼色让唐鉴离开。
唐鉴从错愕中回复过来，看了眼被张旭抱住后努力平复怒气的叶君沁，走到一旁，按下焦躁，向还在尖叫的唐珊珊询问缘由。
这边叶君沁深深吸了口气，挣开张旭的怀抱，却是再也不看一眼一旁的唐珊珊和唐鉴，只沉默地拿了课本，走到韩思思座位边上：“我们换个位置。”她说。
韩思思点点头，拿了课本坐到叶君沁的位置上。
张旭见状就也跟张鹏换了位置，坐在叶君沁边上，轻轻亲亲她的额，然后默默地握住她的手，慢慢摩挲，以作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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