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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十四章 尊玥


  后来的尊玥, 仿似曾经的他,在孤独无望的道路上挣扎, 与世间为敌,她比他厉害强大的多,也比他幸运一点,至少,她还有其玉, 还有最后一点希望。

  所以一开始,他心思阴暗,故意和她做对,想要将她压回去, 他想, 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女子,父兄母亲都在眼前没了,战战兢兢面对天下人的指责, 能依靠的亲人都是想要将她吞吃入腹的豺狼, 还要照顾着同样失去父母哥哥的傻弟弟,每日竟是连个完整的囫囵觉都没睡过了。

  但他知道, 她的决定大部分都很对, 他所作所为, 不过是一种幼稚,而她甚至从未与他计较过。

  直到她再次被伤害, 又是燕家的人, 他们肆无忌惮, 将这样好的姑娘,变作了冷酷无情的摄政王。

  他才发现,他早就开始心疼,开始后悔,他原本以为,他只是将她看作一个小辈,看作自己曾经的模样而已,可……

  骆璟回想自己种种傻气举动,回想上次在山洞控制不住的心跳,终于承认,他好像……大逆不道了。

  “你如今还会做梦么?”她看着沉思的人,静默了半晌道。

  骆璟长睫轻动,缓缓偏过头来,神色带了一点小孩子般的天真,“……什么?”

  她如何会知道?他每日里不得安生,这些年来,夜夜都睡不安稳,只有两回不同。

  一回是在燕府与那姑娘的那件事,一回,便是上次在山洞中被她抱着一夜沉稳。

  尊玥轻轻笑了笑,竟然难得十分温柔的模样,骆璟神色一动,微微睁大了眸子,下意识倾身稍稍偏向过来,目光直直看向她,仿似在看什么极珍贵的珍宝一般。

  “我会。”她轻声道。

  骆璟回神,眸光放柔了,“王爷,如今您已经十分强大,足够护住自己与陛下,过去的事只会徒添……”

  他说到一半顿住,又是无奈,自己也一样啊,倒是忙着安慰别人。跟着又反应过来,她方才,是说“我”?!

  尊玥不以为意,“我会做梦,梦中是儿时,那时尚且天真,骄傲跋扈,谁都敢惹。只是儿时的场景大都极短,转眼就没了,接着便是皇兄,我是很怪自己的,皇兄在记忆里的美好模样都叫我弄丢了,只剩下他怒而决绝的神色,然后变做了他死时的样子,我想,最后的时候,他都说不定还怨怪。其实我也怨怪,明明是双生,为何偏偏他死了。为何偏偏太子没了,招人嫌的长公主活着……”

  “接着是父皇母后,他们也在怨怪,明明跟他们保证了,要好好照顾玉儿,可却让他代我受过,痴傻一生,好好的人成了这个模样,明明答应了母后,饶皇叔一命,可我却亲手将他斩杀,违抗她的遗命……”

  她这样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人,这世间对她是否太过仁慈了,为何偏偏就她一直活到最后。

  “曾以为自己多仁义,杀死一只兔儿都觉不忍,可当真身处其位,才明白有些事,若本王亲自来,必定更加狠毒。”

  骆璟怔然看着她平静的脸,指尖一抽,那心仿佛反应过来,丝丝缕缕的线缠绕着,越收越紧,又跟着揪起来,渐渐地连呼吸都困难,困于一角为她隐隐作痛,可又难以忽视,他张口,嗓音艰涩。

  “王爷很傻,”他说着觉得自己又犯上了,“其实王爷便是太看重了,那所有的怨怪,不是来自呒夜太子和先皇先后,而是来自王爷自己,王爷,那不是你的缘故,这样的自责,太过伤己了。”

  “臣大逆不道,可臣觉得,若是真要有人活,那便是王爷了,只有王爷才能真的护好陛下,太子或是先皇先后都做不到。王爷,您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好了,这是臣自愧不如的,臣从来都没有真的保护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留下的永远只有遗憾。”

  他又难过又高兴,难过她这样伤怀,高兴她这样骄傲的人,竟然会愿意对他倾吐心事。

  尊玥转而恢复神色,看向他控制不住心疼的眸子,不由浅笑,“骆相不必这样看着本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梦中如何都是梦罢了,本王永远知道,什么是当下,什么是真实。”

  骆璟垂眸收回目光,无声点头,悄声道:“如此便好,王爷是大梁的顶梁柱,自然不能永远沉浸过往。”

  “启禀王爷,丞相大人的药好了。”门外高德喜在通报。

  微微侧首,“送进来吧。”

  齐雨兰端着托盘进门,屈身道:“民女见过摄政王。”

  尊玥没有多看她,她并没有打算拆穿她身份让她去死的意思,只是挥手,“免礼了,骆相乃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这些时日,多亏你们照料。”

