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又是一年
郗恢原本就对王恭的话不太认同,因为此番若是能伐取关中,可是大功一件,郗氏虽不能凭此功翻身,可也足以让其它人不敢随意轻视郗氏。
再听了王珣的劝,想到两家皆受谢氏压制,遂道:“依元琳(王珣的字)之言,我该尽力助文延之成事?”
王珣喜道:“正是。助文延之有三利,一利,道胤可凭此功重振门楣;二利,有此功,琅琊王绝不会允许谢安再返回建康;三利,朝廷收复关中旧都,足以威震北方诸胡,令他们不敢南顾。三利而无一害,道胤还有何犹豫?”
郗恢倒是还记挂着王恭的话,道:“万一文延之入关之后,真的有二心该怎么办?”
王珣笑道:“此不过孝伯唬人之语,道胤怎么能信。且不说文延之父母兄弟还在建康,就是文延之真的是不顾父母的禽兽,凭他的门第出身,脱离了朝廷,他有什么威望在关中自立?”
最后王珣又道:“有你与谯王在,又何惧文延之一武夫?”
郗恢思量了一会,道:“我已有决断,关中必取。”
王珣大喜,举杯道:“我在建康等着道胤你的捷报。”
他想,一旦谢安被彻底排挤出朝廷,凭着皇帝对自己的喜爱,必能得重用。
对于发生在建康城里的事情,文延之并不知情。
十二月中旬,他先后收到朝廷的两份诏令。
第一份是朝廷准许了伐取关中,并调拨了粮草,还有就是任命谯王司马恬监军。
第二份是朝廷任命郗恢为司州刺史。
刘穆之看了信,对文延之道:“朝廷接二连三的安排人进来,可是不信任我们?”
文延之笑道:“无妨,只要粮食送到,就是再塞几个人进来也无所谓。而且谯王和郗恢都是将才,或可成为助力。如今征兵可还顺利?”
刘穆之回道:“各地征兵基本已毕,加上河东迁来的一万多户,豫州十二郡共征兵六万五千余。刘太守在洛阳也征了两万三千多人。兵器甲胄大多改用当初苻坚留下的,加上朝廷调拨,我们自己再打造一些堪堪足用。”
当初苻坚数十万大军溃散,别的没留下,兵器甲胄倒是留了不少。
这也是慕容垂等人短短时间就能聚兵一二十万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兵力水分很重,不是每一个都能上战场的。
文延之令颍川太守杜文和荥阳太守郑燮、陈留內史卢锡三人共领兵两万,前往洛阳协助刘袭守城。
刘袭在这之前,已经依照文延之所说的,将整个河南郡的百姓一部分迁入了洛阳,一部分迁到了洛阳城以东的城池和伊阙关以南的新城。
临走之前,文延之对三个太守道:“关中鲜卑当从潼关出,尔等务必守住洛阳。若关中鲜卑不肯渡河离开,尔等可击之,但是切记,以驱逐为主,其为困兽,不可与之决生死。”
加上这三人之兵,洛阳守军有五万多,加上其坚固城池,不怕被关中鲜卑短时间攻克。
春耕之前,城外只有一片荒地,这些鲜卑人如果要在洛阳城外耗的话,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又亲自写了一封信交给刘袭,如果可能的话,可以将函谷关东的弘农郡百姓迁往河东或者洛阳。
豫州其它郡的士兵则依照命令,由本郡太守统领,直接在南阳郡汇合。
戍守河内的朱肜、狄林也回到了许昌,在河内百姓迁徙之后,河内郡的城池几乎都成为了空城。
刘牢之现在在邺城,慕容垂忙于攻取幽州和平定冀州氐秦残存势力,无暇也无法越过刘牢之对河内用兵。
到了十二月底,文延之让慕容暐分别给慕容垂和慕容冲送去信,言自己在晋。
给慕容垂送信是为了阻止其过早的称帝。
慕容垂其人尚有忠义,慕容暐的信虽然不能完全打消他称帝的念头,却可以令其稍加犹豫,推迟称帝时间。
只要慕容垂没有称帝,慕容暐就还是他们鲜卑人的皇帝。
在给慕容冲送去信的同时,文延之还命人额外偷偷给慕容永送了信。
给慕容永的信上言明了慕容冲知道皇帝慕容暐的下落,却故意隐瞒。
文延之可以想到,这封信送到慕容永手里的时候,他自然会去查证。
只要慕容永知道了慕容冲隐瞒慕容暐还活着的消息,慕容冲的命也就到头了。
这两封信文延之都是亲自监督慕容暐写的,生怕他像历史上慕容暐一样,劝慕容冲或者慕容垂称帝。
当然,历史上慕容暐是知道自己出不了长安城,才会命人传话让慕容冲称帝的。
现在文延之可是承诺过放其归国。
这些天文延之在许昌城内忙得团团转,因为要进取关中,所以朱肜消极怠工,又躲在家里装病,文延之恨不得学孙权,将朱肜的大门封上,既然不想出门,今后也不用出来了。
不过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心想学谁不好,学晚年孙权。
这日他又一身疲惫的回到府中,武昌公主命侍女帮他捏肩捶背,同时道:“后日就是元旦了,郎君明日可要在府中宴请诸僚?”
文延之一惊,道:“后日就是元旦了?这么快……”
他回想上一个元旦,遥远的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武昌公主心知这些天文延之的忙碌,她颇有些心疼,道:“若是明年收复了关中,今后还会用兵吗?”
其实她心里明白,文延之今后只会更加频繁的出征,但还是试着问了一句。
文延之起身坐到她身旁,并不回答公主的问话,笑道:“公主去岁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下一个元旦是在许昌度过的吧?”
武昌公主将头靠在文延之肩膀上,悠悠地道:“应该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是和郎君你一起度过。去岁的时候,我只以为自己一定是要嫁进桓家的。”
文延之听了这话,没来由地心里有些酸,道:“如今可还后悔?”
武昌公主离开文延之肩头,看他端着脸等着回答,扑哧一笑道:“郎君这句话是我今日最爱听的。”
她不顾室内还有侍女,就抱着文延之的脖子咯咯笑,甜腻腻的喊着郎君郎君。
文延之一句话漏了自己的心思,颇为不好意思,遂不敢与公主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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