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过去这一切不是未来，而是过去。……
听到这番话, 微隐并没有觉得开心。
这七百年来，他一直被应无愁管束着，即便应无愁病重得已经命不久矣, 却还是吩咐应幻封印他，始终提防着他。
与他弟不同, 他不喜欢应无愁, 也不会发自内心的敬爱, 他对应无愁只是有着对强者的敬畏和尊重罢了。
微隐看得清楚, 应无愁门下不过是个巨大的牢笼，他弟安之如怡, 他却时刻想要逃离。
此刻，他获得了自由, 肩膀上却是沉甸甸的重担, 压得他仿佛又矮了些。
他从困在牢笼中的人，变成了亲手打造牢笼的人。
微隐望着应无愁, 认命道：“终是输给了你。”
输掉了七百五十年前的一战，也输掉了这七百五十年前关修心这一战。
“弟输给师父，也没什么大不了, ”应无愁笑笑道, “重点不是争输赢, 而是否走出一条属自己的路。”
甩掉两个弟的应无愁不觉得沉重, 他脚步轻快地来到岑霜落面前, 看起来倒是年轻了许。
岑霜落也察觉到应无愁的变化。
他忽然发觉, 应无愁收徒的目的或许也是为了他自己。
导徒弟的过程中，应无愁也在与过的自己作战，这一战漫长又难熬，他撑过来了。
今日的应无愁, 已经以正视自己走过来的路，并坚地走下了。
经过应无愁和岑霜落验证，炼化暴食蘑菇并不会引发心瘾，应无愁便以炼化之术收回了暴食蘑菇中的两个系统。
被应无愁炼化后，这两个系统似乎又变成了以吸收的量。
玉简今日简直是吃了个饱，它收下这两个系统后，释放出一道紫红『色』的雾气，似乎是在打饱嗝。
至此，七个系统已经全集齐。
轩辕泽脑海中还有一个改邪归正系统，那已经是被应无愁炼化过，又被玉简扫描过的了。
它早就不是当初的系统，它拥有的信息也被玉简收集起来。
严格意义上来讲，改邪归正系统是应无愁利用原本系统的量重新制作的，是全新的系统。
果然，玉简没有嚷着要吸收改邪归正系统，而是闪着紫红『色』的仿佛撑到了一般的光芒，还不断释放出“信息整合中”的提示。
融合七个系统需要时间，应无愁颇有耐心地等待着，岑霜落则是心情紧张地等待着。
岑霜落有种感觉，上一个轮回他似乎真的没做什么好事，或许真的是系统说的魔龙。
他有些不敢面对自己曾做过的事情，应无愁站在他身边，岑霜落又充满了力量。
应无愁够坦然面对曾犯下的过错，并努力弥补，他也一样。
这时微隐不知同应幻达成了什么协议，小黑手『摸』着微隐的手背，变得安静下来。
微隐来到两人身边，与他们一同看着玉简。
微隐知不，应无愁也没给他解释什么，他也想看看自己为何被系统附身。
过了大约一天一夜，玉简的紫红『色』才变回正常的粉红『色』。
【信息整合完毕，是否查看？】
应无愁主动握住岑霜落的手，点头道：“查看。”
玉简释放出强烈的光芒，三人笼罩在中。
升级后的玉简特效比以往更好了，三人就好像置身全息游戏副本中一般，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玉简展示出来的一切。
故事是从那条银『色』的小螣蛟破壳开始的。
螣蛟出世后，他如同岑霜落的记忆一般，快乐地在藏今谷中活中。
与这一次不同的是，他看到宁承影在茅屋外面打坐，便一直没有靠近茅屋，专心啃竹笋成长。
这期间，偶尔会有一个黑衣剑修来到山谷内，拿着一些灵『药』给师尊尝试，都没有成功，只带着灵『药』离开。
宁承影不知道谷内还有这样一条开了灵智的小螣蛟，螣蛟八岁时，宁承影修成元婴，达成出谷的条件。
他见师尊越来越虚弱，恐怕撑不了年。他尝试着想把师尊炼成活尸，却被阵法阻隔在外面。
无奈之下，宁承影决心锤炼自己，等他够破解师尊的阵法时，回到山谷救师尊。
宁承影走后，一直对茅屋十分好奇的小螣蛟从草丛中探出脑袋。
他爬到茅屋的窗上，看到一个得极为好看的人躺在藤榻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如同岑霜落一样，小螣蛟一下脸红了，他自己泡到溪水中好久，体温才降下来。
小螣蛟本地采了许花朵，打理成一个漂亮的花束，叼着花束爬进茅屋中。
拦住个弟的阵法对小螣蛟毫不设防，他轻松地爬到藤榻上，那束花放在应无愁枕边。
做完这一切之后，小螣蛟心跳快得厉害，他想尽快逃走，又有些舍不得。
他在茅屋门前徘徊许久，见应无愁没有醒来的意思，便大胆地贴着应无愁的身体，身躯盘成一个圈，靠着应无愁那如尸首般冰冷的身体睡着了。
小螣蛟睡得很沉，隐约觉得有一只手在『摸』他的鳞片，这只手没有恶意，他便继续睡着，懒得爬起来。
也不知睡了久，小螣蛟终醒来，他甩了甩尾巴，睁开那双银『色』的眼睛。
才醒来，便对上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
那个人醒了！
小螣蛟像是做了坏事一般，四脚并用地向门外逃。他太慌张了，尾巴绊住后脚，身体都快打结了。
那个人好温柔，他缓缓坐起身，拿起小螣蛟采集那束五颜六『色』的花，轻轻嗅了嗅，淡笑着说：“是你送给的吗？很喜欢，谢谢。”
