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这句话差点没把范姝吓出好歹来，还好季楚在下一秒立证自己只是颈椎这里有点不舒服，而不是真的折了，不然120急救电话范姝已经拨了出去。
从云霄飞车的站台下来，出口地有个照片打印中心，记录了飞车上每个人的精彩瞬间。反正季楚看了是没了购买的欲望。这种照片想拍出美感基本是不可能的，就是她身旁的沈越，在照片上也跟她一样“惊为天人”。但季楚偶像包袱八百斤重，说什么也不得买自己的丑照。
宋嘉轶暗戳戳地想买范姝的，范姝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念头，直言“你敢买，我就跟你绝交”，这才息了宋嘉轶的心思。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再又排队玩了几个项目之后，下午就这么溜了过去。
日近黄昏，太阳西落，晚霞是暗蓝和橘橙交织的泼墨水彩，从天边的一头洇染到另一头，由深及浅、又再由浅及深地慢慢渲染开来。
季楚和范姝她们俩都要回家吃饭，便在地铁口与沈越他们几个先行告别。
男生们则就野得很多了，家里人也不会怎么太管他们。肖易洋提议去吃个烧烤，沈越和宋嘉轶没反对。
欢乐谷在郊区，这块地区众人都很少来，人生地不熟的，肖易洋便在app上搜了一家距离最近的烧烤店，步行过去只要十分钟。
沈越轻蹙了一下眉：“换一家吧。”
“啊？不是挺近的吗？”肖易洋不解地看他。
“这边环境不好，”沈越垂着眼，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摁了摁，看不清神色，“而且人也比较杂，都是混社会的。”
“哦好。”肖易洋也没深想沈越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沈越说什么是什么。
肖易洋搜了一溜圈，最后还是定在了他和沈越常去的那一家，那家店在市区江边那块地儿，离这里远得很，三人叫了辆车过去。
正值晚上七点，烧烤店门前人山人海。肖易洋找前台领了个排队号，三人便在店门外坐着等着服务员叫号。
三个人坐在外面有些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起来。
“后天回去高一就来了吧？”肖易洋问。
“早来了，这几天没看高三大群吧。”宋嘉轶把手机掏出来，划了两下递给他看道，“我们昨天放假的时候，高一就来了。”
“不是后天才9月1日吗？”肖易洋问。
“来军训啊，你忘了，咱们学校每年都有十天的军训。”宋嘉轶说。
说到这个，肖易洋一拍大腿想了起来：“我操，我差点忘了！开学来了他们是不是要跟我们抢饭了？”
宋嘉轶笑道：“不是，你他妈就只想到吃饭？”
“不然还有啥？哦！对了，咱们体育课是不是上不了了！”肖易洋哀嚎，“我的天，咱们一个星期一节的体育课就这么没了！”
宋嘉轶给他背上来了一巴掌：“兄弟有点出息行吗！”
“不行，”肖易洋摇头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不是，食堂的饭跟你肖易洋有什么关系。”宋嘉轶揭穿道，“你自己数数，一周有几回儿在食堂吃过。”
肖易洋还真掰指头算了算：“方嫂一周送三回，剩下三天两天外卖，一天食堂。”
宋嘉轶转头看向沈越：“沈越沈越，把他饭给停了！这不知人间疾苦的东西！”
“我艹？”肖易洋瞪他，结果瞪了两秒就破功笑了。
沈越唇边也闪过一丝笑意，他抬手，突然捏了一把肖易洋肚子上的肉：“肖易洋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肖易洋心虚，“没吧……？”
“你把衣服撩开看看。”沈越说。
“这不好吧！越哥，咱这是大街上耍流氓！”
宋嘉轶不跟他绕弯子，上来就掀衣服。肖易洋当然不肯让自己的清白外露，两人小伙子你来我往，动作大开大合，吓得路边的阿姨道：“小伙子，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不说还好，一说两人动作停了下来，互相瞪了一眼，估计同时都想到了那个网上流传已久的“别打了”的沙雕视频，然后各自捧着肚子笑开了。
“听到没！”肖易洋撞他，掐着嗓子说，“说了不要再打啦。”
宋嘉轶踹了他一脚，笑骂：“谁和你打啊。”
沈越也差点没绷住，看阿姨一脸的惊疑不定，出声解释道：“阿姨，我们几个没打没打。开玩笑呢。”
见沈越长得眉清目秀，瞧着挺乖的，阿姨才勉强信了几分。好不容易把阿姨劝走了，肖易洋和宋嘉轶重新瘫回位上。
肖易洋踹宋嘉轶：“别搞了啊，丢不起人。”
