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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受伤


“你叫什么名字?”执玉睡醒了,精神又好起来,立在那里,挑着眉看她。

        有围观的人看她,暗自咋舌,心想梁氏一脉从来尊崇孔孟之道,可这位行事竟是这样无礼,真是有辱家风。

        也是梁执玉没有看人心的本事,若是能知道这几人所思所想,不然哪怕自己回去挨骂挨打也必定要把这群家伙抓起来揍上一顿。

        “赵赵清。”

        先前她恹恹躺在那儿时,赵清尚且能鼓起勇气说她一两句不是,可这会儿对方站在自己面前了,那股子支撑她发声的愤怒此刻却全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片惶恐,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还以为是个有些胆子的,原来也只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还没真吓上一下,这人就没出息地露了原形。

        “依你刚才的话,是想要学子间彼此平等相待了?”

        赵清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迷惑,不知对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执玉哼了一声,走到她旁边,从下到上地打量她,慢悠悠说道:“方才你们都围了这么大一圈了,还吵吵闹闹的,这么大动静,绮鸢姐姐肯定还叫过我好几声,我却依然没醒。倘若昏睡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你会一口咬定这人是偷懒耍滑而不是身体不适,一定要谢先生惩罚吗?答案你自己也清楚,可见你现在这样咄咄逼人的姿态,只不过因为犯错的是我梁执玉。难道这不是偏见?你自己都这样了,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要求别人公正呢?”

        “是偏见又怎么样,若是你平时为人和善些,哪至于今日连个出声维护你的人都没有。”

        “扯那些做什么,就事论事,你只需说明白,是不是早就对我心存不满才有那些话?”

        这绕来绕去,赵清才发现自己是掉进她的话术里了,本是她的错,三言两语下来,倒成自己的不是了。

        赵清又恨又气,可对面这人强词夺理,自己实在无可奈何,就只好低垂着头咬着牙道了个歉,退进人群里去了。

        谢逐本来还在一边看戏,眼瞧着戏台子已经清理干净,角儿们也都下场了,这才不慌不忙地说了声:“学习不可荒废,你二人吵得这么厉害,还耽搁了旁人的时间,就罚你们待会儿去帮着捡箭回来吧。”

        说是罚其实也不算罚,只是执玉对骑术射箭之类的兴致比对读书高些,今日好容易得了机会,却还不能真正上手,难免气恼。

        眼看赵清找了个位置立定,执玉才另外寻了个隔她十来尺还有树荫的地方站着。幸好微风轻轻,头顶的树叶摇曳晃动,带来一种悠闲舒适的感觉,让她把找赵清算账的事也暂且抛到了脑后。

        算了,和这种没本事的计较干什么?就算再赢一次,也并不会能显得自己多有面子,还费了精力,没意思。

        那边射箭似乎还没开始,她就低着头理了下袖子,又往上提了提衣领。袖口有点脏了,回去一定要被娘亲说。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白色的实在太不经脏了。不过这块污渍是什么时候沾上的呢?读书趴在桌子上的时候,还是吃饭的时候,还是午间在外面看花的时候?

        执玉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忽然听到耳侧擦过一道凌厉的声响。她抬手摸了下耳垂,只觉得濡湿,拿到眼前一看,才发现是血,那血还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滴了几滴。

        “你受伤了?”

        赵明夙左手举着弓矢,右手还捏着尚未射出的一支箭,见她流了血,面上流露出几分惊讶,丢了东西小跑过来要查探她的伤势。

        可惜这一番动作并未让她紧皱的眉头松开些许,她只是推开对方,和他隔了一段距离才咬牙切齿地开口:“别在这里假惺惺了,装什么,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那箭不是我射的,是”

        “不是你还能是谁?”

        苍天可见,虽然他对这位不喜,但也真没害她的心思,只是刚才他低头整理弓矢,的确没见到究竟是谁射出的那箭。哪想对方似乎认定了他是恶人,眼下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大概都只会觉得是自己在针对她了。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两个人对视许久,还是有人喊了一声赵明夙的名字,他才犹豫着走开了。过了片刻,绮鸢就过来,说是谢先生知道她受了伤,今次的罚已经免了。说完将她带到檐下,找了个台阶坐着给她上药。

        “嘶,疼疼疼”

        “虽说是小伤,可如今天气慢慢热起来了,若是不好好上药,以后只怕是要发炎呢。”绮鸢温声软语,倒让梁执玉怒气去了三分,只是耳朵痛得很,叫她又想起罪魁祸首来,心中愤愤,嘴里也抱怨个不停。绮鸢只默默听着,时不时应和一两句。

        二人自小一同长大,执玉岂会瞧不出对方心不在焉,等上完药,便直接开口问起缘由。

        顾绮鸢收拾着东西,看她一眼:“若是和你这几日最讨厌的那人有关,你还想听?”

