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蒙古密探
夜幕下。
段正淳独自坐在一间酒楼之中，一边喝着酒，一边望着门外寂静无声的街道。
整个酒楼之中，只有他一个客人，除此之外便只剩下拿着一块抹布无所事事的在柜台前默默擦拭的掌柜。
酒楼中一个伙计都没有，连酒菜都是掌柜亲自到后厨准备的。
这是街上为数不多的还开门迎客的铺面之一。
“人都跑光了，掌柜的为何不走？”
段正淳仰头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问了一句。
听闻话音，掌柜的扭头看了一眼，苦笑道：“家中老母病重，不宜长途跋涉，小儿也才刚出生不久，能跑去哪儿？”
段正淳道：“那为何不关门歇业？这兵荒马乱的，还有生意么？”
掌柜一边擦拭着柜台，一边继续道：“开着门总比躲回家里强，多少也能有点生意，住在柳园中的那些江湖侠客，有时候也会来光顾。”
“就好比客官，如果我关了门，想喝酒的时候您岂不是无处可去了？客官也是住在柳园里的人吧？”
段正淳点了点头，继续道：“蒙古大军来势汹汹，难道你不怕？”
掌柜的苦笑道：“怕，怎会不怕？可是怕有用么？敌人不会因为我们害怕就放过我们。”
“我相信，朝廷不会不管淮安的，也不会不管我们。”
“就算没什么生意，我在这里留一盏灯，也是想告诉那些还留在这里的人，灾难总会过去，淮安郡还在，希望还在。”
听闻此言，段正淳脸色一怔，不由得有些动容，他没想到这些话会从一个酒楼的掌柜口中说出来。
或许，这就是淮安守军明知没有增援，也要誓死守护这里的原因吧。
正在这时，两辆马车停在了酒楼外，接着四五名商贩打扮的身影缓缓走入了酒楼。
“掌柜的，还有吃的么？”
“快给我们做些吃食，上几坛好酒！”
为首一名长满络腮胡的中年人四下看了一眼，解开了皮袄，大声说道。
“您看，这不就来生意了么？”
“诸位客官稍坐，马上就来！”
掌柜的冲着段正淳笑着低语了一句，接着立刻招呼着几名商客，快步向后厨走去。
段正淳笑着摇了摇头，举杯再次一饮而尽，有意无意的打量了几眼坐在门口附近的五名商客。
几人落座之后就开始小声交谈着，脸上一会儿带着笑意，一会儿又满面担忧，聊着一路之上的所见所闻，以及淮安郡如今的困境。
段正淳耳力惊人，从几人的对话中已经知道，他们是常年在大宋和蒙古国之间走货的茶商。
“出了淮安郡就是边境，到处都是蒙古鞑子，这兵荒马乱的，诸位难道不怕么？”
段正淳一边倒酒，一边缓缓问了一句。
听到话音，为首的那名中年人转头打量了一眼段正淳，迟疑了一下，笑着说道：“做我们这行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打仗就不做买卖了么？”
“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日子总得过不是？话说的难听点，越是这种时候，货就越值钱。”
“跑完这一趟，顶我们过去半年的收成。”
随着话音落下，同桌的其他四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段正淳顿了一下，继续道：“可是城外这么乱，内城虽然没有封禁，但外城恐怕早已禁止出入了吧？几位还能出得去么？”
中年人狡黠一笑，低声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我们自有办法，就不劳公子操心了。”
听闻此言，段正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继续默默地喝起了酒。
很快，掌柜的就将做好的酒菜全都端上了桌，五名商客不再交谈，一个个狼吞虎咽，看起来就像是赶了很远的路，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掌柜的重新回到了柜台后，手里又拎起了那块抹布，明明柜台已经被擦得一尘不染，可他却依旧不停地擦拭着，就好像不忙起来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几名商客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将桌上的菜肴一扫而空，一个个满意的拍着肚皮，接着又互相推杯换盏的喝了几碗酒。
正当几人吃饱喝足准备离开的时候，段正淳突然起身，缓缓地坐在了几人中间。
“公子，您这是？”
为首的中年人疑惑的打量了段正淳一眼，不解的问了一句。
其他几人的脸上已经同时露出了一丝不快，似乎很抗拒段正淳这一突然冒昧的举动。
“这么晚了，几位应该不着急赶路吧？”
“正好我一个人，不如跟几位一块儿喝几杯？”
段正淳面带笑意，缓缓说道。
“对不住了公子，我们得连夜出城，不然等明日蒙古大军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那样会耽搁行程。”
中年人抱了抱拳，略带歉意的解释着。
“那不如带上我如何？正好我也想出城。”
段正淳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接着话锋一转。
“对不住，我们跟公子并不相熟，恐怕没办法带你一起走，万一出了岔子，我们这条出城的线就断了。”
中年人直接站起了身，再次抱拳解释了一下，接着向着几名同伴使了个眼色，已经准备离开。
“你们是蒙古鞑子的探子吧？”
就在几人纷纷起身之际，段正淳突然再次开口。
此言一出，五人的身形几乎同时一震，瞬间停在了原地。
“这位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不与你饮酒，你就可以信口雌黄，污蔑好人么？！”
中年人转身怒视着段正淳，厉声喝道。
“蒙古狗就是蒙古狗，为了隐藏身份，居然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认了！”
“别以为你们脱了狗皮就能掩盖自己的身份！”
段正淳冷哼了一声，头也没回的拿起了桌上的一只酒壶，仰头猛灌了几口。
“小心！”
就在这时，站在柜台后的掌柜突然惊呼了一声。
与此同时，距离段正淳最近的两名商客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两把短刀，直接冲向了段正淳的脖颈！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段正淳左手猛地一拍桌面，丢在桌面上的两根筷子应声而起，紧接着闪电般出手将两根筷子拍出！
转眼之后，那两名打算偷袭段正淳的商客已经捂着自己的脖颈瘫软着向后倒了下去！
两根筷子直接从二人的脖颈之上贯穿而过！
看到这一幕，其余三人愣了愣神，紧接着伸手从腰间拔出了短刀，同时向段正淳攻去！
段正淳甩手将酒壶砸在了为首那名中年人的头上，紧接着直接纵身而起，双脚齐出，狠狠地蹬在了另外两人的胸口上！
随着两声闷哼传来，那二人直接倒飞着跌出了酒楼，重重的砸在了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再也没有起来！
转瞬之间，段正淳已经连杀四人！
站在柜台后的掌柜的呆呆地看着段正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他知道段正淳是住在柳园里的人，但却没想到段正淳杀气蒙古鞑子来如此心狠手辣。
脑袋被砸晕的中年人坐在地上，痛苦的揉了揉已经被砸出血来的头，渐渐回过神来。
当他看到自己的同伴全都已经被杀之后，脸色不由得瞬间苍白，惊恐的抬头看着段正淳，颤抖着嘴唇，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段正淳居高临下的看着中年人，淡然道：“宋人。”
此刻面对这些野心勃勃的蒙古鞑子，他代表的便是大宋的数万百姓，不再单纯是尹志平或者段风个人。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中年人恐惧的咽了咽口水，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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