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载歌载舞
文延之话语含糊不清,满嘴酒气。
小溪吃力的将他扶上床,然后给他脱靴、脱去外衣、擦脸。
在她给文延之盖好被子,正要退下的时候,才发现,公主一直站在门外。
她吓得连忙行礼,道:“郎君喝醉了。”
公主微微颔首,道:“你退下吧。”
小溪望了一眼床上的文延之,躬身退下了。
公主走到文延之床前,闻到文延之身上的酒气,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这是喝了多少酒……”
她打量了一下文延之的房间,只有简单的必要家具,以及堆在书案上的各种文件案牍,没有丝毫的生活气息。
桃雨捧着一个坐垫放到文延之床前,公主坐在那,望着文延之。
她越来越看不透文延之了,开始她只以为文延之是个很有野心的势利小人。
可是现在她的想法很矛盾,或者说文延之表现出来的很矛盾。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文延之对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在意,不在乎金钱、美女、地位,甚至包括自己这位妻子,他似乎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文延之身上像是天然的包裹了一层东西,将他与这世间的一切都隔开了,没有多少东西能真正引起他的悲与喜。
武昌公主两只小手捧着文延之的一只手,能感觉到那手掌和手背上有着厚厚的茧,应该是每日撕打磨出来的吧。
现在文延之还会与自己的护卫士兵每日对练。
在文延之房里守了一个多时辰,她实在捱不住了,才留下两个侍女照顾文延之,自己回房间睡觉了。
七夕至,武昌公主今年早早的让人扫洒庭院,露施几筵,设酒脯时果于庭,待两星相会,她穿七孔金针,合手祈福。
第二日,桃雨兴冲冲的来告诉公主,有喜子(蜘蛛)在瓜果上结网,公主大喜,她乞到了巧。
又五天,奉命修葺祭拜皇陵的司马纯之从建康抵达许昌。
文延之与刘袭相携出城迎接。
司马纯之坐着华丽的犊车,前后带着近千名护卫奴仆,一路招摇过市。
他三十岁上下,小脸窄耳,下犊车之后,就对文延之抱怨道:“此地贫瘠,沿途甚至没有一家像样的驿馆。”
文延之心里腹诽,淮河以北战乱不断,要是和建康相比,肯定差得多。
他笑着上前道:“司空一路辛苦了。”
然后介绍刘袭道:“这位是新任河南太守。”
司马纯之笑着互相见了礼。
一行人到了府衙,武昌公主才出来与司马纯之说了几句寒暄话。
司马纯之乃是司马懿之弟司马馗的后代,传到如今,与武昌公主这个司马懿的后代血缘关系早已十分淡薄了。
在欢宴上,司马纯之忽然指着一舞姬,对文延之道:“使君,此女甚合我意,不知可否赠我?”
那舞姬听到此语,脸显喜色。
她们虽然是公主买来解闷的,可是心里都盼着能得府中的男主人文延之青眼,结果虽然在文延之面前表演过许多歌舞了,可文延之直接把她们当空气,这让她们灰心不已。
如今再得贵人青眼,自然心中欢喜。
文延之是听说过东晋名士常会互相赠家中歌伎,据说连怀孕了的也不在乎,可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讨要的。
他笑着回道:“这些舞姬乃是公主闲暇时找来解闷的,殿下请稍等,我遣人去问一问公主。”
公主听说司马纯之想要自己的舞姬,她倒是毫不在意,只说尽可都带走。
司马纯之听了大喜,竟真的又多挑了两个,文延之无语了。
选了舞姬之后,司马纯之明显不想和文延之这种不好玩乐的人喝酒了,匆匆告辞回了驿馆。
第二天,文延之就听说司马纯之昨夜回去之后,又和自己的幕僚一起饮酒作乐,好像还服用点五石散,睡到到日落时,才醒来。
文延之不得不派人去提醒司马纯之,他们再过两日就要出发去洛阳了,示意他收敛些。
不过司马纯之显然没听,日日在驿馆中玩乐。
然后就是出发那日,文延之和刘袭都已经准备出发了,司马纯之还在酣睡。
武昌公主扶着侍女的手从犊车上下来,道:“司空还没睡醒?”
她在许昌待得无聊了,想跟着去旧都洛阳看看。
文延之点了点头,无奈地道:“昨日又通宵宴饮了。”
武昌公主不悦道:“你们几个,去把司空抬上犊车,我们出发。岂能因他酒醉,耽误祭拜皇陵。”
那几个司马纯之的仆人低着头偷瞄彼此,没人敢动。
文延之喝道:“没听见公主的话吗?”
那几人这才应了,硬着头皮再去敲门,敲了几十下也不见回应,只得推门进去。
然后就见到司马纯之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觉,几个舞姬衣衫不整地缩在床上角落里。
几人上前拍醒几个舞姬,然后轻轻推司马纯之,试图把他唤醒,但是显然不成。
这才将司马纯之扶到一人的背上,背上了他的犊车。
武昌公主厌恶的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司马纯之,转身上了犊车。
“郎君,要不要和我同乘?”
文延之道:“我在外护卫公主车驾。”
武昌公主撇了撇嘴,让桃雨把犊车的门关上,她发现,无论自己对文延之好还是坏,文延之对她都是一样,不冷不热的。
一行人自许昌出发,日行四十余里,慢悠悠的赶往洛阳。
关中,长安未央宫。
苻晖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等着苻坚到来。
前不久,返回关中的他又被苻坚委以重任,领兵五万以拒慕容冲,结果在郑西又被慕容冲大败。
如今的苻坚早不复往日风采,各地的叛乱让他身心俱疲,他不明白,那些被自己宽恕的人,因自己仁慈而活命的人,为何一个个皆是忘恩负义之辈。
只淝水之战之后的这一年,他的头发就白了许多,脸颊瘦了下去,再不复往昔宽厚面善之相。
他坐在御座上,看着下面的儿子,这个屡屡败于白虏之手的无用儿子。
“儿子无用!请阿耶责罚!”苻晖叩首请罪道。
“滚出去!”苻坚本想痛斥这个屡败敌手的儿子,可话到嘴边,他依旧收敛住了,只是发出了一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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