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一晃三天过去了，沈越约好要来送季楚一程，可惜那天不凑巧，陈好亲自送人。
鉴于陈好在某些方面过于敏锐，季楚只好委屈了沈越。两人最终没见着。
陈好送她上车前，找徐素说了会儿话。
季楚看在眼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她爸给舞剧团捐钱那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这事给了她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那几天她跳舞都是心不在焉的，好几次都跳错了拍子。徐素什么人呐，一眼就发现她心态出了问题，于是专门找她谈了次话。舞剧团那些事她没想说，但徐素人精，拿沈越诈她。按徐素的话说，心态出问题无非就是谈了恋爱。这个锅季楚可不好接，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地把事情招了。
在季楚看来是天大的事，在徐素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事。跳舞的人哪个没听过闲话，她以前当首席的时候，剧团里多的是嚼舌根的人。
但跳舞这事，不管别人怎么说，技术永远是衡量一切的标准。想要堵住悠悠之口，那就要拿出相应的实力来。被徐素这么一说，季楚才明白过来。
陈好和徐素谈了没一会儿就走了。季楚紧张兮兮地跑到徐素身边：“徐老师，我妈说啥了？”
徐素瞧她那紧张劲儿，笑了笑：“没说什么。”
季楚不太信。她太杯弓蛇影了。
徐素无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妈妈就是让我在京市多照看照看你，怕你在京市出什么事。”
季楚一脸怀疑，徐素揉了揉她脑袋：“有时候别想那么复杂，我们只是希望你好罢了。”
沉默了几秒，她垂下眼，迟缓地应了一声。
……
上午上的动车，下午就到了京市。
集训的地方是京舞附中，来集训的除了他们江城一中外，还有其他外地学校。这一届来集训的学生多，宿舍资源紧张，所以就把不少集训学生安排到了本校学生的宿舍里。舒清扬和季楚她俩恰好就是这么个情况。
她们被安排到了一个四人间。宿舍里的两个女生都是本校学生。
正值十一，京舞附中也放了假，校内空空荡荡的。季楚和舒清扬宿管那里领了钥匙，便拖着行李上了楼。
徐素之前和她们打了招呼，所以她俩都知道要和本校的学生住，原以为本校生会放假回家，没想到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
双方都愣了一秒，季楚先回过神来：“你好，我们是过来集训的。”
“啊，哦！”女生反应慢了一拍，后知后觉地退了几步，腾开空间，“你们好，你们好。先进来吧。”
季楚冲她友好地笑了笑，推着行李箱进来了。
房里窗帘拉着在，这个点太阳还没落山，夕阳的余晖钻着窗缝漏出一点残影，整个房间雾蒙蒙的。
女生一脸歉意地指了指靠阳台左侧那个床铺，小声道：“不好意思，寝室还有人睡觉。”
舒清扬把箱子推到一边，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点还不起来吗？已经快晚上了。”
“她通宵了。”女生神情也有些无可奈何，指着两个空床道，“你们先收拾吧。这两个床都是空着的。”
季楚点头，正要说点什么，床上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拍床重响。
房间霎时安静了。
舒清扬抿了抿唇，脸色很不好。
季楚也是。
女生尴尬地挠了挠头，用气声征询道：“我们要不先出去吃饭吧，晚点回来收拾？”
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就刚刚这架势，她们要真现在收拾起来，这位舍友怕是要炸了。
季楚和舒清扬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个女生最后出来的，临走前，还顺便蹑手蹑脚地关上门。
“抱歉。”关上门，女生终于能放开声音说话了，“这几天放假，她晚上都在通宵。中午刚回来补眠。”
舒清扬蹙了蹙眉，问：“那她晚上什么时候起来？”
女生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左右吧。这几天差不多都是这个点。现在也快六点了，我们吃个饭，回来她差不多该醒了。”
还好时间不太晚。季楚和舒清扬脸色好转了一点。
走了两步，女生道：“对了，还没问你们叫什么名呢。我叫方梦溪，你们叫什么？”
“季楚。”
“舒清扬。”
方梦溪好奇地看她们：“你们一个学校的吗？”
“嗯。”季楚点了点头，“我们都是江城一中的。”
“江城啊，那你们应该算是南方人吧？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我们这边的食物。”方梦溪说，“我们这边面食居多。”
“主食吗？”季楚之前有所耳闻北方这边就一美食荒漠，但是场面话她还是会说的，“不要紧，我们那边也经常把面当主食吃。”
方梦溪笑了笑，领着她们往食堂那边走：“其实吃不惯也没关系，我们学校食堂还是挺不错的，有专门做楚菜的师傅。待会儿我带你们去吃。”
“你们不是北方吗？怎么食堂还有做楚菜的？”舒清扬出声问道。
