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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林煦探向糕点的筷子顿住。

        她闻声转头,就见人来人往的院中,定定地立着一人。

        修长的身影一动不动地僵立着,一身玄色衣袍将他的面色衬得更加苍白。

        她的目光与他对上,只觉里面含着隐忍与愤怒,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哀怨委屈。

        就在这时,魏石抱着大氅自门口奔来,小跑着停在魏桓身旁,连忙张开大氅披在他的肩头。

        “世子,这么冷的天儿,您倒是注意一点身体啊。”

        自昨夜林大夫送药没进屋,世子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魏石却知道并非这样,简直操碎了心。

        他看见世子坐着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灯烛燃尽,药都快凉透了,这才将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许是这药太苦,他的眉头自那就没松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刚喝了药,派去林大夫身边的暗卫就来禀报,竟说她被定北侯府的世子给带走了。

        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魏石在自家世子黑沉的眸子里看见了疯狂涌动的杀机。

        他的语调平淡到仿若没有一丝感情,就像白日里行刑发卖犯错的奴仆一样。

        “往定北侯府去了?”

        听到这个问题,魏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暗卫点头说是,世子能直接连夜逼到候府要人。

        所幸,暗卫否认了,说林大夫回了永安堂。

        他见世子闻言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借此平静下来。

        魏桓还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魏石吊着胆子上前问:“世子,是不是要去永安堂?”

        他觉得世子会去,但过了许久,就收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明早再去。”

        魏石心中微讶,却也松了一口气——夜里风露沉重,世子刚生过一轮病,又发了好大的火,实在不宜这么劳顿。

        “那世子安歇?”

        这次,他却没有得到回答。

        灯光将魏桓的身影无限放大,墙上深灰的影子一动不动,连微末的发丝都是沉寂的。

        他就那样,坐了一夜。

        天色熹微,早饭也来不及吃,魏桓便来了永安堂。

        出门时魏石便觉自家世子情况不对,脚步虚浮,呼吸极重,细看过去,眼底都是细密的血丝。

        他一直小心注意着,不想到了地方,就一个转身拿大氅的工夫,世子就自己进去了。

        厚重的大氅披在魏桓身上,要将他压垮似的。他还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林煦。

        倒是梁明辰先反应过来,起身迎出去,礼数做的极为周到:“魏兄也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桌上,随手拉住一个看热闹的小学徒,要他帮忙再添一副碗筷。

        魏桓未动。

        林煦垂着头站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是因为被诽谤的愤怒,是因为魏桓发怒的陌生,还是因为昨晚一时兴起的逃离,现在觉得愧疚而担忧。

        她慢吞吞地走到魏桓身旁,并不避讳众人的目光,轻轻拾起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简直毫无温度,像是一块寒冰。

        “外头冷,进去吧。”

        魏桓苍白的唇角勾起,偏头看她,目光极沉极静。忽地反手将她握住,轻声问道:“你想回来,怎么不同我说?”

        林煦不知该怎么说,梁明辰帮她开了口。

        他的目光划过两人交握的手,眼中有些隐痛,话里也带了些挑衅:“昨夜我前去拜访,顺道便将阿煦捎回来了。侯府与永安堂亲近,就不必叨扰魏兄病体了。”

        听到这话,魏桓转过目光,笑了一下,悠悠开口:“听闻前些日子,宫中出了小贼,如今东宫殿下颇为重视禁军防卫,这个时辰,辰弟不必去当值吗?”

        两人的目光如火如炬,在半空毫不相让。梁明辰顿了顿,笑道:“自然需要。”

        魏桓说得确实没错,这段日子太子确实十分看重禁军巡防。按理说禁军守得是天子安危,尤其还出了那样的事,看重一些也是理所应当。可太子竟在责罚了柴大统领之后,以其带伤不便巡查为名,重新提拔了一个暂代大统领。

        因为是暂代,只需向吏部打声招呼,而不必放在朝堂上议论。

        而又因为柴大统领似乎确实“玩忽职守”,太子震怒之下提出的“暂代”也显得理所应当。

        可梁明辰还是觉得不对,就像有什么潜伏于水下的怪物,被人用一块石头,四两拨千斤地砸了出来。

        可他终究只是心里思虑,找不出什么证据,遑论去质疑东宫。

        新来的大统领更是令行禁止,全面掌控了禁军统派,搞得整个禁军人心惶惶。

        他今早过来,本就是为了见阿煦一面,送些吃食,如今确实到了时间。

        梁明辰想着,朝魏桓行了一礼,又看向林煦,声音柔和许多:“糕点你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兄长那里也替我说一声,我不亲去告辞了。”

        这声兄长称得极为熟稔,林煦觉得手上一痛。

        刚想开口,魏桓已经帮她接了话:“好,我替你说。”

