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第四十四章
宋氏是一脸阴沉从岭南王府离开的, 那脸拉到了脚后跟,任谁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气头上。
宋氏她们走了以后,齐毓对周敬问:“你专门回来的?”
“可不!怕我家齐老师心软被欺负。”周敬也不隐瞒老实说。
齐毓看着他那急于表功的样子, 好笑又暖心,伸手戳了戳他:
“怎么可能被欺负?”
齐毓又不是第一次不受亲爹亲妈待见, 在现代时比这过分的她也经历过。
“她们为那几株牡丹来的?”周敬跟在齐毓身旁, 两人一同回主院去。
齐毓把宋氏想把牡丹要到镇国公府去的事情从头说与周敬听, 周敬听得火冒三丈:
“想的也太美了。咱们的花,平白无故让秦家设花宴, 做人情?还拿你大姐的婚事道德绑架?合着以后齐甄要是在秦家过得不舒坦,都是你今日不借花之过了呗!”
齐毓理解周敬的气愤, 她刚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也非常生气,见过偏心的父母,这么偏心的可真不多见。
“都拒绝了,就当没这事儿,咱该干什么干什么吧。”齐毓说完,才想起来问他:“对了, 你这些天忙得不见人, 去哪儿了?”
周敬坐在花圃旁的小凳子上, 双手抱胸气鼓鼓的, 没有回答齐毓的话,若有所思的看着看着花圃旁的小花发呆。
丞相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齐老师要花,肯定是镇国公府授意的,而镇国公府是皇后的娘家, 所以借花之事很可能跟皇后有关。
众所周知, 丞相夫人是个任性的傻白甜, 上了人家的当, 屁颠颠跑过来算计自己的亲闺女。
若她是真心为之,那可够蠢的,周敬为丞相老丈人有这样的老婆捏一把汗;
若不是真心……
周敬忽的一拍他自己的大腿: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齐毓在花圃被吓了一跳,刚要问怎么回事,周敬就弹簧般跳起,转身离去。
“刚回来,一惊一乍……”齐毓喃喃自语,脑中还在回想先前的事。
今天的宋氏比往常更直接更激进,赶鸭子上架般闹到岭南王府,上来就说要借花,没有半点缓冲的余地,怎么说呢?
太生硬了!
所以才惹人怀疑。
而齐毓猜想,宋氏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情况紧急,向她提出这个要求的人没有给她考虑的时间。
而这个人可能是镇国公夫人,也可能是比镇国公夫人还不能得罪的人。
比如,皇后。
确实只有皇后这级别的人,才能让宋氏毫无准备的来要御赐之物。
而她在听齐毓说出‘不借’之后,突然高声责怪,更多怕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综上分析之后,齐毓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有、内、鬼。
齐毓管理后宅,当初为了不让她和周敬的生活被直播,除了从岭南跟回来的张顺李寿和金莱银柳之外,哪里送的人都没要,府里府外用的人,连马夫车夫她让人从寻常找工作的百姓里挑的,那些人一开始并不知道要来岭南王府做事。
她以为这样做就能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大意了。
思及此,齐毓让人把张顺李寿唤了过来……
镇国公府后院厢房内。
秦穗与镇国公夫人孙氏坐在一处喝茶,就在刚才,她们让丞相夫人宋氏从镇国公府直接去岭南王府借花。
生怕宋氏找借口推脱,所以孙氏邀请宋氏前来作客时,并未与她提起皇后身边女使也在之事。
等宋氏带着两个姑娘前来赴约,女使现身,当场让宋氏应承去岭南王府借花,宋氏被打个措手不及,只能依照女使之令前往。
而她们此时就在等候结果。
女使秦穗稳如泰山,孙氏却有些坐立难安,一盏茶的功夫她都起起坐坐七八回了,秦女使见状不禁笑道:
“夫人,亲事还没成呢,你就这么怕开罪齐家?”
孙氏闻言坐下,幽幽一叹:
“正因亲事还没成,若是开罪狠了,齐家悔婚的话,我这……”
皇后要丞相夫人去岭南王府借花一事,孙氏也很被动,尤其宋氏从国公府出发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孙氏有些不安。
齐家大小姐是她相中了很久的儿媳人选,端庄厚道,知书达理,父亲是当朝丞相,将来平哥儿入仕,有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岳父指引,还怕混不开官场吗?
可皇后突然要宋氏去借花,宋氏虽然表面欣然领命,可她心里有没有怪罪,孙氏还真拿不准。
“其实,这也是娘娘想帮国公夫人试一试齐家,若齐家连这事儿都能答应办妥,那今后定然事事以国公府为先,反之的话,就说明人家根本看不上国公府。”秦穗劝道。
孙氏想说:横竖不是事关你儿子的婚事,你说的倒轻巧。
却又怕她把这些话说与皇后听,孙氏只敢在心里嘀咕。
这时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婆子回来,孙氏顷刻起身,迎到门边迫不及待的问:
“怎么说?”
