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分院仪式结束之后，校长邓布利多笑容满面地发表了讲话，引来阵阵的欢呼——以及小部分人对他精神状态的恶意抨击。
海蒂付之一笑，不曾加入却也不曾制止。
在这之后便是丰盛的宴会和齐唱校歌。而完成一切活动后，新生们由各自学院的级长带着回寝室休息。
格兰芬多一年级的新生是由级长珀西带领的。
之前吃饭的时候，哈利询问过他教授席上那位鹰钩鼻老师的名字，他总感觉对方的视线不大友好。但由于米拉可加入后热切的讨论和毫不掩饰的崇拜向往，哈利又不大好意思说出自己对那位斯内普教授的真实观感了。
或许是他弄错了吧。
珀西领着他们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出餐厅。在登上大理石阶梯的最后一层时，他们看到斯莱特林的新生们正迎面走过来，队列整齐而肃静。
带队的黑袍男巫冷着一张脸，气势深沉可怕。小狮子们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
“奇怪，斯内普教授怎么会亲自来带新生……”哈利听见珀西在嘀咕着。
身边的不远处，米拉可正发出幸福的叹息，同时伸长脖子努力张望，寻找海蒂的身影。受到她的影响，哈利也不禁满怀希望地转过头去，心里藏着小小的期望。
他看见黑发女孩走在中间偏后的位置，正侧过头和一位浑身是血的幽灵交流着什么。哈利认出那是斯莱特林的“血人巴罗”。不知幽灵提到了什么，海蒂的面容上出现浅浅的笑意，她冲他点了点头。斯内普，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原本走在队伍的前面，此时放慢了步子，刚好把自己落在海蒂身后两、三个位置的地方。
哈利总感觉他在留意海蒂的举止，不过仔细一想，自己的做法好像也没太大的区别。
但他为何要如此注意海蒂？哈利发现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个问题……突然间，海蒂回过头，冲他微微一笑，哈利的脸顿时红得像只苹果。
与此同时，斯内普教授的脸迅速黑了下来，而米拉可仍在热情地大叫着“海蒂！海蒂！”。
哈利心中忽然有了可怕的猜测：会不会刚才海蒂打招呼的对象其实是米拉可？接触魔法界后受到的追捧，让他在短时间内变得自作多情了吗？男孩感到沮丧，庆幸没被旁人看见。
可实际上呢？海蒂·里德尔致意的对方当然是哈利·波特。
海蒂当然察觉了哈利的目光，但她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相对她所有的猜想而言，救世主实在显得太过单纯和害羞了，这幅样子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海蒂的唇角讽刺地一勾，可是，那又如何？
她并没有把哈利所表现出的模糊朦胧的好感放在心上，因为清楚两人间横亘着的父母仇恨。
假如救世主知晓她真实的身份，那他决计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好感来给她。至于所谓的缔结友谊、拉拢利用，海蒂更是想都没想过。
霍格沃兹的校长仍然是邓布利多，这位白巫师领袖或许能接纳她表面风平浪静的求学，却不可能容许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更多出格的举动，比如玩弄救世主的感情。而海蒂也从来不喜欢这样的手段。救世主在她的眼里，是对手，也是命定的宿敌。
尽管对角巷中，瘦弱胆怯的男孩形象使得海蒂在一定程度上修正了自己的看法。但对于多年前导致黑魔王覆灭的主角，她又怎么可能真正掉以轻心。海蒂不打算和救世主玩什么感情游戏，哪怕这对她来说也许不会太难。那是侮辱哈利，也是侮辱她自己。
不过，真不知道救世主这种羞怯天真的性情是怎么养成的？海蒂思忖着，喉咙里发出古怪而柔和的一笑。明明应该是饱受虐待，却已然纯洁得像头幼鹿。
事实上，那孩子简直谦卑到了一定境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于魔法界有多么的了不起。
这样的男孩不应该是一个救世主，至少不是她以为的那种救世主……海蒂的目光扫过斯内普因为她对哈利微笑而扭曲了片刻的面容，若有所思。
看起来，斯莱特林院长的身上，同样藏着不少的秘密。
海蒂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曾经是一名食死徒，他还是卢修斯·马尔福为数不多的挚友，甚至在伏地魔消失后成为了小马尔福的教父，依靠邓布利多的庇佑在霍格沃兹担任魔药学教授一职。
但是，没有任何一份资料会显示出，斯莱特林院长对于哈利·波特过于旺盛的保护欲！
他刚才是在因为她和救世主的接触而焦虑——海蒂无比确信这一点。
西弗勒斯·斯内普，存疑，待观察。海蒂在心底默默标记。
这位凤凰社杰出的双面间谍尚且不知，他对救世主波特先生的过分关注，已经令黑魔王之女略生疑窦。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目睹了“魔王之女与救世主友善微笑”的不适感。
