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双持狂战甘道夫

伊尔明斯特好久没有这么惊讶过了。
  作为“旧时代的残党”，费伦大陆最强大的传奇法师之一，他自问，就算是一位神只的化身也不能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后，而不被他察觉。
  可这个年轻人做到了。
  他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三四米处，没有任何空间波动，也没有魔法、神力的气息。
  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幽灵，或者原本就一直站在那里。
  “年轻人，你有事吗？”
  老法师伊尔明斯特显得有点紧张，右手食指不断摩擦着魔法防护戒指，左手放在配剑的剑柄上，并随时准备激活天生防御护符。
  如果让一些熟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定会十分惊讶。
  这可是旧时代的不朽传奇，全费伦最厉害的法师伊尔明斯特，什么人可以让他表现的如此紧张？
  就算是一些神只，遇上这位威名赫赫的大法师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光创（编号）身穿白衣袍，面带微笑，拍了拍腰间的附魔长剑，道：
  “我是从北边来的一个冒险者，对深水城不太熟悉，而您一看就是那种经验丰富，博学多识的大法师，我希望可以与您同行，增长一点见识。”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伊尔明斯特不动声色的问道，悄悄丢了一个侦测魔法过去。
  然而，什么也没有侦测出来。
  准确来说，是他的侦测魔法没有捕捉到任何目标，就像是对着空气释放了一样。
  光创并不在意老法师的警惕和私下的小动作，他自来熟的走了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微笑道：
  “我是甘道夫，双持狂战甘道夫，是个年轻的小法师，在北地小有名气。
  当然，肯定不能和您相比，您一看就是那种真正的强者，传奇大法师，能和神只争辉。”
  “……”
  伊尔明斯特被他拍中肩膀后，身体一僵，叼着烟斗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他的烟斗看上去和普通烟斗没什么区别，上面却包含了很多强力的魔法。
  这个烟斗只需要他的一个命令，就可以自动点燃或熄灭，它冒出的烟可以使敌人无法靠近使用者十尺以内。
  可这件强大的魔法道具刚才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无法阻止光创靠近。
  “甘道夫？”
  伊尔明斯特被他自来熟的揽着肩膀，表情略显僵硬，向外挪了一步，和对方拉开一点距离。
  他认真回忆了一下，根本没听说过什么“双持狂战甘道夫”。
  北地有这号人物？
  而且，这个年轻人委实高深莫测，如果不是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点神力气息，他几乎要认定对方是一位神只了。
  伊尔明斯特并不想招惹这种神神秘秘的人物，奈何对方非要跟着他，他略一思索，道：
  “年轻的甘道夫法师，那我们就同行吧，不过我这一趟有点事情要办，等进了深水城后，很难招待你。”
  “没关系，老先生，您忙您的，我跟着看看就行。”
  光创笑眯眯的道。
  可伊尔明斯特却觉得他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是一张面具，笑脸是笑脸，本身却不含什么情绪。
  对方身上隐隐透露出的、犹如星空一般浩瀚神秘的气息，也让他摸不到底。
  老法师叹了口气，觉得毫无办法，只能往前带路。
  于是，两人结伴同行，走向城门。
  此时，天空蔚蓝，一轮金阳高照，深水城却出人预料的戒严了。
  两队身穿鳞甲或者链衬衣，装备短剑和短弓的卫兵守在了城门口，他们目光凌厉，认真盘问、检查着每一个想要入城的人。
  从他们身上那闪耀着晶莹魔法光辉的附魔刀剑，以及煞气腾腾的样子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百战精锐。
  “甘道夫”和伊尔明斯特没有被为难，卫兵队长眼神恭敬，随意检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没别的原因，因为他们是法爷。
