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哄骗
眼见好端端的美人让人截了胡,许院正总觉得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当即气得咬牙。
为找回面子他赶紧上前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说带走便要带走?香姨人呢!”
香姨一早就守在门口,此刻眼见要闹起来赶紧出来劝和:“几位爷别生气,青栀今夜不得闲,我另找姑娘们伺候。绣鸾红凤,快快都过来,赶紧给许院正抚琴唱曲儿。”
“那不成。”许院正和其余几位皆是不应,“我们点的是青栀姑娘,这曲子还没唱完怎可就这么走了?”
“就是,不管钱多钱少,总该讲个先来后到。”
“什么人这么蛮横,还讲不讲王法了。”
香姨听了差点儿气笑。这些人是不是做学问做傻了,跑到青楼里来讲王法。这地方哪来的王法,有钱便是最大的王法。
许院正再怎么德高望重,能拿出一万两黄金吗?还敢跟人争美人。
强压下心头的鄙夷香姨还想再周旋两句,殊不知这几人还真是读书读傻了,牛脾气一犯跟倔驴似的,说什么都不依。
正吵吵嚷嚷间,林寒突然出手摔了个杯盏在雅间中央,随即将怀中的长刀抽出半截,亮森森的银光晃瞎了人的眼,一下子就令那几人闭了嘴。
徐承卿凤眸含笑目带流光,通身的风流浪子气息。抱着青栀回头扫了许院正一眼,冷声开口:“她倒是能唱,就怕你们没这个命来听。”
这话威胁的意味太浓,甚至比林寒手中的刀更叫人胆寒。许院正等人面面相觑半天,皆是出了一身冷汗。
没人敢再多说一个字,战战兢兢地缩成一团目送着徐承卿抱着青栀走出雅间。
外面大厅比起雅间好了一些,有些人先前就见过徐承卿,知道他就是那个一掷千金的爷,对着他那张冷肃的脸非但不害怕,还忍不住想往前凑。可惜全让香姨赶了回去,她亲自把人往楼上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今夜这一趟又能多进项多少了。
这可真是个大金元宝啊,每回来赏的银钱都如流水一般。这么一比冯德兴秦三公子可就不够看了,香姨始终没想出来,这一尊到底是哪里来的大佛。
要说是哪位官爷也不像,毕竟年纪实在太轻。难不成是跟着皇上来南巡的哪家世子小侯爷?
香姨被自己的想法惊得脚下打了个趔趄,赶紧扶住楼梯扶手。正要迈上台阶便听身后那位爷沉声道:“下去吧。”
“是。”
香姨一听立马识趣走人,顺带着回头唬了姑娘们一把,催她们赶紧伺候客人去。
青栀啊青栀,你就使出浑身解数好好伺候这位大爷吧,最好能叫他永远留在云韶坊,叫她日日数钱数到手软,还不必担心李爷冷待了自己。
女人绝世的容颜,也就这么几年能挣钱了。
她回头看了眼快要消失在楼梯尽头的两人,想象着青栀今夜一袭白衣的样子,嫉妒的意味如抑制不住地酸水一个劲儿地往上冒。
美成这样,简直就是个祸水。
二楼楼梯口,青栀眼见着离了所有人的视线,搂着徐承卿脖颈的胳膊终于松了下来。
刚长出一口气,便听对方道:“便这么叫你难熬?”
青栀抚了抚发烫的脸颊,轻声道:“三爷放我下来可好?”
“放你下来再去给人弹琴唱曲?”
一想到她方才在那雅间里给那些斯文败类抚琴,徐承卿便心气不顺。她出身尚书府,自小也该是娇养着长大的,这双手即便能弹琴,也只会弹给闺阁姐妹听。
许院正那种衣冠禽/兽,也配听她弹曲?