“说得像是我丢得起一样。”宋嘉轶也踹他。
两人又开始你踹我一脚，我踹你一脚的傻逼活动。估计看不下去他俩这傻劲儿，沈越问道：“几点了？”
“七点二十五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宋嘉轶惊道，“等了这么久啦？！”
“正常。”肖易洋说，“他们家生意好，有时候我和沈越晚上十一二点过来吃宵夜，也要等个十几二十分钟。”
宋嘉轶“哦”了一声。
沈越也是看这个时间点了，想季楚应该到家了，便拿出手机跟季楚发了条消息。
沈越：到家没？
季楚消息回的很快：不仅到家，而且还吃完饭了。你呢？吃了没？
沈越：还没，和肖易洋他们在烧烤店排队呢。
季楚：烧烤！
沈越：是不是在想早知道就不回去了？
季楚：我不是我没有！
沈越唇角勾了勾，打字：你想吃啥？
季楚：你打算给我送外卖？
沈越：你先说你想吃啥。
季楚不疑有他，打了一大串菜名。
沈越回：了解。
季楚以为他真“了解”了，喜滋滋地在家坐等投食。
半个小时后，坐等投食的季楚收到了她的“云烧烤”。看着沈越发的一连串的烧烤美食照片，季楚一脸懵逼。
季楚：？？？
沈越：你要的烧烤。
季楚气呼呼地发了一个[我善良，我忍了jpg]的表情包。心底怒骂：这是什么狗男人，范姝还说会过日子！会过日子个球！
沈越这套骚操作直接把季楚气得将手机扔到了一旁，不想理他了。
烧烤店里，人声鼎沸。烤好的菜上了满桌，肖易洋和宋嘉轶在海吃胡喝，几罐啤酒下肚，两人那叫一个红光满面。
沈越垂着眼，看着微信上季楚那边给他回的表情包，暗暗弯了弯唇，抬手敲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给季楚发消息呢？”沈越嘴角牵起的弧度太明显了，肖易洋想不注意都难。
沈越眼底半含着笑意，微扬的尾音也显得有迹可循，他“嗯”了一声，关上手机，放到一旁。
肖易洋打趣道：“每回儿一到季楚的事上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有吗？”沈越挑起眉毛睨他。
“有！”肖易洋肯定道，“不信你问宋嘉轶。”
沈越懒得问，但是宋嘉轶已经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就真的反差很大！”
“有多大？18cm吗？”沈越漫不经心的一句玩笑话，却让肖易洋和宋嘉轶的脸上浮现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操？沈越你魂穿了？”肖易洋惊得“越哥”都不喊了，“你居然说荤段子！！我操！！！”
沈越蹙眉：“都是男生，这不很正常吗？”
“是很正常！但你是沈越啊！”宋嘉轶瞪大眼睛说，“你是清高孤傲、风尘外物、高不可攀的沈越啊！！“
沈越筷子顿了顿，犹疑：“你说的是人吗？”
“……”宋嘉轶嘴张得能一口鸡蛋那么大。
沈越神色淡淡，夹了一串羊肉道：“反正你说的不是我。”
肖易洋这会儿缓过来了，他跟沈越处得久，知道沈越内里的性子跟外表完全是两个概念，也接受了沈越这个能说荤话的新设定。不过想来也是，都是男生……哪有那么纯的人，只是他以前从来不敢把沈越往那方面想。
这种话题一旦在男生这里开了头，就有些刹不住车了，肖易洋冲沈越神色暧昧道：“越哥，我这里有几部小电影要不要？”
沈越丢了一串羊腰子到他面前，冷冷道：“吃你的。”
肖易洋：“……”好叭，这个话题还是提不得。
宋嘉轶还不怕死说：“我要我要，发给我！我看！”
肖易洋没好气：“看看看！人范姝都不理你了！还看！”
“我特么不是学技术吗！”宋嘉轶说。
“你可闭嘴吧。”肖易洋说，“信不信我后天开学就跟范姝告状。”
宋嘉轶没话说了，但不服，咕哝道：“你怎么不跟季楚告沈越的状。”
沈越挑了挑眉：“我清清白白。”
宋嘉轶：“……”好一朵清清白白的盛世白莲花。
肖易洋说：“这位同学，你浑身上下都是把柄，还敢拿捏别人呢？”
宋嘉轶闭嘴了。
肖易洋笑：“就你这个怂样，能追到范姝就有鬼了。”
宋嘉轶傲娇地“哼”了一声：“谁说我在追她了？”
“没追还天天跟在人身后。”肖易洋谐谑地“哟哟哟”了几声。
宋嘉轶灌了口酒，道：“你不懂，我跟她不是这个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友人以上，恋人未满？”
“是，也不是。”宋嘉轶说，“我其实很早之前就和范姝告白了。”
沈越和肖易洋皆是一愣。肖易洋问：“被拒绝了？”
“说了没。”宋嘉轶道，“她同意了。”
“？？？？？”肖易洋傻了，“同意是你们这副鬼样？”
