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海蒂是用斯内普的口令打开地窖的。
她目不斜视地推门进去，丝毫没有理会门把手上那条小蛇兴奋的嘶嘶声，然后不出意料地看到米拉可已经在干劲十足地处理魔药材料。
斯内普站在她背后，抿着嘴唇，神情严肃，听见推门声之后便抬起头来。
海蒂镇定地说道：“斯内普教授，我来完成劳动服务。”
斯内普的嘴唇扭曲了一下：“真是优秀的时间观念，里德尔小姐。不过不幸的是，恐怕苏小姐已经把你的那份劳动服务完成了——她提早来了一个小时。”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依然在海蒂的面容上逡巡着，仿佛想要找出些什么。
“教授刚刚回来。”正埋头修剪鼻涕虫的米拉可闻言抬起头来，兴高采烈地说道。
“本来我提前过来是想要请教几个关于荣光药剂的问题——我觉得赫敏也许有点儿生我的气了。但是教授不在。我看见桌上堆着的巴波块茎和紫水晶就先处理起来啦。顺手连你的份也一并做了，时间简直太快了。你知道的，当我醉心于魔药的时候——”
“苏小姐。”斯内普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紫水晶粉末是留给高年级学生劳动服务的内容，学习过四年以上魔药的人才不至于太糟蹋我的材料，而你至少把三天的分量磨完了！”
“所以我正在履行您的惩罚——一盆额外的鼻涕虫修剪。”米拉可快乐地说道，手下动作飞快，“谢谢您给我推荐的书，我看完了之后会再来请教您的！”
斯内普嗤笑一声，但邓布利多的猜测把他剩余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他还记得自己试探的任务，自然不会彻底堵死米拉可的路——当然，那份质量很高的紫水晶粉末的确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在处罚米拉可加剪一盆鼻涕虫后又不情不愿地给她推荐了几本有初级荣光药剂详细记载的图书。
另一个目的则是把已经完成劳动服务的米拉可·苏留下，观察她和海蒂·里德尔面对面时的反应——如果真的交换身份，那么再怎样也会有些许端倪。斯内普转向海蒂，黑眼睛空洞冷漠。
“那么，我假设里德尔小姐明白自己依然需要履行劳动服务？”他低沉丝滑的声音中仿佛透露出满满的恶意，“再来一盆带触角的鼻涕虫如何？”
“还有一盆鼻涕虫吗？我也可以剪完的，教授！”米拉可兴奋地插话道，“交给我吧，教授，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剪好几盆！我相信我的处理手法一定能让您满意！”
这是在维护里德尔，因为她似乎并不喜欢鼻涕虫？斯内普没有忽视海蒂飞快皱了一下的眉头，到目前为止他对于魔王之女的猜测依然落在海蒂·里德尔头上。
斯内普所注意的是，米拉可·苏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替身、随从还是同伴？从她出奇的保护欲来说应该是……
“我想我没有问题，教授。”海蒂从容地答道，没有理会米拉可失望的叹气。她话锋一转：“不过，单从得到最优魔药材料的角度，我想米拉可的处理手法更加出色。”
“也就是说，”斯内普的眉头危险地皱起，“里德尔小姐认为自己的操作手法并不需要课堂以外的练习？哪怕在霍格沃兹还有六个学年。”
“我以为您很清楚什么对我来说是不必要的。”海蒂没有回避斯内普压迫的目光，她显得非常镇定，带着平时加以掩饰的傲慢，“您应该不在我需要敷衍的范围里吧？”
没错，这一次的魔药禁闭不仅仅是斯内普要试探海蒂，海蒂自己也想要试探斯内普的态度！
前食死徒，却依靠邓布利多的庇护逃过了阿兹卡班。霍格沃兹任教十余年的魔药教授，斯莱特林院长。敌视格兰芬多，敌视救世主却又有着莫名的保护欲……
这些加起来，明显是不能忽视的不安定因素。
海蒂也许不需要斯内普的明明白白的表态，那对她的计划也不利，但她至少需要这位前食死徒某些程度上的承认与退让。对方毕竟是斯莱特林院长！有他的默认，她之后六年会方便许多。
而且……斯内普的立场以及他对哈利·波特的反复态度，也的确值得深究。
斯内普的瞳孔骤然缩了缩，他没想到海蒂·里德尔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近乎挑明——他必须给出自己的态度。而斯内普本人是清楚邓布利多的安排的，一旦黑魔王复出，那么……
他闭上了眼睛，睁开时里面已经是一片冷漠空洞：“如果里德尔小姐要求的话。”
他必须报告邓布利多，魔王之女显然有着自己的谋划……而且不惮于让他知道。哪怕在他开口以前立场成疑——直到现在，他清楚自己和海蒂·里德尔之间也缺乏什么信任，只不过是默认存在、行个方便罢了。
任何一个食死徒在他这个位置上，能为里德尔提供的都不止这么一点。
海蒂的反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以至于他把邓布利多的荒诞猜测彻底抛到了脑后——
几个小时以后的校长办公室，紫色星星长袍的邓布利多才提出这可能是另一种引开视线的办法，而斯内普嗤之以鼻。
“您知道，我的目标是父亲曾经取得过的全o。”海蒂笑了笑，平和地说道，“所以我当然不会轻视任何一门课程，包括您的魔药。”只不过属于自己的精力，也许有更多值得放在的地方。
“既然这样，”斯内普沉下了脸，“里德尔小姐，您可以走了。我这里没有您的劳动服务。”显然，黑袍男巫十分不悦。即便是魔王之女，不能欣赏魔药的奥妙，在他这间办公室的待遇也不会比那头正剪得热火朝天的蠢狮子强多少。