小螣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那人，好像着『迷』般，又爬到那人身边，小心翼翼地盘在他腿上。
那人抬起手，小螣蛟从头『摸』到尾巴，柔声道：“你出了，一直在等你，你果然如想象那般……美丽。”
呀，被夸奖了！小螣蛟那对小飞耳害羞地颤了颤，尾巴却勾住了那人的手指尖。
那之后的日，过得很幸福。
应无愁身体不好，总是躺在床上，小螣蛟便整日来茅屋陪他，应无愁则是拿出很书本来小螣蛟读书识字，还了他很修真的知识。
小螣蛟贪恋地趴在应无愁腿上，听着他好听的声音，时不时发出“呦呦~~”的回应。
他被养得鳞片愈发闪亮，也变得越来越长。
小螣蛟成为体长五米的银蛟，开始第一次换鳞时，应无愁身上的暮气也越来越重。
不管银蛟采集少漂亮的花朵，应无愁的脸『色』始终是那般苍。
小螣蛟见应无愁日渐虚弱，到后来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变得无比焦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整日直挺挺地躺在应无愁身边，丈量应无愁的身体长度，想着应无愁吞下，就以用身体保护他。
应无愁熟悉蛇类的习『性』，明小螣蛟这动作的意义，他伸手『摸』『摸』小螣蛟的独角，低声道：“这是的命数，为曾经做的事情必须承担的价，一切皆是数，你不要伤心。临终这十年，够遇到你，有你陪伴，很开心。”
小螣蛟哭了，他紧紧缠着应无愁不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应无愁对他说：“你有螣蛟的传承，倒是不用担心心法的事情，螣蛟终究不是龙，修炼速度太慢，上限也太低。有七块鳞甲，蕴藏无数真元，鳞甲的下落传给你，助你化龙。等死后，你便寻找它们吧。”
小螣蛟摇摇头，他不要什么宝藏，他要应无愁活下，陪着他。
应无愁却没办法活下。
在应无愁临终前，小螣蛟终听了劝，紧紧缠住应无愁，等待应无愁七感的感觉传给他。
就算知道了鳞甲的下落，小螣蛟也未必收服七块鳞甲，为此应无愁必须传授他一些收服鳞甲的法门。
传授之后，应无愁已是强弩之末，他面『色』『潮』红，七窍流血，留下一段对弟们的遗言，便死了。
他死后连具尸体都没留下来，身躯化成飞灰消失了。
小螣蛟不愿意走，留在茅屋内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死。
应无愁前便担心小螣蛟会想不开，死前留下一道残念，在小螣蛟昏『迷』时出现在小螣蛟面前。
“呦呦~”小螣蛟爬起来，扑向这道残念。
应无愁的残念哄他道：“在你昏睡时，三弟骆擎宇找来肉灵芝给服下，已经好了。们一起离开藏今谷，寻找治疗的方法吧。”
小螣蛟用力点头，跟着这道残念来到附近的小镇，待找到视觉鳞甲时，这道残念便消失了。
小螣蛟泣不成声，引来了视觉鳞甲，他吸收了视觉鳞甲中的力量，化成人形，成为一个英俊的少年。
螣蛟形态的他，一直只发出“呦呦”的叫声，如今变成了人，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应无愁，你骗。”少年望着那道消失的残念说。
应无愁已经没办法回应少年了。
少年擦擦眼角泪痕，低声道：“会想办法找到你的转世，哪怕上天入地，都要找到你。”
看到这一幕，真正的应无愁忍不住叹口气，低喃道：“为何如此执着？”
他最了解自己，自然明，少年是找不到应无愁的转世的。
因为应无愁的灵是斩灵后重聚的，与正常的灵不同。当他死后，即便魂魄不会消失，灵也会消散。
那魂魄会如同纸一般，连应无愁原本的容貌都维持不住，直接入了轮回。
即便轮回转世，这魂魄也不会变成人，最不过虫豸草木一类的灵。在螣蛟寻找之时，那魂魄便已经轮回数十上百次，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你找不到的。”应无愁伸手想拉住那少年的手，却只是扑了个空。
这不过是玉简释放出的投影，根本没有实体，又如何碰触。
应无愁的手还是被另外一只手握住了。
“找得到，”岑霜落凝视着应无愁，“只要想找，就找得到。”
应无愁在岑霜落的眼中看到了无数岁月，他的眼神仿佛已经历经千万载般，藏着数不尽的故事。
“霜落，你……”应无愁立刻猜到发了什么。
岑霜落点了点头：“没错，恢复了记忆。”
在玉简整合完有信息的同时，岑霜落的脑海深处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碎掉了。
记忆冲破枷锁浮现在岑霜落的脑海中，让他想起了有事情。
原来谓的梦境，从来都不是预知和提示。
而是他记忆的残留在不断冲击枷锁，让他会在梦境中想起曾经发过的事情。
这一切不是未来，而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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