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除妖
伍小刀这几日很不对劲,这是小婉的直觉。
他不像以前那样每天在街上溜,只要下了学就乖乖蹲家里,真的是蹲……
看着墙角已经蹲了好半天的小刀,因为脚麻正在揉脚,却还是唉声叹气一脸愁容,小婉端了碗甜酒酿走了过去。
“怎么了,刀子,难不成王静娴又给你甩脸子了?我看她也没啥可稀罕的,以前被你追得鸡飞狗跳那个杨菁菁,这几日来找我套近乎了,好像你不稀罕她以后她反而惦记你了,你不如回头来找她,她合我脾气,当我嫂子没意见。王静娴只会拿鼻孔看我,我可不要这样的嫂子!”
“什么?!菁菁喜欢上我了?!这女娃儿怎么那么奇怪?难不成就喜欢我脸臭?可是静娴怎么办啊,唉,要是我和啊爹说娶两个,怕是会被打断腿!”
“想得倒美!”
小婉吃完酒酿,一个碗就扣在了小刀头上,起身就跑,小刀却没来追,转过身看到小刀又开始愁容满面嘀咕。
“不行!妖物现世,天下即将大乱,吾乃有志之士不该沉迷女色,胆小如鼠。为救苍生,吾将舍身除妖!罗伯,吾来也!”
小婉瞪大眼睛,看着小刀神神叨叨拿着碗打了个把式,门一个开关,人没影了。
小刀先去找了小白,这小弟能打话不多,挺好,虽说王静娴看他看得直了眼睛,不过她这几日主动找自己说话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和小白计较了。
带上小白,两人敲开了罗锅的门。
“罗伯,你什么时候去除妖,我们一块去!我想好了,妖怪不除万一到处害人,我也娶不了媳妇,我先不娶和你除妖,等以后没妖怪了,我再金盆洗手娶媳妇!”
罗锅被小刀的话镇得愣住,想反驳却觉得他说的似乎也对,或许自己哪天不干这行了,也还是可以找个家人过过日子的。
猛的回神,却是摇了摇头想笑,自己怎么跟着个半大孩子跑偏。
“差点被你个混小子带歪了!你以为术法好学,妖怪好除么?现在出现的都是些没什么本事的小妖,不留神都发现不了的那种,万一以后遇到大的厉害的,怕是我命没了都除不了!”
说完让两人进了门,肉疼的掏出两片金黄的银杏叶片递给他们。
“我真是招了什么邪子喔!几十年一片未少,这才几日就给出了好几片!还都是些孩子,要是你们谁出事了我也不忍。这个叶子活血止痛,可以防御也可以攻击,方法在这,回去自己学!”
转过头神色一凝道:“这叶子与我血脉相连,我召唤即可收回,好好行事,可护你们一生。如若做了坏事,我可收回也可毁其灭了你们!”
后面一句却是面对小白说的,小白仍旧呆呆,只是在罗锅转身以后,用手摩挲着叶子。
赶走了小刀二人,罗锅坐在院中沉思。
这妖不难除,现在也没什么危险,自己已经想好了法子,过几日找个由头,让段家钱多加点再去除。
可昨日自己兴起杀了一只鸡,看了个鸡卦,兆头很是不好,不由心神不宁。
上开县以前的传说虽说妖物清光了,可这带有灵性的大风依旧吹,似乎是一直护着也一直在压抑着什么,能想到的缘由就是妖物不是被消灭了,而是被什么压制住了,融入山川万物。
此地一直安静宁和,但最近发生的事却给他一种才刚刚开始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原因,或是上开有什么东西,需要让妖物苏醒,对,就是苏醒。
还有朱兰,不过一普普通通小姑娘,看着也没什么资质,最近却算出与自己有师徒之缘,自己一直不说是真的不愿,不愿花样年华的姑娘,尝自己尝过的苦。
可朱兰身上的谜团和近日发生的事,总让自己觉得所有的想法和预测,总有一天都会变成真的。
后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在操纵着?为何以前不曾算出近邻中会有自己的徒弟?这一切是冲着谁来的?
是自己吗?不会。
自己虽会些术法,但还不至于有通天之术令人觊觎,比自己大能之人多的是,且也没有身怀至宝。
是朱兰吗?一个普通小姑娘,可能吗?
还有那个小白,身份成谜,发生的一切与他的到来有关么?
