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沉重
外面的春风仍旧冷，回到温暖的酒店房间，汪琳顿觉浑身舒坦，恨不得马上就抱着沐帆躺倒被窝里。
她满怀期待地对沐帆说：“我们去床上看电影吧。”
但是沐帆昨天晚上留了一些工作量，打算先做完。
“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你先去暖床。”沐帆揉了下汪琳的头，说道。
汪琳有些许失落，不过也知道工作比较重要，但还是气鼓鼓地说：“我懂了，我就是你的暖床工具人。”
沐帆说：“那我给你暖？”
“？”汪琳当然不会真让沐帆去，“还是我来吧，你先忙工作吧。”
“嗯，真乖~”
得到夸奖，汪琳心里甜度直线飙升，屁颠屁颠地爬到床上。
她躺好，乖巧地揪着被子：“已经躺好等亲亲啦。”
“……”这还让人怎么工作。
沐帆僵硬地“嗯”一声，拿起水杯，喝下一点凉水，冲淡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不敢去看汪琳一眼，坐好后，打开电脑将思绪投入到工作中去。汪琳则不一样，侧躺着盯着沐帆，一双明眸灼热含情，好想要把沐帆吸进去。
就这样看着，也分外安心满足啊。真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够。汪琳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痴汉，心想这应该算是弯成蚊香了吧。
时间就这样走着，汪林沉迷于工作中的沐帆美色，一点也不觉得久。等到沐帆说“做完了”的时候，感觉才过了一小会儿呢。
沐帆趟进被窝，都是汪琳的气息汪琳的温度，心中直呼美妙，一本满足。
两个人平躺着“温存”了一会，沐帆坐起身来，拿枕头在后面垫着，问汪琳：“想好看什么了吗？”
汪琳也跟着沐帆动作坐起来，只是没有像她一样垫枕头：“想好啦。”她拿起遥控器按着，电视上出来画面让沐帆出乎意料。
居然是《自梳》。
“同学推给我的，她说很不错。你看过没？”汪琳问。
沐帆作为资深姬崽，自是看过的，但她嘴上却道：“没有。”
画面中片头快走完了，沐帆见汪琳还没有垫枕头靠的意思，自然想到其中原因，纠结犹豫了一下，把腿摆开，淡淡说道：“来吧。”
汪琳欣喜地挪到沐帆□□，躺在沐帆怀里，心中乐开了花。
沐帆真的，好会啊。自己想什么，她总能不用自己说就知道。
那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吗？
汪琳心中想着。
汪琳躺到自己怀里后，沐帆身体就有点僵住，两人穿得单薄，腿上更是光着，肌肤相贴，汪琳小腿柔滑，触感极佳。
电影沐帆本来就看过，没有过多去关注剧情，有点心猿意马。
汪琳将被子扯到胸前，把两人盖严实，然后拉着沐帆的手抱住自己。
这样就完美啦。
剧情走到意欢被逼婚的时候，汪琳故意狡黠地问：“女主会来救她吗？”
沐帆随口回答：“会。”
好像暴露了什么？好在汪琳没有追问。
某人却心里暗笑：还说没有看过？
剧情比较沉重，两人安静的看着，至感动处，汪琳忍不住落下泪来，趴在沐帆身上呜呜。沐帆哪里能看得她哭，废了些功夫去哄，又是一番粘腻。好在结局还算是个好结局，老年的意欢和玉环终于重逢，画面一转，变成两人年轻时候的背影，又赚了汪琳一波眼泪。
由于是第二次看这个电影，沐帆情绪虽然还比较稳定，但内心依旧沉郁。
那个年代，两个女人要在一起，真是太难了。
现在呢？似乎现在也依旧不容易。
“换个轻松点的看。”沐帆说。
汪琳补充道：“要搞笑的。”
意见达成一致，汪琳随便选了个喜剧，笑点有点强行，不过反正也是打发时间，也无所谓了。一晃四个小时过去，眼睛累了，人也坐累了，汪琳在沐帆怀里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身体往前挪动，躺平枕在沐帆大腿上。偷瞄一眼沐帆，目光相遇，沐帆的目光有些复杂，汪琳读不出什么内容。
沐帆把搭在汪琳脸上的乱发理好放在一边，知道自己已经越陷越深。想要脱身，又想要就此沉迷——但是一方面两人的差距摆在眼前，自己父母都不在，亲戚也断了往来，孑然一身，背了父亲留下的一屁股债务，一无所有都不足以形容。而汪琳，明显大家出身，与自己天壤之别。另一方面，也是最难的一点，便是女同的身份，她作为一个过来人，自然清楚其中艰难。沐帆想象不出，汪琳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人，要怎么面对那些反对与恶意。
那不是爱她，而是在害她，她不应该和自己在一块苟且过活，承受非议，家境相同的男生在一起，而是应该和一个家境相同的男生在一起，过大众眼里的正常生活，结婚，生子——想到此处，沐帆心中不由得一痛，有点呼吸不上来。