  “王爷折煞民女等人了,照顾相爷乃是我等的福气,也是本分。”齐雨兰急忙道。

  尊玥点头,见她回身放了托盘在床前凳上,拿了药碗一勺一勺冷却,细致的吹了吹便舀了一勺喂给骆璟。

  不自主的看着她的动作,她下意识蹙了眉,指尖微微摩挲一下,也不知那一瞬心里不自在个什么劲,微微偏头,不再看那边。

  骆璟却也跟着偏头,抬手挡住齐雨兰,“齐……表妹,你下去吧,我又没伤着手,等药凉了,我自己喝就是。”

  齐雨兰顿了顿,抬眸见骆璟眼底神色,她脑袋微微偏向尊玥一瞬,女子的直觉向来很准,不过是一瞬间,她便明白了什么。

  颔首放下药碗,齐雨兰半起身行礼退下,路过时抬眸悄悄看了一眼,暗叹果然气度不凡,姣姣绝色。

  尊玥回过头来,看着冒热气的碗,“还是喂了好,快些,不必等,自己也松快。”

  骆璟笑了笑,“不必了,臣这身子骨,早就病习惯了,这些年喝药不过是家常便饭,等药凉了,一饮而尽便是,哪里需得伺候。”

  她缓了缓神色,“你既也是云家后人,怎么也得有点医术吧,再不济,久病成医,也不算差的,这身子骨,就没想着调养调养?”

  骆璟轻轻摇头,“娘亲从未教过臣医道,及至后来到了云遮寺,她就更加不愿臣接触半点云家医术了,她曾试着为臣调养,只是她也是最清楚,这身子骨……是注定了养不回来了,而这让她神智更加不清醒,为母则刚,她坚持了两年,即便自己疯症时发,也记着微臣,只是……终究是个凡人。”

  云遮寺大师说不要他怪她,其实他哪里会呢,整个天下,唯他没那个资格说怪她,他明白的,也理解,她太累太苦了,所以他让她休息去了,他会好好的活,不让她太难过。

  尊玥敛眉,看着那碗褐色汤汁,她是很少生病的,记忆里最新的药的味道,是当年玉儿的药,每每她都先尝上一口,再给他喝,只可惜,那些药没能让玉儿好起来。

  “药好喝吗?”她轻声问。

  骆璟伸手端过药碗,将勺子放到一边,话中含着清淡的笑意,“不好喝,不过臣喝久了,也如白水一般,没什么特别了。”

  “只可惜了,云家没了,不然,本王还想着,或许玉儿……”她看着窗外的阳光,怔怔的模样。

  骆璟一顿,缓缓抬眸来看她,尊玥轻轻一笑,复又平静下来,“本王从当年父皇重病开始,就私下在找神医,后来玉儿又出了变故,那时本王听闻云家传说,这些年从未放弃过,不过今日,骆相倒是给本王泼了一桶冷水。”

  “对不住,王爷咳咳咳……咳咳。”骆璟出口便忍不住咳嗽,手中那碗药**荡荡,他勉力维持住。

  尊玥回神蹙眉,看他实在难捱,还是起身过来,微微倾身接过药碗,另一手顿了顿,放在他背上不轻不重的拍起来。

  骆璟指尖一松,便见那人接过了药,跟着背后传来力道,还有她的声音,“骆相可得保重自己这身子骨,大梁还离不得你。”

  她将药送到他嘴边,“本王便伺候一回相爷,喝吧。”

  骆璟眸光轻颤,看着汤药表面倒映着的他和上方的尊玥的身影,动了动唇,张嘴便顺着她的力道将药一口喝尽了。

  尊玥回身将药碗放下,骆璟侧首看着她长发倾泻,几缕落到了他安放的手心里,小声道:“微臣多谢王爷,”顿了顿,“亲自喂药。”

  她又回过头来,发丝从掌心抽离,他缓缓握紧手心,仿似还残留触感。

  “罢了,本王叨扰骆相多时了,如今骆相喝了药,也该歇息了,本王这便先回去了。”她就近坐在床前道。

  骆璟一愣,“并不叨扰,王爷这便要走?”

  尊玥抬手撤回他身后靠着的垫子,骆璟顺着躺下,目光仍然直直看着她,尊玥扯了扯被子,“那是自然,莫说本王事务繁忙,便是骆相如今模样,最是需要休息,本王再扰下去,岂不是惹人嫌了。”

  “不嫌……王爷能来,微臣喜不自胜,不嫌的。”他轻声道。

  尊玥想到什么,抬手覆在他眼帘上,骆璟讶然,“王爷?”

  她取下自己颈间的一枚木饰,放在他鼻间,“本王也做梦,那时父皇母后刚没了,本王怕玉儿也出事,恨不能时时刻刻将他带在身边,每夜里守着他入睡。不过本王时常惊醒,玉儿便亲手做了这个给本王,梦枕木雕刻的一只兔儿,嗅着它的香气,便可以很快安睡。”

  虽说其实作用不大,但好歹心里有个安慰。

  她语调轻缓如同清泉,长睫扫过她的掌心,骆璟心头不争气的再次跳的欢快,他抿紧唇瓣,呼吸间都是梦枕木的香气。

  迷迷糊糊之中,他有些恍然,这味道,怎么如此熟悉?好像曾经在哪嗅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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