斯莱特林院长的目光再度变得空洞而深邃，宛如两条黑漆漆的遂道。
与格兰芬多的队伍已经分别了好一阵子，斯莱特林的新生们终于见识到了他们的公共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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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往年的安排，新生们将得到片刻的休憩时间，各自找到寝室确认行李、收拾打理自己。随后回到公共休息室，听级长们介绍学校和学院并致辞欢迎。
但今年，斯内普教授极为罕见地亲自带领了新生，随后又在公共休息室里停下。
他显然准备参与这一项斯莱特林内部聚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为了什么——
他们都把目光投向黑发黑眸的里德尔小姐。
海蒂对于这种待遇并不感到意外。她向神情漠然的院长略一颔首，先去查看了寝室。
近些年，斯莱特林的新生并不算多。纵然神秘人已消失了整整十年，斯莱特林依然带着某种烙印，或是暗示。不过这也使得寝室条件大为改善，比起格兰芬多的五人一间，斯莱特林的寝室通常只安置两名学生。然而，海蒂对未来的规划中，并没有与舍友分享的部分。
她的秘密够多了，寝室这种私人场合最好能保持足够的安全空间。
卢修斯·马尔福是霍格沃兹的校董之一，海蒂相信聪明的纯血肯定懂得怎么安排。
果不其然。在寝室门牌上看见孤零零的“海蒂·里德尔”时，黑发少女的唇角不禁有了一丝柔和的弧度。推门进去，只见一张带四根帷柱的大床，垂挂着银绿色法兰绒幔帐。
衣柜、挂灯以及浴室都一尘不染，细节也可见精巧用心。
行李正摆在床的另一边，海蒂花了一些时间稍作整理。
再度推门出来的时候，海蒂留意了旁边的寝室。左手边全是空着的，右手边空了一个，再然后是米莉森·伯斯德和潘西·帕金森的寝室。
这布置也算周到用心了，马尔福家的确很重视她的入学。
海蒂停驻片刻，见到米莉森和潘西走出。她接受了两人的问好。
“一起走吧。”她说道。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格兰芬多寝室。
米拉可带着她的蟾蜍和整个寝室问好，成功给舍友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而火车上就已认识的赫敏·格兰杰，不幸成为米拉可念叨斯莱特林院长的最佳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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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的情绪非常不好。
这当然不是因为那头格兰芬多小母狮子的念叨——
往事如同潮水，伴随波特的入学席卷而来。然而，那双绿眼引起的愧悔怀念尚未持续半刻，救世主乱糟糟的黑发，以及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惹事能力，已经令斯莱特林院长黑了脸色！
谁能告诉他，救世主和黑魔王的女儿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两人的样子明显是认识的。更见鬼的是，他们彼此致意，黑魔王的女儿甚至做出了一些善意的表象——而那没脑子的白痴救世主是怎么回应的？他居然脸红了！
梅林啊，波特崽子究竟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难道是嫌自己的处境还不够危险吗？
斯内普简直要呻|吟了。
一个救世主也就算了，虽然是老波特的种，看在莉莉的份儿上，他至少会保证这头蠢狮子的安全。然后？现在又给他送来一个里德尔小姐？而且魔王之女和救世主还打算玩什么友谊游戏？
该死的哈利·波特简直是不要命了！斯内普恨恨地想着。
纵然看不出海蒂·里德尔的危险性，他也不该忘记那是他杀母仇人的后嗣——当然了，也是杀父仇人。但斯内普不幸灾乐祸已经是底线了。
是呀，是呀，这些事情伟大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先生或许真是一无所知。尤其是在不久前校长办公室的谈话后，斯内普得知波特的确不太了解魔法界。可是那又如何？
这一切都不影响斯内普心中下的定论，哈利·波特就是个被宠坏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十一岁小男孩，一只大脑里塞满了无知与狂妄的小巨怪！
愚蠢的格兰芬多！跟詹姆·波特一样惹人讨厌——斯莱特林院长怒气冲冲地想道。对了，还有另一头分到格兰芬多的蠢母狮子，姓苏还是什么的……整个分院仪式一直在盯着他看看看！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该死的救世主，该死的格兰芬多，哈利·波特身边永远充满了麻烦！