        “怎么不听,外祖母都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还正愁抓不着他的小辫子呢,绮鸢姐姐你快些说吧,别卖关子了。”

        “你啊不过这可和小辫子没什么关系。”绮鸢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那笑很快被思索的神色取代,语气也严肃起来,“之前我不知道你受伤,谢先生那儿又是如何知道情况的?砚砚聪明,肯定也猜到了,确实是那人告知的,也是他来找我,问我的侍女是否带了金创药来。好心是好心,可我瞧着这赵明夙,明明前些日子还和你势不两立一样,今天怎么就这么好了?事出怪异,砚砚以后若是要和此人来往,须得多加小心。”

        “弄伤了我怕被先生责骂咯。还故意作出一副愧疚的样子来,哼,谁信他是真心的,而且我怎么可能会和他交好?”

        “总之,无论如何,你都要对外人抱有警惕心,知道么?这才是对的。”

        执玉并不觉得这事有多难琢磨,表姐思虑周全是好事,只是有时候思虑太过,于是反而被牵绊住手脚,一昧的犹豫,踟蹰不前。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往好了说叫小心谨慎,思虑周全,说的不好听点,就是草木皆兵,疑神疑鬼,老觉得有人要害自己。还在外祖母那儿时,靠着她的周转,执玉嚣张行事,竟也没遇到几个敢招惹自己的,于是几年下来,心中对她的信任更甚。有几个在梁执玉面前搬弄是非的,都被梁执玉断了往来,慢慢的就再没人敢说顾绮鸢如何如何了。

        绮鸢从前身份低微,受了许多屈辱,和执玉交往过后不仅自己扬眉吐气,母亲的眼疾得了救治,甚至父亲也从中谋了许多利益,连带着对她们娘俩的态度也温和不少。

        半年前梁执玉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就要被接回京城去,倒是急坏了顾绮鸢。顾绮鸢深知自己的好日子都是倚靠着这个表妹而来,为此焦虑不已,执玉将要离开的前夜,她竟是拿烟熏了半个时辰的眼睛后,跑到执玉屋里哭诉。

        执玉那会儿才七岁,哪里受得住这阵仗,一时忘了保持形象,抱着顾绮鸢哭得鼻涕眼泪都一起掉下来了,最后愣是不顾管家劝说,将表姐一同带回了家。

        小孩子成长得比成年人以为的要快许多。到十二三岁这个当口,常常是样貌虽然还很稚气,可心里却好像是一下子就长大了似的。顾绮鸢本就比同龄的孩子聪慧冷静,现下看人看事更是比以前在江南时还要深远许多,一些已经成家的顺风顺水的贵族子女,恐怕都不及如今的她心思细腻。

        可梁执玉其人似乎天生就爱气人,有时候偏偏就不肯听话,总是要找出些歪理和她对着来。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绮鸢姐姐和其他人总是让我不要做错事。可那些对的事既然是对的,为什么做起来会让人觉得难受觉得痛苦呢?被刀割到手会痛,所以我们才会不想受伤,那我做有些事不开心,为什么不能不做?老是防备着他人,自己也累的。”

        顾绮鸢这年十一岁,从没想过表妹会说出这番话。她发觉近来她似乎比以往聪明许多,像是和赵清争执的那几句话,流利清晰,放在往常,她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大约是长大了。她心中几分感慨。

        这几句话也让她知道了两件事,第一,她从前只模糊觉得在自己和她之间有一层墙壁,究竟有多厚她不知道。但现在有答案了。执玉可以犯错,无论多大的,而顾绮鸢不行。二是,虽然看起来没有很冲动,但是如果做了决定,那么就是九头牛也改不了执玉的心思。

        好在表妹是真的不喜欢那个赵明夙,无论听不听自己的话,想来也不会和他多有接触。

        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两个人确实都势如水火。在学堂共处的日子,不仅没能让他们的关系缓和下来,反而越来越对立。而以他二人分别为中心,学子间也相应地渐渐分成了两派。

        夫子也并非没有察觉,可十岁上下的孩子们就算有矛盾又能闹得有多大?读书才是要紧事,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等他们长大了就自会和解了。父母们大多也是如此作想,左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罢了,实在不值得本就为了朝堂之事勾心斗角的大人们再费精力。虽然如此,可他们暗地里也嘱咐着,让孩子们就是再不喜欢,也不要主动去招惹梁家的那位小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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