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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很沉闷，云裳望了望靠在马车里闭目休息的主子，看了眼坐在外头驾马车的成渊，深深叹了口气。气叹的有些重，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心情，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主子，你——”
却是闭目休息的谢凉突然推了她一把，她正打算开口问个清楚，却发现一支利箭从车幔穿过。她还没有回过神，已经被突然加速的马车颠簸的跌坐在车上。谢凉伸手扶住她，脱下身上的衣服，取出里头的金丝甲给她套上。
“护住你自己就行。”
谢凉掀开帘子，成渊前几日受伤的胳膊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早已被血色晕染，想来伤口应该是又裂开了。
她把包袱里的箭矢递给他：“你箭法比我好，我来驾车。”
成渊自然的接过□□，起身，将后头穷追不舍的人射倒。
云裳还在惊吓之中，有些目瞪口呆。她自小跟着谢凉长大，见惯她在后宅的花枝招展和弱不禁风，却不想她还会驾马车，而且很是娴熟，甩开了好几个人，更是借着地势让对方被树枝山石所困，无法再追上来。
而她和成渊的配合也相当默契，像是演练过数十回一般。
云裳当然不会知道，
谢凉从北元回到南梁时，一路上就曾遇到不少类似这样的情况，因为时时逃亡，已经不会因为任何突然的状况而受惊了。
况且，那一位并不是一个会善罢甘休的人。
成渊的箭法很准，箭无虚发。
可对方似乎也是有备而来，虽然挡住了一些人，可追上来的人也不在少数。
而箭也快要用完了。
“小心。”云裳伸手帮着谢凉拉住马匹，前方是个陡崖，已经没有去路了。
而对方同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弃车！”成渊拉着云裳和谢凉跳下马车，闪身从陡崖的另一侧飞身跃下。
他的功夫虽不错，可刚刚用了太多力气，加之肩膀上的伤，等到平安落地的时候，半边肩膀已经被血色染红，嘴唇因为失血多过有些发白。
谢凉取出药丸，喂他吃了两粒，扯下自己的衣摆，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却听到他说：“抱歉，连累你了。”
“说什么连累？没有你，我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快走吧。他们就快追上来了。”谢凉知这一路血迹一定藏不住他们的行踪，索性在这一路上都用了毒，希望能拖延些时间。
云裳听着他们说话，却一点也没听懂。
“啊？！”
她叫了一声，指了指谢凉的脖子。
成渊望了一眼，
“你——”
谢凉伸手摸了一把，才发现有血迹：“没事，只是蹭破点皮，不碍事的。”
“主子，我来扶着成叔吧。”
谢凉点点头。
三人不敢停歇，直到入了一片密林，林深幽密。
“有脚步声。”
成渊将谢凉和云裳护在身后，三人将身形隐在草丛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有马鸣声。
“谢修？”
认清眼前的人，谢凉有些吃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敌是友？
她同成渊对视一眼，面露不解。
“那个人——？”
云裳认得出他，他在宁府出现过，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帮忙的还是？
三人屏住呼吸，依旧不敢出声。
追捕的人渐渐追了上来，也发现了谢修他们。虽然人多，可谢修手下的人却也不少，双方打斗起来，却是谢修渐渐占了上风，那些人败势初现，又见寻不到成渊和谢凉便退走了。
“你不打算出来吗？”坐在马上的谢修不似他平日的书生装扮，一身戎装，拐杖也不在身边，驾马动作十分娴熟，倒是半点看不出来腿脚的不利索。
既被点了名，谢凉也猜到自己无法全身而退，
成渊和云裳想要随她一起出来，却被她按住。
她起身朝谢修慢慢走了过去。
“兄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专门来为我解围的？”谢凉慢慢走近谢修，手轻轻按着袖口的毒针。谢修对她的杀意，她心里很明白。只是，她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谢修翻身下马，看了一眼她的衣袖，又看了眼她的身后。