更何况这曲子听着耳熟,竟像是那日在秦淮河上听到女子吟唱的那首。
那像是埋在记忆深处的一首曲子。
徐承卿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这究竟是前尘旧梦,还是当真只是巧合。
徐承卿瞪了怀中的小女人一眼,到底没再为难她,不发一言将她放了下来。
她大松一口气的样子落在他眼里,看起来极为刺眼。
不及多想,他跟在青栀身后刚踏进门内,便又忍不住出手将她搂进怀里。房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倒令两人同时一惊,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三爷……”
青栀总觉得今天的徐承卿极难琢磨,再怎么小心也是一点便着。尤其是他那一双眼睛,被酒意蒙蔽了清明的头脑,看得人心惊。
她刚想转身给他倒杯茶,还未走到桌边已被他掐住了纤腰。紧接着青栀便觉两脚离地,徐承卿竟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推倒在铺了红绒桌布的圆桌上,将上头的茶壶茶杯悉数扫落在地。
青栀细嫩的背被冷硬的桌面硌得生疼,忍不住轻呲了一声,却被徐承卿直接封住了唇动弹不得。
那一刻青栀羞愤欲死。
眼前的男人曾是那么光风霁月朗若星辰,他温柔风趣知书达礼,哪怕贵为皇子,待自己依然一片赤忱。
那样的徐承卿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吧。
青栀难掩情绪的低落,一吻过后不自觉地将头搁在了对方的肩窝处,慢慢地平复情绪。两人皆没有说话,良久后徐承卿将她从桌上抱了下来,示意她唤人提热水进来洗漱。
水绿早已等在门口,一听青栀吩咐立马飞奔去唤人提水。而青栀则亲自给徐承卿泡了一杯解酒的茶,端到了他跟前。
“三爷,喝茶。”
徐承卿看了眼她递过来的茶杯,目光落在了那皎白如月色般的纤细手指上,那点子无名火便散了几分。
“今夜的事情,可又是有人逼你?”
“不不,三爷误会了。”青栀赶忙道,“今夜是我自己愿意的。许院正他们来此只是听曲而已,并不做别的。”
青栀以前就伺候过他们,多少知道这些人的禀性。虽生性风流多少有点文人的假清高,吟风对月做得拿手,当众狎/妓这种事却是做不出来的。
更何况如今圣上还在金陵府,但凡有点功名在身的人都要谨慎些。除了像冯德兴秦三之流,那就真的是浪荡到骨子里了。
至于徐承卿……
青栀起初不明白他的用意,但在听到顾景渊提起谢绥时,便朦朦胧胧猜到了一些。
他是想用自己当饵诱谢绥现身?
可谢绥又怎么会轻易出现。他如今背负着信国公府的血海深仇,就算寻不到机会报仇也绝不会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处。
他是谢家仅存的骨血,哪里会为了自己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轻易冒险。
当初他们的定亲远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样。谢绥深知她对徐承卿的心意,对她永远克制守礼无半分逾矩。
他曾说要带她去漠北找徐承卿,可惜这想法还未实现,谢陆两家便在一道圣旨下土崩瓦解。
也是那时起青栀才知道了皇权真正的威严,明白什么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而她和徐承卿,便有这样的君臣之分。如今更是添了一道再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青栀没敢看他,生怕自己会失态,将茶杯塞进他手中后便急急转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起衣衫来。
刚才实在闹得不像话,她这一身留仙裙乱得不成样子,脖颈里更是生生多出了几条显眼的红痕。
看到这红痕青栀又是一阵脸红,正想着将衣领拉高些,徐承卿已从后头过来,虚搂住她的腰。
“你说今夜是你自愿的,那又是为何?”
青栀怕惹怒他僵在原地不敢动,轻声道:“我只是有事求香姨,所以才……”
“求她什么?”
“我想求香姨支、支一些银两……”
青栀说话间能感受到徐承卿的嘴唇又吻过她的脖颈。她强忍着没有挣扎,反倒顺从着他,一字一顿地将话说完。
“支银两做什么?你妹妹的病要用钱,你问我拿便是。”
“不是她的病,我想买一盆夏皇梅。过几日是百、百花节……呀!”
徐承卿突然在青栀的脖颈里咬了一口,又疼又痒,青栀顿时眼眶泛红露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委屈来,仿佛真被人欺负了似的。
徐承卿看她这个样子,只觉得今夜的陆青栀格外有趣,顿时更来了几分兴致。
他不自觉收紧了搁在她腰间的手,直勒得对方有些喘不上来气。青栀知道他在闹自己,当下只得说些好话哄着他放开些:“……三爷今日来做什么,可要吃些喝些什么?”
徐承卿却不肯就此罢手,反倒笑着又吻了上去。这一回却是从脖颈处起,一路吻过她的耳垂和脸颊,最后停在了嘴角边。
“想要什么都同我说,明儿个我就叫人送过来。夏皇梅不好,素冠荷鼎金沙树菊可好?”
“好……”
青栀被他闹得头发昏眼发晕,已是没空细想该说些什么。她就这么靠在对方怀里,努力装出乖顺听话的模样。
她早说过,她这一世是已经毁了。如今能做的便是用这残花败柳的身子为妹妹和阿兄换一些益处了。
那一年的百花会她和徐承卿在花市碰上了,为了一盆夏皇梅闹了点不愉快。可也就是那盆夏皇梅令两人彻底挑明了彼此的心意,反倒成了定情之花。
从前的那盆兰花早已在陆家被抄时砸了个稀烂,如今的她也只能卑鄙地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哄骗一个曾经钟情于她的男人。
明知无耻,却也无别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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