  在费伦大陆，你可以不给王公贵族面子，不尊敬神父，看不起战士冒险者，但你最好别得罪一位法师。
  法师意味着知识，智慧，力量，通常还具备权势，地位与财富。
  得罪了法爷，尤其是高等级的法师，比得罪了大贵族还麻烦。
  “队长，那两位法师怎么不检查？城主可是下了死命令，这段时间不能放任何可疑人物进来。”
  有个耿直的卫兵看着两位法师大摇大摆的进城，疑惑的问道。
  “你特么是不是蠢？刚才那两个法师，身上可是带着传奇武器，城主都不见得敢招惹他们，我们上去搜身？谁给你的胆子？”
  卫兵队长恶狠狠的瞪了手下一眼。
  “传奇武器！？”
  “我的天啊，刚才那两位是传奇法师？”
  “这种大人物都来了，麻烦了啊，可能前几天的骚乱都只是先兆……”
  卫兵们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段时间，深水城暗流汹涌，码头区那边发生了很多命案，说是有人在偷偷血祭魔鬼，还有人说是巫妖怪物作乱。

  更有甚者，说几个真神教会打算和盗贼公会开战。
  如此命案频发，流言四起，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深水城的治安状况，城主格拉菲特不得不宣布全城戒严。
  光创和伊尔明斯特进入深水城后，就直奔城主府。
  新费伦大陆的地貌和原先的费伦大陆很相似，诸神念旧，他们重塑主物质位面时，采用了旧的格局。
  因此，深水城依旧是新费伦大陆上一个重要的贸易枢纽，经济中心，它受益于优良的港口，开明的制度，以及包容精神和强大的魔法传统。
  深水城内几乎应有尽有，但是却不是一个混乱的大染缸，相反，他更像一个珠宝研磨器，磨平个人的桀骜，让他们天才的资质闪闪发光，又被称作“辉煌之城”。
  伊尔明斯特看着这个充满了上个纪元的影子，又似是而非的城市，脸上带着几分缅怀，几分唏嘘。
  他回忆起了圣者浩劫时期的那段岁月，那场惊心动魄的冒险，那个时候，他，凯尔特，午夜和克蓝沃一起在深水城送“死亡之神”米尔寇登天。
  那次冒险使他们名扬天下，威震大陆。
  之后午夜和克蓝沃更是一跃封神，一个成为了第三代魔网女神，一个成了新的死神，都是威名赫赫的强大神。
  可惜，转眼间已经物是人非。
  魔网女神和死神都在浩劫中陨落了，尤其是魔网女神，不可能归来了。
  新的魔网女神已经诞生了，魔网重新覆盖晶壁系产生的巨大动静，他在这里都能隐隐感受到。
  想到这，伊尔明斯特这位饱经风霜，活了数万年，横跨几个时代的大法师脸上也不免露出悲伤之色，心中哀叹道：
  “命运啊，何其残忍，将吾的挚爱夺走，让月亮的光辉黯淡，而那冰冷的黑暗却能化作无边夜幕覆盖大陆，甚至侵蚀整个宇宙……”
  他为女神的陨落而悲伤。
  他侍奉过两代魔网女神，还曾是第二代魔网女神密斯特拉的选民（神的代言人，会被赐予一些神性，拥有漫长的生命，但拥有的神性一般不足以直接点燃神火）。
  尽管密斯特拉早就陨落了，可好歹还有那么一丝回归的希望。
  可随着第四代魔网女神艾琳／莎儿的诞生，希望就彻底破灭了，就算发生了奇迹，密斯特拉或午夜女士能归来，她们也不会是魔网女神了。
  目前看来，那位邪恶的黑夜女神成了最后的赢家。
  这对善神阵营绝对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伊尔明斯特脸色如常，心中却充满忧虑，加快了步伐。
  光创倒是神色平静，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深水城繁荣的景象。
  那充满艺术气息的建筑，园林景观，以及那些形形色色的超凡职业者，都是他观察的对象。
  他在对比费伦大陆和西贡大陆的不同，尤其是职业体系的差异。
  两位法师心思各异，很快来到了城市中央的城堡区。
  这里修建的富丽堂皇，假山，水池分布有序，城堡宫殿金碧辉煌，各种自带庭院的豪宅也随处可见，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城主的宫殿也修建在这个地方。
  “哈哈，欢迎您，阴影谷的大贤者，大法师伊尔明斯特，您今天要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深水城这边一声，我好亲自迎接啊。”
  城主格拉菲特穿着昂贵的丝绸衣服，披着黑坎肩，系金腰带，手上戴着几枚晶莹剔透的魔法宝石戒指。
  他体格健壮，宛如一头棕熊，略显粗矿的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和他平时阴沉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