“怎么，昔日战神何时沦落到要靠一个女人来庇护的地步？”
成渊知他在激自己，他本就不想藏着，于是便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却把要起身的云裳按了回去。
“汾阳谢家主事人原以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不想杀起人来也是这样得心应手。”他慢慢走到谢凉的面前，挡住她，将她护在身后：“说说你的来意。”
谢修弯弯嘴角，笑意微显，将手中的宝剑插回马上的剑鞘。
“成将军，大可放心。我若要取你们的性命，只需按兵不动。”他命人牵了三匹马来，他虽看着成渊，话确是对谢凉说的。
“你该知道我有多想杀你。”他捏紧拳头，“我现下可再给你一个机会。”
“你想知道霓裳的下落？”谢凉想自己对他的价值大概也就是这点了。
提到这个名字，谢修的神情明显暗了暗。
“她没死？”
“你既然不肯定，又何必要寻？”谢凉顿了顿：“若我是你，无论生死，都不会再寻。寻到了又如何？过去回不去，见了不过是徒增伤心。”
“你果然知道。”谢修一把捏住她的肩膀。
“我不会告诉你她的下落。霓裳也不会愿意见你的。”谢凉挣扎的推开他：“你如果真心为她好，就不该再来寻她。”
“为她好？”谢修冷笑一声：“我同她的事情，该如何了结自有我们自己来决定。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
“我没有资格替你们做决定。自然也没有资格告诉你她的下落。但凡她有半点想要同你见面的想法，哪怕我再厌恶你，都会替她传这个话。只是——”
“我不信！”
“谢修，我虽恨过你。可你和霓裳之间的事情，多少有我的缘由在里头。加之——”谢凉现在隐隐觉得爹的死恐怕不仅仅同谢修有关，背后恐怕还有其他隐情：“反正，事到如今，你若肯罢手，你我相安无事，若是仍对我穷追不舍，那就玉石俱焚吧。”
玉石俱焚？
她有什么资格同他玉石俱焚？
他还想说些什么，草丛里却突然跳出个人影。
却是谢凉想也没想过的人。
因为惊吓，她微微张着嘴巴，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
那——
那是——
当然，更惊讶的还有其他人。
“霓裳！”
她看到后头的谢修突然跑了过去，想要抱住那个人，可是——
成渊已经拉着她退到了远处。
却突然按住她脖子上的伤口，强烈的痛感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那边的人影却消失了。
这个是——
“苏珏的阵法看来精进不少。这个是迷幻阵，可以惑人心智，让人见到心里所想。”成渊护着她。
谢凉却走到马旁边，抽出马上的刀来，猛的砍了谢修一刀。
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是——”
“刚刚那些人并没有走远，里头有布阵的高手。我们必须联手。若有恩怨，等到平安之后再解决。”
谢修已经见识过这阵法的厉害，他带来的人中也有一部分开始出现幻觉。谢凉先跑到草丛中，护住了云裳的心脉，保她神志清醒过。而后在谢修和成渊的帮助下给余下的人行针稳住他们的心神。
成渊是个全才，虽不专攻阵法，却也十分擅长。只是他虽有天分，却无好杀之心。而阵法尤其是一些威力巨大的阵法往往是为了让人殒命。
按照成渊的指示，他们找到了阵眼，虽有几人负了伤，却好在还是有惊无险的出了密林。出了这个迷幻阵。
出阵之后，谢凉执剑抵住了谢修的脖子。
谢修倒是处变不惊，除了刚刚以为见到霓裳时他的神色略有波动，谢凉几乎不曾在他脸上见到过什么剧烈的情绪起伏。
“不许动！”
“你以为要挟我可以全身而退吗？”
“我想你大概记性不好，我刚刚说的是玉石俱焚，不能全身而退，不妨玉石俱焚。”谢凉并不担心自己。
谢凉未料到他的身手竟然这样好，刹那间已经夺了她手上的兵刃，反而拔刀对着她了。
“成叔！”
一旁的云裳叫了声。
血顺着成渊的手掌流了下来。
他竟用手握住了刀刃，一把推开了谢修。
“我自诩不是好人。可今日，我服了你。”谢修将刀扔到一旁。
取了帕子来，擦了擦手上的血：“我虽有千万个想杀你的念头。可今日来此，却不是为了杀你。”
“霓裳的事——”
“也并非为了霓裳。”谢修用我只是顺便出来散个步的语气说着接下来让谢凉难得吃惊的话。
“族中长辈派我来向你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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