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逆来顺受
文延之干脆利落的和桓石虔做了交接。
除了徐豚子和朱肜外,其余人尽数归到桓石虔府下。
交接之后,桓石虔在心中感叹,此子要么天性纯良以极,要么心胸宽广无比。
如果换成其它人,虽说不至于直接反抗朝廷,可多少也会拖延交权的时间来谋换一些利益。
在来的时候,桓石虔是做好了用武力镇服文延之的打算的,他虽只领着百骑前来,可是襄阳之兵却已经集结,随时可以北上。
“文伯长……当真不愿意留在我的麾下?”桓石虔再次出言挽留,他实在舍不得放了这么一个年轻俊才。
文延之笑道:“延之已一年多不见父母了,甚是想念他们。只求能回家乡,赡养二老。”
桓石虔虽然知道这是借口,可也不好强留,只得道:“我会向朝廷上表陈述伯长之功,朝廷赏赐绝不在少,请伯长放心。”
文延之再次称谢。
交接完成之后,文延之就回府衙收拾行李,不过一身军甲,一口环首刀,几件衣服而已。
桓石虔知道之后,命人从府库中取来上等绢帛百匹送给文延之,文延之笑而纳之。
对于文延之如今逆来顺受的模样,朱肜实在看不过眼,他现在真恨自己,当初怎么就被被文延之两百多伏兵的气势迷惑了,竟与他定了一个什么两年之约。
徐豚子倒是安安静静,他领着一支五十人的队伍,负责护送文延之回建康,他又成了队主。
正月十一日晚,桓石虔领着官员为文延之设宴送行。
正月十二日早晨,文延之准备启程。
“小溪,你这是……”见小溪背着包袱,文延之不解地问道。
“奴婢随郎君回建康啊……”说完这句话,小溪意识到文延之没打算带她走,一张俏脸立刻露出惶恐的神色,道:“郎君,你不会要丢下奴婢吧……”
“你舍得离开家人?”
“家人……奴婢……”小溪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她是卖身的奴婢,哪还有什么家人?”朱肜在一旁没好气地道,这两天的他一直阴着脸。
“我可以还了你的身契……”
文延之只以为小溪是府衙原本的侍女,倒是没想过是朱肜专门给自己买的。
“郎君要是不带奴婢走,奴婢也活不下去。”小溪都要哭出来了,她自问自己也有些姿色,伺候也尽心尽力,何至于被人嫌弃至此。
听小溪这样说,文延之也得答应了。
为了赶路方便,文延之和士兵们都骑马,此外还有一匹马车用来拉绢帛和路上所用食材衣物乃至帐篷,刚经战乱,路途中不一定能有足够的驿馆歇脚。
小溪就挤在绢帛中间,抱着自己的包裹。
到许昌城门口的时候,桓石虔来为文延之送行,再次想挽留文延之,又被婉拒了。
望着文延之一行人远去的身影,桓石虔的副将道:“使君,此人当真狂妄不识抬举,他一介寒门,能得使君青眼,却不知珍惜。”
桓石虔笑了笑,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文延之一行人自许昌出发,不日抵达陈郡,见淮河并未结冰,于是弃马乘舟,一路顺风顺水,走颖水、淮河、邗沟直达京口,自京口往上游走,在二月初到了建康。
过了石头城进入秦淮河,人就逐渐多了起来,来往船只络绎不绝,文延之也终于亲眼见到了这个六朝都城,建康。
与大多数城池的砖砌城墙不同的是,这个时候的建康城城墙是土夯的,城门是篱笆的,很是少见。
进城之后,文延之在朱雀航上岸,秦淮河的南岸人口稠密,著名的长干里就是在这里。
望着行人往来不绝,热闹繁华的街市,小溪兴奋地左右张望。
她生在战乱的北地,从没见过如此繁华的市集。
“郎君,郎君……你看那里……”她不时的指着某个商铺或者人家,让文延之与她一起看。
朱肜则是一脸不屑的望着眼前繁华的街市。
众人上岸先往馆舍饱餐了一顿,然后徐豚子将士兵交还兵营,文延之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独自往尚书省复命。
尽管他现在没有明确的官职,可身上还是有朝廷的敕令的。
与建康城的土夯墙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建康宫宫殿壮丽巍峨,殿阁崇伟。
宫门城阙更是高大,让人望而生畏。
门人听了文延之的名字之后,马上道:“卫将军曾有吩咐,你随我来。”
尚书省的道路两侧种满了桠枝光秃秃的高大槐树。
那门人领着文延之径直进了尚书省,一路上许多人忽然见这么一个陌生的武夫走进来,都驻足观看。
一个身穿乌衣头戴笼冠的男子挡住了路,问门人道:“此是何人?”
“回王秘书丞,此人是伯长文延之。”
“文延之?那个以三百人收五郡之地的文延之?”
文延之见眼前之人二十岁上下,样貌俊秀,知道是王家的子弟,遂回道:“文延之见过王秘书丞。”
他绕着文延之看了一圈,笑道:“初闻伯长大名,我只以为是个高大武夫,竟不曾想,是个英俊郎君。”
其它人也明显知道文延之的名字,皆望过来,或相互窃窃私语,或好奇张望。
门人低声对王秘书丞道:“卫将军还在等着见文伯长。”
那人这才让开路,笑道:“请吧。”
文延之又拱手行礼,这才和那门人继续往前走。
“那人是谁?”文延之低声问门人。
“回伯长,那人是故王丞相之孙,秘书丞王谧。”
文延之停下回头看了王谧一眼,心想原来这人就是史书上,从刁逵手里救下刘裕的王谧。
到了一处门前,
门人对文延之道:“伯长在此稍候。”
他进门之后很快又回来了,道:“伯长请随我来。”
门内之人皆好奇的看着文延之,有人低声私语:“这就是那个文延之?”
文延之只作不闻,跟着门人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不算太大,里面坐着四人,立着十多个奴仆。
主位坐着一个头戴着远游冠,脸上抹着厚厚脂粉,二十岁上下的青年。
远游冠,太子及王公所冠。
(https://www.uuubqg.cc/99503_99503157/653471640.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