  “城主客气了。”
  伊尔明斯特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
  尽管深水城是一个非常繁荣的城市，这里的城主比很多国王还威风，可他依旧不需要给对方面子。
  城主格拉菲特也不在意对方的冷淡，满脸堆笑，道：“您能亲自过来，这是我的荣幸，女神在上，这些天我还有点担忧，可既然您来了，那一切就不成问题了。
  本地盗贼公会和黑暗教会虽然强者众多，可他们必然不是您的对手。”
  他的态度甚至有几分谄媚，不停恭维着老法师。
  这让一旁的卫兵和侍女都大感意外，他们印象中脾气暴躁，刚愎自用，喜怒无常的暴君城主，这会儿像极了谄媚的狗腿子。
  以前也不是没接待过其他传奇法师，可城主虽然恭敬，却远没这么舔。
  “您稍等，我马上让人准备宴席，邀请贵族和各大正神教会的主教……额？”
  城主格拉菲特正想邀请老法师入住宫殿，忽然声音一顿。
  他这才注意到了伊尔明斯特后面的那个年轻人，不禁眼眸微睁，有些惊疑。
  “你是？”
  奇怪，这人明明就站在伊尔明斯特身边，他却下意识忽略了对方。
  “我是甘道夫，北地森林来的法师。”光创淡淡的道。
  “甘道夫？”
  城主格拉菲特下意识看向伊尔明斯特，眼中带着一丝探寻之色。
  难道是这位大法师的弟子？

  伊尔明斯特瞥了光创一眼，神色郑重，介绍道：
  “这位是双持……狂战…甘道夫，虽然名声不显，但毫无疑问是顶尖的大法师，实力非凡，无人能敌，还在我之上。”
  城主格拉菲特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费伦还有比伊尔明斯特更强大的法师？
  太荒谬了，这位旧时代的残党，在上个纪元就是最顶尖的传奇法师，成功渡过了终结之战的狠人，在新时代更是有斩杀神之化身的战绩，诸神都不敢轻视。
  城主有点失态，可又很快恢复过来，露出灿烂笑容，道：
  “甘道夫大法师，欢迎来到深水城，刚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他其实不信这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法师能比伊尔明斯特强，但是，能让伊尔明斯特不惜放低姿态吹捧，那也绝对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自然不敢得罪。
  虽然号称深水城的“暴君”，可他暴躁的一面都是针对弱者，对于强者，他都是彬彬有礼。
  尤其是伊尔明斯特这种能屠神灭国的大法师，那必须时刻保持恭敬，以礼相待。
  光创一直面带微笑，眼底却一片平静，像是月夜下的湖泊，道：
  “城主，我听闻最近这里出了点事，能详细说说吗？”
  城主格拉菲特脸上有点迟疑。
  他信任伊尔明斯特，因为对方和他信奉着同一位女神，算是同一阵营。
  可这位甘道夫是什么来头呢？
  伊尔明斯特也有点纠结，想了想，掏出了一枚圣徽。
  圣徽是一个环，由一双黑暗而又美丽的人类女性眼睛，被七颗银星组成的环环绕。
  这是苏伦女神的圣徽，老法师现在所侍奉的就是月之女神。
  “容我先问问女神如何？”
  伊尔明斯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光创，笑容和蔼的道。
  这是试探。
  他公然掏出圣徽，作出想当面和月之女神沟通的姿态，看这位神秘的法师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他心存恶意，必然会借机离开，或者表现出一些异常。
  “你问吧，我其实很尊敬苏伦女神，还和她有过一点交集。”光创微笑道。
  和女神有关？
  伊尔明斯特眉毛一挑，有点意外，也不犹豫，果断握紧圣徽，开始祈祷。
  作为月之女神麾下的头号战力，哪怕老法师的信仰并不算虔诚，可他的实力地位摆在那，女神那边很快有了回应。
  圣徽亮起了银色光华，皎洁灿烂。
  “女神啊，这位法师是敌是友？”老法师在心中询问道。
  “……不用在意他，无视就行。”
  圣徽一颤，光芒瞬间黯淡。
  伊尔明斯特：“……”
  错觉吗？
  他刚刚居然感受到了女神的恐惧，她几乎迫不及待的收回了神念，如避蛇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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