斯内普已经单方面确定了对于两位格兰芬多根深蒂固的厌恶——当然，他对格兰芬多们向来不友好。而能凭借炽热的目光追上哈利·波特，位列魔药大师厌恶名单第二位，米拉可·苏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对于这种厌恶，哈利与米拉可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应对方式。米拉可加倍报以不减的热情，而哈利在最初几年的厌恶后，忽然发觉了斯内普的怒火往往在他与海蒂接触时达到顶峰……
产生了特殊误会的救世主，开始拿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待蛇王，并就此推开新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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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年级的新生们陆陆续续都回到了公共休息室，小声的交谈也逐渐停住了。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位于地下，天然便给人阴冷潮湿之感。
壁炉里的炉火虽然烧得极旺，却提供不了多少温度，反而更衬得此处森冷。墙壁和天花板都由粗糙的石头砌成，很有历史的悠久气息。墙壁上的雕塑同样是以古拙为上，而少有见精巧的。
泛着幽幽绿光的吊灯由两条蛇形银枝捧着，从天花板垂挂下来。
这可能不是一个非常舒服的地方，但绝对是个厚重的地方，并且适合蛇类生活。
海蒂的思绪转了一转，一瞬间想到米拉可和哈利所在的格兰芬多，那里的休息室想必是温暖热烈的金红色。但她又很快收拢自己的杂念，安静落座。
斯莱特林的院长，一身黑袍、面色阴沉的西弗勒斯·斯内普，背对公共休息室的大门而立。
蛇王似乎天生有种令全场迅速寂静的威慑力，他低下头，空洞的目光扫过一年级的新生们。
海蒂·里德尔姿态放松地坐在中间的沙发上，德拉科·马尔福略有些拘谨，陪在旁边稍矮的一座。其它斯莱特林们隐隐以这两人为首，分散地坐在他们周围。
斯内普毫无征兆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柔和，近乎耳语，却藏着危险的味道。在寂静的休息室里，所有人都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欢迎你们来到斯莱特林。”魔药大师嘶嘶地说道，“这里一贯是有野心聪明人的领地，最近几十年还被看做黑巫师的摇篮——”
他停顿了片刻，逡巡的目光凝在海蒂身上，但海蒂纹丝不动。其它新生们同样无一作声。
“关于这一点我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并且有所成算。”
“我的学院不欢迎自以为是的蠢货和精力过剩的冒险者，我希望你们像你们的前辈一样精明和谨慎。做事前想清楚后果。遇到疑惑时我办公室的门会为你们敞开，但假如是什么愚蠢的问题，你们会知道后果。”斯内普缓缓扫视全场，鸦雀无声。
“另外，首席挑战赛按例会在一个月后举行，有所期望的人可以开始准备了。”
说完这些，斯莱特林蛇王又警告似的看了眼这些一年级的小蛇们，这次倒不曾着重照顾谁。接着，他重重“哼”了一声，黑袍翻滚，很快消失在公共休息室的门口。
“教父真可怕。”
一片寂静之中，德拉科·马尔福小声抱怨道，声音差不多刚好能让海蒂和周围几条小蛇听见。
海蒂自然听出淡金头发男孩话中浅浅的炫耀意味，不由一笑。
“说起来，”海蒂若有所思，手指一下一下叩击着桌面，“院长……还是挺为你们考虑的。”
在救世主和魔王之女一同入学的这样一个特殊年份，斯莱特林们的选择无疑将更加明确，并且无法含糊。斯内普特意指出“黑巫师”，还提醒他们好好考虑……
对于所有外人眼中的“食死徒预备役”而言，好好考虑意味着什么？
看来，这位斯莱特林院长，的确没有那么心向黑魔王。
海蒂沉思了片刻，浅浅一笑。总之，走着看吧。
“不提这个了。”达到炫耀的目的，德拉科很满意，自然也没注意海蒂小小的走神。他虽听出教父话语中的慎重，但一时也没想的多深，转而兴致勃勃地提起了一月后的首席挑战赛——
虽然海蒂总体给人感觉很不好接近，但一路下来，他说话的时候也能放得开了。
“首席挑战赛你肯定会参加吧？这毕竟是——”德拉科观察左右，刻意压低声音，用了分享秘密的语气，“那位大人开启的传统。我当然也会报名，这样一来的话……”
海蒂一面分神听级长补充着琐碎的注意事项，一面偶尔和兴奋过头的德拉科搭上两句话。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流逝了。等晚上回到寝室洗漱之后，海蒂散开一头缎子般黑亮的长发，卧于松软的被子中，静听着湖水拍打窗户的声音——她在霍格沃兹的第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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