那婆子说:
“像是没成。岭南王府架子大的很,连丞相夫人都给拦在门外好一会儿才得进,后来丞相夫人就跟岭南王妃借花,可岭南王妃却直言不借,还和丞相夫人吵了起来,丞相夫人气得都骂人了。”
“再后来,岭南王也急匆匆的回去了,跟丞相夫人对峙了几句,丞相夫人就黑着一张脸从岭南王府出来了,看她们马车走的方向,像是直接回相府去了。”
婆子说完之后,孙氏急得在心口敲了两下,这下好了,真生气了!可怎么收场哟。
比起孙氏的焦急,秦女使则疑惑又气愤:
“岭南王妃不是她亲闺女吗?怎么可能拒绝?她是没尽心办吧?”
婆子看了一眼孙氏,硬着头皮回道:
“看着……不太像,丞相夫人都跟岭南王妃吵起来了。咱们的人消息传得很仔细,说丞相夫人自己也被气得够呛。”
秦女使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孙氏冷静下来后说:
“从前就听说齐家三小姐是木头性子,说话又直又冲,没想到对她亲娘也这般,花是御赐的,岭南王夫妇不肯借出,便是给丞相夫人施压也无用啊。我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不管事情是真没办成,还是丞相夫人没尽力,对孙氏而言都不重要,关键是丞相夫人愿意去岭南王府走一圈,就已经是给孙氏面子了,既然人家给了面子,那孙氏自然也要回个面子给人家。
若再由着皇后娘娘和这女使瞎折腾,她相中的那个儿媳只怕就真要飞走了。
虽说她的儿子也很优秀,不愁娶不到媳妇儿,可难得遇到这种家世好,性子软,不轻浮,不傲慢,不矫情的姑娘,若是换个喜欢三天两头折腾事儿的,孙氏只怕后半辈子都难清净。
“女使且回去照实与皇后娘娘禀告,只说那岭南王夫妇一口回绝,没有转圜余地,咱们总不好去他府上硬抢不是?”孙氏说。
秦女使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国公夫人的意思,毕竟皇后娘娘只是派她出宫推动此事,没有口谕也没有懿旨,她这女使的身份,还不足以压过这些夫人们,让她们全然听从自己的命令。
没办法,只能回宫如实禀告了。
而丞相夫人宋氏从岭南王府阴沉着脸出门,到了马车上,脸就变回来了。
只见她大大的松了口气,一直绷着的身子也柔软下来。
把一旁的齐甄和齐彤看得一头雾水,齐甄问:
“娘,您不生气了?”
宋氏叹气:“生啊。可生气有什么用?”
齐彤想法子安慰宋氏:“三妹妹这般绝情,下回她若有事,咱们也别管她,娘不必跟她生气,自己身子要紧。”
宋氏见她误会了,说:
“她今日绝情才是对的。皇后娘娘派出个女使摆了我一道,我当场拒绝的话,未免不给皇后娘娘和国公夫人面子,如今好了,我听话走了一遭,皇后娘娘那儿好交代,花借不出来是因为御赐之物,今日若是你们三妹妹傻兮兮的一口应承要借的话,事情反而难办很多。”
皇后这么做,其实最深层的目的,是想把岭南王捆上镇国公府的船,今后为太子效力,可之前丞相说过,如今岭南王最好不要跟太子和献王扯上关系,哪怕得罪他们都比跟任何一方捆绑要安全的多。
原本这些道理宋氏可以当面跟毓姐儿说清楚,免得她误会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偏心偏到胳膊肘,连她死活都不顾,可她那王府里,也不知有多少眼线盯着,她们若私下交谈,定会引人怀疑。
所以,宋氏故意在毓姐儿面前表现得极为强势,让她生气,然后由她口中说出‘不借’,反正是御赐之物,毓姐儿不借自有不借的理由,没人能用这一点抓她的错。
“还别说,你们三妹妹去了一趟岭南之后,比从前聪明一些了。”
宋氏开始还怕她唯唯诺诺,糊里糊涂的就点头应承,到时候宋氏还得想办法替她开脱拒绝。
幸好今天那丫头的表现挺好,但只怕此刻已恨上她这个当母亲的了。
不过恨就恨吧,毓姐儿与她这个娘亲本就不亲近,她对毓姐儿也确实关爱甚少,最重要的是,他们夫妻圣诞过后就要回岭南,京城的这些浑水,能少沾就少沾一点吧,最多等他们回岭南后,她再写信向毓姐儿解释今日之事。
“娘,咱们没办成事,国公夫人那边会不会……变卦?”齐甄搅弄着帕子,问出了担心一路的问题。
宋氏安慰道:
“放心,国公夫人不糊涂。今日我相信她也是被逼无奈,我临走时看她一眼,她应该懂我的意思,彼此面子都顾全了,不会因此影响两家关系的。”
齐甄听到母亲的话,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齐彤见状,用略带羡慕的目光看着齐甄,看样子母亲确实为大姐姐寻了门好亲事,也不知将来会给她找个什么样的,总不能比大姐姐的这个差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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