“那是因为我后来做了个事……”宋嘉轶一脸郁闷，“那会儿我给范姝在qq上告白，范姝说‘哪有人在qq上告白的啊？’我一听就知道范姝答应了，但我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抽，想到了网上一个段子，于是我就给她发‘那赶紧上微信啊！’——结果你们也知道了，我跟范姝就变成了这副鬼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肖易洋笑疯了，肩膀一抽一抽的，高举酒杯冲着宋嘉轶道，“别的不说，我敬你是一条好汉哈哈哈哈哈！”
宋嘉轶：“滚！”
肖易洋笑得喝酒时嘴都在哆嗦，宋嘉轶恼羞成怒：“再笑我就打人了！”
肖易洋打了个笑嗝，拼命忍住笑意，道：“好好好好好，不笑了！”
肖易洋这边放过了宋嘉轶，沈越却有些意犹未尽，他问道：“你后来没再给范姝告白吗？”
“哪儿没告白啊。”说起这个，宋嘉轶又是一脸怨念，“我每次想告白，范姝就开始左右言他，根本不给我机会。”所以后来他就自暴自弃了，觉得这么处着也挺好。
“不说了不说了。”宋嘉轶闷了口酒道，“我和范姝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沈越，不如说说你和季楚吧？”
肖易洋喝上头了，酒精作用下，“嗤嗤”地捂着嘴笑，把沈越老底给掀了：“越哥和季楚也没什么好说的。”
“啊哈？”宋嘉轶不可思议地看向沈越，“我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沈越你和季楚什么关系都没有？”
“也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沈越顿了顿，不紧不慢道，“我在追她。”
“……”
空气一片沉默。
别说宋嘉轶和肖易洋，就连沈越自己也很惊讶他怎么会说了出来。或许是酒精上头了吧，又或许是因为今天与季楚相处得太好，忍不住想说了出来。
“虽然之前早就有猜到了，但是我还是想问下……”肖易洋真诚地看着沈越道，“越哥，你是颜狗吗？”
沈越微微眯起眼睛：“你觉得我是见色起意？”
“一见钟情不就是见色起意吗？”大概是真的醉了，肖易洋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宋嘉轶心颤颤，为肖易洋的不知死活捏了一把汗。
沈越没有回答，修长的手指在摩挲着啤酒的杯沿，一阵长长的沉默后，他开口道：“就当是吧。”
大约是沈越沉默的时间太长，肖易洋也清醒了一两分：“刚刚醉了，瞎说的，越哥咱们干杯！”
沈越眼眸低垂，睫毛在眼下划下一道清浅的阴影，抬手，一饮而尽。
见色起意吗？
或许是吧。
最早记得季楚这个人是在高一那一年。他有几回儿课间和肖易洋在走廊透气，就碰到女生打他面前“招摇”而过。好几次视线故意跟他对视上了，偏偏强撑不过一秒，后又佯装镇定自若地挪开，殊不知耳根红得彻底。
当时他觉得这个女生有点意思，想看看她玩什么花样。结果大半年过去，这个女生什么也没干，就在他面前溜了个眼熟。
他如果是霸总，免不了要说上一句：“很好，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可他不是霸总，但他也确实被她吸引了注意。
只不过这注意引起的兴趣还没保持多久，就被她糟蹋了个彻底——听说她和周斯年好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被别人捷足先登的憋闷和不爽。不是“关我屁事”，而是“凭什么”。
凭什么选周斯年？
故意从他面前路过是假的吗？
还说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他没有答案。因为后来流言甚嚣尘上，她也渐渐不到走廊来了。
其实事情到这儿为止，不过是他的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罢了。
如果没有后来，她也可能只会慢慢地淹没在过去的回忆里，多年后想起，不外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原来我曾经喜欢过她啊。”
可事情就是在高二那年发生了转折，他跟她在高二文1的门口相遇。
那一天，绿树满庭，骄阳似火。
她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笑靥如花。
“你好，我叫季楚。”
——这或许才算是他们的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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