“我们学校南方人挺多的，占了有一半吧。”方梦溪想了想，“说起来，余韵也是……余韵就是我们寝室那个女生。”
“对了，你们是学什么舞？”季楚问。
“我学古典舞的，余韵学的国标。”方梦溪说。
季楚微讶：“你们不是同专业啊？”
方梦溪说：“不是，我们那个寝室本来都是其他班多出来的女生凑的四人寝，之前还有两个学民间舞的，但是和余韵闹翻了转寝走了。”
“……”听这话，这个叫余韵的女生似乎不太好相处啊。
“她脾气不好？”舒清扬拧眉问。
“有点。”方梦溪说，“她家里有钱，所以性格有点骄纵。”
舒清扬冷笑了一下。学艺术的，哪个家里缺钱。
“说起来，你们俩学什么的？民间舞？国标？还是——”
“跟你一样，也是古典舞。”季楚说道。
方梦溪眼睛一亮：“这么巧，以后说不定能一起练习。”
“是呢。”季楚笑笑，应声道。
吃完饭，季楚和舒清扬想起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要买，向方梦溪打听了下学校超市在哪儿。
“我们学校超市里面卖吃的比较多，生活用品比较少。”方梦溪说，“我带你们去校外买吧，我们学校过条马路，就有一家超市。”
“好。”季楚说。
季楚和舒清扬要买的东西不多，主要是脸盆和被絮。
方梦溪带着她们到货架前，看季楚选了层薄被，出声提醒道：“选厚一点吧，我们这边十月下旬温度就要降下来了。”
北方入冬早，季楚在南方从没感受过秋季，好像夏季之后没多久就直接入了冬。来到京市后，她头一回儿看到了秋天，就像郁达夫描绘的那样——“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像喇叭似的牵牛花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
北方秋天的夜晚会下寒气。
从超市出来，季楚冷得一哆嗦。三人都穿得少，被风一吹，各个抖得比树叶还勤。
回到寝室，余韵已经醒了，正在对镜化妆。
方梦溪放下手上的东西，问她：“晚上还要出去吗？”
余韵没看她，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季楚，帮我接一下。”舒清扬喊道，她的被絮卡在了门上。
听到动静，余韵循声看了过来，视线在季楚和舒清扬身上停顿了几秒，不过很快收回目光继续描眉。
方梦溪和季楚过来搭了把手，这才把舒清扬解脱出来。
方梦溪帮着把她的被絮放到桌上，转头看向还在化妆的余韵，喊道：“余韵。”
“说。”余韵在画眼线，根本分不出精力看她。
方梦溪对她这样已经习以为常，没太在意道：“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新室友，这位是季楚，这位是舒清扬。”
“好，知道了。”余韵敷衍地应道。
季楚怀疑余韵根本连谁是谁都没看。不过她也无所谓，反正以后和余韵不会有什么太大交集。
余韵画完最后一抹口红，起身拎包走人。走前，不忘对方梦溪说：“我今晚不回来。”
方梦溪平静回道：“知道了，注意安全。”
……
季楚发现余韵晚出早归，十一这几天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不用花心思去应付，季楚觉得挺好。和余韵打交道的事被她抛到脑后。
京舞附中这边放了一个大长假，徐素也没急着让她们训练，说是给她们最后一段时间的玩乐，十一之后再开始。
于是这几天季楚和舒清扬把京市逛了个遍。等十一之后，季楚终于明白徐素口中“最后一段时间的玩乐”什么意思了。
之后的日子都不是人过得，季楚感觉自己每天累得像狗一样。前几天还有闲情给沈越发发微信，后来徐素看大家上课老是走神，就把所有人的手机没收了。最后弄得只有周末能和沈越聊上几句。
季楚小心机，来京市前专门把学校发的复习资料带了一份。周末找沈越的时候，就有了借口。
“b2=a4=a3+1=a2+3。”沈越干净清澈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为什么b2=a4？”季楚埋着头，笔尖在草稿纸上涂涂写写。
“因为前面证明了。”
“有吗？在哪儿？”
“……”沈越顿了一秒，语气有些无奈，“季楚，我们换个方式教学吧？”
“嗯？什么方式？”
“你打开摄像头。”
季楚心下一惊：“你要和我视频？”
“这样方便一些。”沈越说，“我把摄像头投到桌上，你看我写过程。”
“不能看你人吗？”季楚忍不住打趣道。
“那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沈越笑道。
季楚把语音转视频，没几秒，视频通了，屏幕上出现沈越的那张帅脸。
“这不是另外的价钱吗？”季楚笑着说。
“嗯，所以以后找你收利息。”沈越意味不明道。
什么利息？看着沈越兴味盎然的样子，季楚刚想问，视频那头画面切了过去，对着作业本了。
“好了，继续做题。”
“……”季楚说，“看一眼又不会掉块肉。”
那头沈越懒洋洋道：“利滚利，少贪点。”
说得她多急切想看他似的。不由耳根泛红。
“你脸怎么红了？”
季楚镇定自如：“……我摄像头带滤镜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沈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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