        ——

        梁明辰走后,两人进了屋子。

        小学徒已经将新的碗筷摆到桌上,因为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原先的并没有撤下去。

        三副碗筷分占三边,魏桓淡淡地瞥了一眼,一言不发地坐下来。

        他的身上带着寒气,眼皮恹恹地垂着没什么精神,林煦正要开口,便见他用手捂住嘴唇,身子偏向一侧,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好像止不住,林煦连忙站起来,轻轻帮他顺背。

        只是她的手刚抚上去,就被魏桓偏身躲开,他咳得实在太凶,眼尾都泛着红。

        手僵在半空,林煦慢慢地收回,而后蹲在地上,仰头看他的脸,着急地说:“我去前面要一点止咳的糖露,你喝一点好不好?”

        大约知道他生气了,可又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总之先止咳吧。

        魏桓并不回答。他的胸腔大幅度地起伏,似在竭力压制,终于得到一点空隙,低头看着林煦,哑声问道:“你不是不打算管我了吗?”

        这声质问没头没尾,咳嗽后的嗓子有些失音,林煦一开始没有听清,待她反应过来,十分疑惑地“嗯”了一声。

        只是因为这件事情令人烦闷,还牵连了许多的人,她一瞬间生了逃离的心。

        她想,是不是她离开,就不必承担这些流言蜚语;是不是她离开,没有了触发点,魏桓就不会失控刑罚。

        出来的时候倒是没有想过魏桓的病,不是不在意,而是他的病,好像天生就是她的责任一样。不管身在何处,都会继续进行下去。

        况且……就算真的换个大夫,她也可以继续钻研啊。

        反正止痛的针法、熬制的汤药,换个人也是一样的,早日将云中仙炮制出来才是真的。

        她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思路——说不定换个人负责他的日常汤药,她还能将更多的精力用在钻研上。

        林煦没有直接解释,反而陷入某种沉思,魏桓一直盯着她的反应,眼中渐渐蒙上一层寒霜。

        所以她是真的打算逃开吗?

        就像上一世那样?

        因为他……终于没有压制住自己,在一次次的濒临暴露之后,将最暴戾残忍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

        一个正常人面临这种事,应该怎么做?

        这个想法在魏桓脑中浮现一霎,转而他就觉得情绪无法控制。他听到那些人构陷她、污蔑她、羞辱她……他不想容忍,他甚至不想让她们好死,而是一定要痛苦地、畏惧地被折磨死。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起自何处,上一世仿佛也是这样,生生让他成为一个坐在尸骨堆上的魔头。

        这一世醒来后,一切的控制、一切的温存恍若顷刻破碎,他再次陷入曾经的恐慌——一切都会重蹈覆辙。

        看到他的面容微微狰狞,摁在膝头的双手也在控制不住地颤抖,林煦心头一惊,连忙解释:“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如果换个……”

        她犹豫着措辞,不知该怎么劝说,话未说完,就被魏桓一把抱住。

        林煦此刻正蹲在地上,魏桓这样抱过来,仿佛将整个身体的重量一齐朝她压来。

        魏桓虽然因为多年病痛,身体比寻常人都要清瘦,可到底是副成年男子的骨架,林煦多少有些应付不来。

        她向后趔趄一步,终究还是费力定了下来。

        挣扎着抬手,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轻声问道:“怎么了?”

        魏桓好像突然失力一般,一动不动地窝在她的颈项里,鼻间一股熟悉而安心的味道,那是许多种草药长期浸淫的香。

        良久,他闷声说:“你要是换人,我就不治了。”

        这话听着像是赌气,尤其从他口中说出,林煦有些想笑,却又有些心疼。

        她说:“不用换人,我就能治好。”

        忽地,林煦察觉到怀里的人有了动作,手臂似乎伸向她的腰间,勾了一个什么东西。

        她的耳边传来一阵温热的吐息,吐息温热,声音却是凉的:“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林煦转不过头,也跟着想了一下,忽然“铮”的一声,想起来了。

        那是梁明辰送来的荷包。

        她昨晚拆开看了看里头的药材,想着也给魏桓做一个,然后又将它缝起来了。

        魏桓揉搓着那个荷包,布料很软,看着像是江南那边的贡缎。

        应当不是永安堂的,永安堂的东西他见过,大多是一种结实耐磨的深蓝棉料。

        而且这玩意儿昨天还没有,今天才戴上的。

        思及此,他的心里有了答案,磨了磨牙,语气有些危险:“谁送的?”

        问完这个问题,他清楚地听见林煦小心地吞咽一声,却迟迟没有听到回答。

        魏桓自认今日受了许多委屈,不想再忍,手上用力将那荷包扯下,紧跟着一口就咬上林煦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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