真的甘心吗？甘心她和别的男人……
她大口喘息着，好像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好在汪琳已经迷迷糊糊睡着，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一种不甘的无力感渐渐将她吞噬……
沐帆静坐着，思绪纷乱，汪琳睡得安详。突然沐帆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她连忙挂掉，不知道是怕铃声吵到汪琳，还是别的原因。
沐帆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抽身，小碎步走出了房间，面上的表情很不轻松，不情愿地回拨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沐帆嗓子里像堵了东西，干干的挤出一个字：“喂。”
听筒里传来的是一个沉闷的中年男声，关切道：“小帆呀，最近怎么样啊？”
“谢谢二叔关心，还行。”
“工作顺利吗？”
“挺好的。”
“你妈妈的事我听说啦，你节哀顺变，你还年轻啊，日子还是要继续的。”
“嗯，我明白的。”对方提到她去世的妈妈，让沐帆有写伤感，面对这突然地关切，心中又有些暖意。但她知道，对方打电话来，绝不是为了关心她。
果然，对方顿了一下，似乎接下来的话不好开口，但他还是说了：“最近我生意上资金有写周转不开，你看？唉二叔也是没办法，能找的人都找了，就还差那么一点。今年生意不好做呀，车都卖了，你二姨身体也不好……”
沐帆打断他，没让其继续卖惨：“嗯嗯，二叔你要多少呢？”
“三万。”对方试探地问：“有吗？”
“有。”沐帆爽快地说。
其实这人并不是她亲二叔，只是她爸爸生前生意上的朋友，往上数了几辈，姑且喊个二叔。沐帆爸爸生前做生意失败，欠了许多钱，其中就有这个二叔的。这位二叔好歹顾念这情面，对她催债还算温和，若不是真遇到麻烦，确实不会来催她，所以沐帆爽快地还钱了。其他一些个，对她就不这么温和了，每次都是各种威胁。
沐帆妈妈去世后保险公司理赔了一些钱，除去安葬费用，现下再还了这个二叔的钱，算是没剩啥了。
沐帆挂了电话，长长叹了口气。回到房间，看到床上睡觉的汪琳，眼中满是悲哀。
这样的自己。
脚上像是灌了铅，沉重的走到椅子边，坐下去，然后趴在桌上。
感觉好累好累。
是因为什么，让一切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如果可以重来，她还会那么决然，与所有人为敌，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另类的爱情吗。
于是本就生意场失败心灰意冷的爸爸，双重打击之下跳下高楼，妈妈承受不住多方打击，本就不很健康的身体终于垮掉。
而那个人，那个作为一切事件的源头的人，那个在自己决定和家人死磕到底的时候就离开了的人，在哪里呢。
李惜惜……
过于沉重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略过，沐帆身体轻轻地抖着，眼泪浸湿了袖子。
“嗒”地一声，房间的灯被打开。沐帆惊慌失措，抬头转身。
汪琳从床上下来，神色沉重地走到沐帆旁边。
她眼中噙着泪，面上挂着泪痕地看着她，带着偷哭被人发现的尴尬神情，唇动了下，却没有字说出来。
这是汪琳第二次看见沐帆哭，心里像针锥了一样的疼。
第一次是初见的时候，沐帆边哭边跑，把她撞到了，丢了卡，那是她们产生交集的地方。汪琳知道那是因为她妈妈病危了。
这次呢？沐帆看似坚强的外表下，掩藏着多少脆弱的情绪？
汪琳问：“你还好吗？”
沐帆忙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掩饰自己的悲伤：“我没事。”她扯出一个谎，“工作上被老板骂了，所以~”
汪琳贴近她，将她头揽到怀里，对于沐帆的谎言她是不信的。她猜测沐帆大概是想家人了，但似乎有点突然，按常理应该要有关于亲情的事件发生才会勾起人的相关感情。
“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说的话也没关系，等你愿意跟我说了再告诉我。”
“……”
“看你难过我也好难过哦。“
她轻轻拍她的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要不跟我讲讲，或许我能帮上忙。
“不讲也没事~“
她安慰着，却适得其反。
“不哭，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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