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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35


  谢晋听着两声响亮的耳光一直犹豫着该不该破门而入,踌躇着脚步在院子里徘徊了很久,直到门吱呀一声打开,裴济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他几步迎了过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谢凉披着一件外袍倚靠在门边,面上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虽然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却莫名被盯得心里发毛。

  她的脸色很苍白,站在寒风中,好像随时都要倒下去,谢晋连忙走了过去,伸手扶住她。她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胳膊上,很是用力,好像要掐出一道痕迹来。

  她在忍耐!

  谢晋忍不住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开口:“你在怪我?”

  “大哥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阿凉可不敢。”

  “妹妹,大哥不是想要逼你,只是——”

  “不忍心?不忍心见他这样,还是不忍心我下半生孤苦无依?”谢凉没有回头,由着他扶着自己坐到床上,透过手指,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哥,我怎么会怪你?裴家这样辜负我,裴济这样辜负我,害的他们家破人亡,我高兴还来不及?裴济愿意同明安和离,他若真敢这样做,我也欢欢喜喜的撕了那纸休书,生做他裴家人,死入他裴家坟。可是,”谢凉望向谢晋,太过冷静的目光没有半点喜悦:“他做不到。他是裴济,他做不到。”

  能为她谢凉放弃一切,十年前那个爱她至深的丈夫都做不到,更不用说如今的裴济。

  可笑的是,

  听到他说那话的时候,她心里却终究还是会不忍,会担心。明明他都这样辜负她了。

  却还是不能让自己真正做到铁石心肠。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倒是确实有件事情,想请大哥帮忙。”谢凉顿了顿:“过两日,替我邀谢修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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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宁回府的时候正撞上扛着包袱打算开溜的韩修,一把揪住他往大厅走,后者手脚并用,及哇乱叫依旧还无还击之力。

  “去哪?”

  “逃命!”韩修已经尽力了,但是赫瞳的病他真的束手无策,除非是让傅宁的宝贝儿子出马,只是这方法风险太大,保不齐把傅昕那小家伙的性命都交代进去。别说傅宁不可能会答应,就算是真答应了,要是出点什么事情,他只怕没被赤木舒杀掉,也要被傅宁整死了。再说就傅昕那小身板,身体虚弱程度一点都不亚于赫瞳,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救谁。

  他实在没必要一下子得罪两尊大佛。

  “你要是再走一步,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下一秒,一把锋利的宝剑就已经抵在了韩修的喉间。

  韩修苦着张脸把包袱一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究竟想怎么样吗?”

  “昕儿身上的余毒你还没有弄清楚,自然不能就这样放你走。”

  “你儿子活蹦乱跳的暂时死不了,我要是跑慢一点,才是真的有可能身首异处的。”韩修愤怒的拍了一把桌子,被靠近的剑锋吓的又没骨子的坐了回去:“你其实心里也很清楚,南帝对付你们父子俩的毒是栖凤族的秘药,想要完全解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能尽力延缓毒素慢慢试探出解药,这不是一年半载可以解决的。”

  “你也是栖凤族的人,自然会有办法。”傅宁并不打算让他就这样把自己置身事外。

  韩修觉得这人真的胡搅蛮缠,“虽然我和栖凤族走的比较近,但是也没有近到连这样隐秘的东西都能探听到的地步。”韩修死去的妻子是栖凤族长老的女儿,因而他同栖凤族有那么点交情在,可这交情可也没到人家把族内密宝倾囊相授的地步。

  “栖凤族一向排外,不外嫁、不外娶,你能娶到他们的女儿,这样的关系——”傅宁对韩修的底细还是略微知道些的。这些年来,在南梁、北元乃至南梁和北元的交界处的栖凤都混的风生水起。

  “打住,打住,不是娶,是私奔,私奔——”鬼知道,他为了自个的夫人,差点连命都交代进去了。他夫人更是为了跟他成亲背负了叛徒的罪名才会天不假寿,走得那样早。每每想到这个,韩修还是忍不住痛心疾首,他倒是宁愿自己从来不曾同栖凤族打过交道,至少现在,他夫人还平平安安的活在某个地方,而不是这样年纪轻轻的就离开人世。

  人活一世,有什么比活着却要痛失所爱更难过的,偏偏他承诺过她,要活下去,而且要好好的活下去。

  “栖凤族的药物大部分都是族长凤君亲自管理的,外人是无法探知的。南帝能拿到这种药,我也挺诧异的。凤君不轻易见人,就连栖凤族中大部分人都不曾见过他的容貌。”韩修伸手握住傅宁举着宝剑的手:“我多少把你当做朋友,给你个忠告。我知道你要举事,最好尽早。你们父子身上的毒,于你可能没多大阻碍,但是对昕儿而言,影响却不小。这种毒让身体日渐虚弱,不是一个孩子能够承受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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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修接到谢家送来的拜帖有些吃惊。

  谢凉受伤的事情,他是听说了的,事实上,他那日阻止她,也是希望能够救她一命。

  太子要杀她,杀宁王,这是十分明显的事情,任何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道破。

  哪怕他们俩真的死在那天,不过是一场意外,皇帝不会为了一场意外搭上自己唯一的儿子的性命。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们没死成。

  “主子,这帖子该如何回?”

  谢修弯弯嘴角:“备份厚礼,下午走一趟谢府。”

  谢凉是掰着指头等着谢修上门的,谢晋虽然帮她叫了人,却也搞不明白她的打算,又不敢再惹她不快在,只能远远在院子里看着他们。

  谢凉起身倒了茶递给他,谢修伸手接过却没有喝。

  “阿凉妹妹,伤势好些了吗?”

  “还好,死不了。”她忽然凑上前去,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那双目光清澈纯粹的没有半点杂质和心虚,真是叫人不爽。

  “你早就知道的吧?”谢凉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不等他回话就泼了过去:“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一次一次的对付我?”

  谢修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水珠顺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沾湿了他的衣襟,他取出怀里的帕子,擦了擦衣领的水渍:“妹妹这回可冤枉我了,我可是特意提醒了你不要去凑这热闹的。”

  看他这气定神闲的样子,谢凉就气不打一处来,说话间,一巴掌已经挥了下去:“谢修,你不要以为谢家真就怕了汾阳,我们真就怕了你!”

  她的手没能及时抽回去,被谢修紧紧握住,他握着帕子的另一只手覆了上来,替她轻轻擦拭上头沾到的水珠:“京都谢家是主家,分家岂敢在主家面前造次,就是我祖父见了你大哥谢晋也得唤一声家主,你们自然不必怕我谢修。”

  疯子!

  谢凉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无奈牵动伤口,背后的伤势似乎更严重了,湿意在身后蔓延。

  谢修直到替她擦干净手指,才松开她的手,将帕子重新收好:“带了些补品,妹妹还是安心调养,不要出远门了,舟车劳顿,于伤势无益。”

  “汾阳谢家的气节,原来竟是这样浅薄,将自诩高贵的出身踩在脚底做他人的垫脚石,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谢凉冷冷的望着他。

  谢修却真的皱眉思索了:“居高方能望远。这点,妹妹你应该深有体会。”

  不欢而散,谢凉再没有什么话想同他说。

  射出那一支冷箭的不是别人,正是谢修,傅宁背对着他,看不分明,她确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谢修出门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太好,身旁的侍从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不敢出声。

  “我知道我爹的死不是意外。”谢凉那副肯定的神情好像已经知晓了些什么:“虽然有些人千方百计想要掩盖这个事实。”

  她说的确实不错,

  前任谢家家主,他们的父亲,并不是死于意外。

  可她,

  是怎么知道的?

  又知道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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