海蒂能感觉到，斯内普并不那么喜欢自己。她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承认，所以并不在意。眼前的斯莱特林院长认可了她的身份立场，这已经足够了。至于他会不会报告邓布利多，那又是另一码事。
海蒂从来没打算真正设法打消邓布利多对于自己的疑虑。连父亲入学时都未能做到，那时候的里德尔可不是一个引人防备的姓氏。
她所要做的就是不被捉到把柄，然后维持明面上的形象。
“海蒂！”米拉可恋恋不舍地叫了一声，终于让另外两个人意识过来地窖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格兰芬多的小姑娘抱着一大盆鼻涕虫，眼巴巴地看着斯内普教授：
“所以另一盆真能给我处理吗？”
海蒂与斯内普同时发出一声嗤笑，只不过前者轻柔后者冷嘲。
魔药大师冷冷道：“如你所愿，苏小姐。”仔细打量小姑娘的脸庞，好像想要看出她是不是真的对魔药有如此非凡的兴趣。
片刻后，黑袍男巫从隔间走出，手中拿着嚏根草和火灰蛇的蛋，后者冻在一块冰里。
他把魔药材料摆放在桌上，对着已经在他桌案前那张很令人不舒服的椅子上落座的海蒂意外地挑起了眉，嘲讽道：“尊敬的里德尔小姐还有什么事要劳烦您惶恐的魔药教授吗？难道她可怜的大脑容量已经不足以理解自己的劳动服务被取消的事实了吗？”
“您这样真叫我不安。”海蒂笑了笑道，“不过我想，我还是能做一些工作的。”
她把手中的一叠魔药作业展示给斯内普看，泰然自若：“我想我的理论知识足以批改四年级以下的论文。既然您已经为我布置了劳动服务，身为斯莱特林的首席，我自然要遵照院长的命令。况且关禁闭和劳动服务……”她柔和地笑了一声。
“对于我应该是个新鲜事——直到我离开霍格沃兹的那一天。”
斯内普铁青着脸看着海蒂·里德尔开始替他批改今天收上来的魔药论文，决定冲着米拉可·苏——他从不认为可能是魔王之女的格兰芬多小姑娘发作。
他咬牙道：“苏小姐，处理完你手里的鼻涕虫，然后过来配置一剂缓和剂。您卑微的魔药教授已经把材料放在坩埚旁边了。”
“您要教我配置缓和剂？”米拉可脸上闪现过大大的惊喜，“哦，这可比鼻涕虫好太多了！斯内普教授，谢谢您，您真不愧是教书育人的魔药大师！”
“我没有说要教你。”斯内普阴森森道，“苏小姐，请按照我放在旁边的课本自行配置，如果失败的话下个礼拜同一时间就继续来劳动服务吧！”
米拉可顿时陷入了配置对还是配置错的幸福的纠结之中！
看着蠢狮子一脸梦幻更加不爽的斯内普：……
海蒂给面前的论文写好等级和评语，唇边出现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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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啊！”
又一个星期五的魔药课后，赫敏的惊叫声吸引了大半的教室的注意力。棕发女孩拿着自己上周交上去的魔药论文，满脸不可思议，犹在梦中。
“怎么了，赫敏？”米拉可回过头来关切地问道，她这周心满意足地坐在了纳威身边——因为提前得到了斯内普教授的禁闭恩准。
“我的魔药作业得了一个o……”赫敏喃喃自语，一脸浑浑噩噩。她声音突然拔高：“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的！斯内普教授居然会给我o……”
“我拿了a！”哈利惊讶的抽气声从另一边响起，绿眼睛男孩同样满脸错愕，“天啦，我还以为我的魔药这辈子都拿不到p以上的等级了……”
“我也是a！”罗恩兴高采烈地挥舞论文，“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次的批改特别详细！连语法错误都找出来了，看评语真不像是刻薄的老蝙蝠！”
“我、我拿了一个p……”纳威小声说道，脸同样激动地有点儿红。
米拉可对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心满意足地拿起自己得了o的魔药作业，然后对着斯莱特林首席的方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而斯莱特林一边，某淡金色头发的马尔福小少爷正头顶冒着怨气看着自己的魔药论文。
德拉科：明明o还是那个o，为什么格兰芬多的蠢狮子也得到了！好气！
马尔福小少爷凑到海蒂身边，想要看看是否斯内普教授发明了o以上的等级——这才能解释为什么格兰芬多的蠢狮子也能得到o！却发现海蒂的论文上除了一个o以外没有任何批语！
“海、海蒂，”德拉科结结巴巴道，“这次的论文不会是你批的吧？”他说怎么字迹那么熟悉！等等斯莱特林的首席为什么要这么公正！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海蒂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收拾书本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大半的格兰芬多都在欢腾。
虽然那不是属于她的快乐，但这一刻，海蒂的心情却前所未有地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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