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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后半场的球赛打得尤为激烈,季楚对球赛没太大兴趣,坐在树荫下,抱着腿自顾自地玩手机。

        中午日头正盛,蓝天尚且隔得远,更遑说被晒得不见踪影的浮云,飞机划过天边,勉为其难地留下一抹逶迤的白痕。

        知了在枝头鸣蝉,梧桐树亭亭如盖,琐碎的光斑洒在地上。虽偶有微风,却不解人意,季楚没坐一会儿,便热得不行。

        她之前才从教室的空调房里出来,当时身上的凉气还没散去,也就没有脱下套在外面的秋季校服。

        这会儿温度上来了,额头汗涔涔地湿了一片,她不得已卷起了校服袖子。这袖子没卷还好,刚卷没多久,细白的胳膊被周围的蚊子咬了好几口包。

        后半场的球赛速度很快,可能是因为两位主角都打得有些意兴阑珊,没几分钟便结束了战局。

        沈越从场上下来,看到季楚抱腿坐下树下,手指抠抠索索地不知道在干什么,走近了才发现她正在胳膊上掐十字。

        “被蚊子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沈越走到她跟前。

        季楚仰起头看他,杉林暗绿之下,逆光少年眉眼清俊得不像话,季楚心跳无意识地漏了一拍。

        她稳了稳心神,抬起胳膊给他看,好不可怜地卖惨道:“咬了四五个包。”

        声音惨兮兮的,沈越不自觉地勾唇,嘴角流露出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肖易洋那有花露水,待会儿回教室让他给你喷点。”

        “好。”季楚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朝球场看了一眼,场上都散干净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逗留在原地,“你们……这就打完了?”

        “嗯。”沈越弯身拿起地上的水瓶。

        “这么快?”依旧不可置信,好像没几分钟来着?

        沈越侧眸扫了她一眼,半笑不笑地哼了一声,意味不明。

        季楚再傻也听出了这声笑里冷笑的意味居多,一脸莫名地看他。

        “周斯年不想打了。”沈越说着扭开了水瓶,扭到一半才意识到里面没水了,手指微微停住。半晌,若无其事地拧紧水瓶,侧过脸,下颚线条微妙地变化着。

        他话里有话,但是季楚没听出来,一根筋道:“正常,他那个人就是那样,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你跟他很熟?”沈越像是随口问了句。

        “还行,高一同一个班。”季楚想了想,补充道,“他这个人还挺好的,就是有点黏人。”

        沈越忽然有些意兴索然,不着痕迹地掀了掀嘴角,没什么情绪道:“走了,回教室。”

        季楚眨了眨眼,“哦”了一声,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跟着人回了教室。

        教室里很安静,蓝色的窗帘拉了下来,雾蒙蒙的。班上大多数人都趴在桌上睡觉,只有少部分人在刷题,纸页翻动发出沙沙的轻响。

        李文凯他们几个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教室,肖易洋嫌他走得太慢,在他后面对着他的屁股来了一掌。

        “我——”李文凯一个激灵,音量陡然拔高,肖易洋赶紧捂住他的嘴。但还是吵醒了不少人了,两人神情讪讪,冲大伙赔笑。

        “小点声!”肖易洋转头谴责他道。

        李文凯瞪着他,小声笑骂道:“狗的你,倒打一耙!”

        肖易洋也笑,抬起下巴往后面扬了扬:“赶紧的,你一个人把路都堵死了。”

        过道本身就窄,李文凯人高马大,往那一站,谁也过不去。

        李文凯往后瞄了一眼,沈越和季楚还在讲台那儿并排站着,似乎等着他们回座位。

        “知道啦,知道啦。”李文凯嘟囔了两声。

        沈越回到位上拉开椅子坐下,抬眼注意到自己桌上右上角放了一瓶冰水,瓶身上还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雾,瓶底积了一小滩水,应该放了一段时间了。

        沈越拿起水,侧头看身旁的季楚:“你买的?”

        “对啊。”季楚点头,“你和周斯年我一人买了一瓶。”

        沈越挑了挑眉,不说话了,随手把水放到了桌面上。

        肖易洋在后排听了个完整,伸头凑过来问:“你看你刚刚去球场给周斯年带了瓶水,越哥这水也是你那会儿一起买的?”

        “对啊,这水比周斯年那水还要贵上两块钱呢。”季楚说。

        肖易洋一听周斯年待遇比不上沈越,瞬间通体舒畅,面上却丝毫不露,佯装不忿道:“你怎么还搞差别待遇啊!”

        季楚也跟他演上了:“我同桌能跟别人比吗!”

        “当然不能!”

        两人一拍即合。

        沈越唇角微弯,失笑。

        中午午休醒来,季楚看了一眼她给沈越的那瓶水,水已经开封喝了大半。她抿住嘴角生怕泄露了笑意,埋下头,在臂弯里笑得不能自已。

        看不出来,沈越这人还挺闷骚的。

        -

        周末。

        季楚在客厅拉伸腿。落地窗敞开,透明白纱的窗帘擦着地面旋起了一个弧度。客厅空旷,几乎什么家具都没有摆。放电视的那面墙装了一大面镜子,旁边放着压腿的栏杆。

        季楚压完腿后,又继续撑着栏杆开肩、劈叉、下腰、踢腿、前桥后桥……等把基本功一套做完,季楚身上大汗淋漓。她一个星期都没怎么练舞,一中课业繁多,高三晚自习要上到十点半才下课,回家洗澡吹头,最快收拾完也都要十一点多,根本没时间练舞。她只能在睡前在床上劈个叉、下个腰,保持身体的柔韧性。但其实这个对她们舞蹈生来说效果并不太大。

        跳舞的人都知道,练舞不能懒,尤其是基本功,一天不练身体就会僵。正常来说,像季楚这样的舞蹈生每天至少要去练习室里练上三四个小时才行,但是季楚文化课旷得实在太多了,一轮复习又是重点,于是就和徐素打了假条没有去。

        徐素是她们一中的舞蹈老师,专门带艺考的。徐素本来是不同意的,因为他们舞蹈生又不靠文化分上大学,而且就算文化课落了,他们艺术生在明年一二月的时候也会专门组织集训,但季楚就是坚持要搞完一轮复习。徐素让她给个理由出来,季楚支支吾吾地说她想好好学习。

        听她鬼扯,徐素翻了一个白眼。两人掰扯了好一段时间,徐素才批了申请。季楚拿着假条出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徐素还在她身后黑着脸,口不择言地叱责:“你就继续吃你的‘老本’,我看到时候你艺考怎么办!”

        这话说得有点重,但季楚知道老徐是爱才心切。可是能怎么办呢,最后一年了,总得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是。

        季楚记得不知道打哪儿看到的一句话——“不说是遗憾,说了就只剩下后悔了。”

        比起经年往复的追悔莫及,季楚更不想在青春留下遗憾。

        吃老本就吃老本吧,不管怎么说,她还有老本可以吃不是吗。季楚一边下着腰,一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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