罗锅想想都头痛,干脆不想,出门花钱雇了辆驴车,颠吧颠吧的到了善湖边打渔村租了艘渔船,开开心心的准备吃顿活水煮活鱼。
船划到碧绿色的湖心,阳光温暖得让人打瞌睡,波光粼粼的湖面不再平静,渔夫网出一大网活蹦乱跳的鲫壳鱼,被拉到船上时随手丢了两尾给船头的鱼鹰吃,又舀起了湖水用小碳炉煮开,现宰现刮了两条尺把长的鱼入锅,并着丢入了些姜蒜花椒盐。
不一会儿鲜香入鼻,打开草帽锅盖只见浓汤滚滚,鱼肉嫩白,罗锅立马动筷,配着雪酒,在蓝天白云下、碧波荡漾中大快朵颐。
一顿饱后他把剩下的鱼全都买回了家,关起门一阵鼓捣,直到第二天早上段家来人敲门才出门。
段家二老对于凌清风的骸骨一直未处理感到心慌,已经催了几日,这日又加了十六两银才让罗锅动了身。
罗锅才转出自家那条小巷,就看到了探头探脑的伍小刀和朱兰,旁边还站着发呆的小白,无奈让几个孩子帮忙拿东西,一群人去了段家。
几日不见,段秀馨依旧脸色苍白,眼带血丝,靠在母亲身上发愣,也就看到罗锅进来时动了动。
凌霄花已经被砍得只剩下了一丈左右的茎,罗锅拿着麻袋倒出了一堆鱼骨头,全部堆在树茎周围,让小刀打了几桶水,又让朱兰剥几片院中竹子的干壳丢在了一起,拿出明子点火。
火苗很小,黑烟倒是浓得呛人,树茎开始抖动,忽然又长出了几根藤向众人抽来,不够长只能在空中挥舞。
罗锅洒出一把磷粉,火势大了起来,藤条变长了又抽打过来,同时院中泛起刺鼻的香甜味道,熏得人头晕。
三人仿佛跳花绳一般在院里跑来躲去,火星子溅到了窗花纸上,小白立马一瓢水浇过去。
小刀看到罗锅一动不动,藤条也不敢抽他,气得大骂。
“哼!尔等欺软怕硬的小妖,看本大仙打死你!”
说完拿着桶朝着藤条挥打,小白也有样学样拿着木瓢打,还真给打断了几条。
朱兰看着有用,也拿过墙角的竹扫帚一起打。
一时间,院中哼哼哈哈声一片,藤条断落一地。
只不过,断了又长。
罗锅看他们那么兴起好玩,干脆抱手让到了一边,直到小刀气喘嘘嘘的跑过来身边。
“罗伯,这妖怪太难对付了,你是不是没法子了?别怕,我们还能撑得住,你快想办法,实在不行去把虚怀大师请来!”
罗锅听了差点咬到舌头,但看小刀的表情还挺认真,只能苦笑着出手了。
“我这不是看你们玩得挺开心的么,还想着让你们多玩一会。叶!起!”
说着洒出一堆竹叶如刀一般刺入树茎中,树茎疯狂抖动好像很痛,火势越来越大,藤条都掉落在了地上,终于劈啪一声树茎炸开了,那一面墙也轰然倒塌。
灰尘和黑烟呛得几人一边流泪一边咳嗽,罗锅捡回了竹叶,拿出一个白玉瓶,在地上捡起一颗绿色的种子丢了进去。
在屋里的段家人听院中没动静了才开门出来,看到院中一片狼藉,猜想刚才的斗法一定是惊天动地的惨烈,一会结钱的时候看来还要多加几两才行。
再看到除了罗锅,三个人灰头黑脸瘫在地上,衣摆还带着火烟,于是几桶水泼过去,三人又变成了落汤鸡。
虽是大太阳的暖冬,被冷水泼了还是冻得人直哆嗦,段家又是手忙脚乱的一边收拾一边招呼人换衣服。
朱兰在段秀馨的闺房中换好衣服,简单梳洗了一下,出门看到她坐在小厅里发呆。
“段先生,我换好衣了,盆里的水往哪倒?”
“无妨,搁着吧,啊嬢会来收拾的,以后莫唤我先生了,我不会再教书了。来,小兰,坐。”
朱兰心里一急,拉着段秀馨的手不放。
“段先生,你上次考教我的算学题我还没有交,大家都很想你,还等着你回春松堂呐!”
“这几日我已想通,不再纠结过往,过段时间我家也要搬到中州去了,爹娘年事已高,去了也不能再折腾一路回来了。以前是我不愿意去,他们不放心也要陪着我,如今出了这事,这老宅住着也不安心,不然没几个老人愿意人到晚年,还要卖掉老宅远离故土的。”
朱兰听了不知该怎么说,只知道不舍流泪。
“是我不孝,和爹娘赌气那么多年,人之一世,不是只有风花雪月的情爱最重,我为何一直那么死脑筋,为了一个逝去之人忽视亲人。”
“先生,那是个坏人,以后你不要再自责,段爷爷他们不会怪你的。”
段秀馨眼泪流出,看着朱兰清澈单纯的眼睛,看着她穿着自己少时最爱的芜绿色绸衣裙,清丽可人,她轻轻摸着朱兰的发髻,红色发绳微微晃动。
“当年我也和你一般大,初见他那一日朗月清风,之后的美好我都记得,彼时虽懵懂却不是不辨是非,不然何必执念多年。如今我都已放下,所以不再执着,毕竟,他们是爱我至深的家人,对我,有私也是无私。”
“先生,难道当年还有隐情么?”
“不重要了,世间事无法都能求一个成全和分明的。小兰,你会信亲眼见到的还是别人话语的?”
“以前会人云亦云,可以后无论眼见为实还是耳听为虚,我都要自己用眼去看再用心去明理,不被他人左右。”
段秀馨笑了,眼前明朗坚定的少女仿佛在发光,这是美好的青春朝气,温暖又耀眼。
朱兰也笑,她知道分别已是现实,不再扭捏,希望老师记住的自己是开心的,更何况中州也不算太远,万一以后自己也会去呢,到时候还可以吓老师一跳呢!
段秀馨拿出两本书册递给朱兰,原来是已经写完的《两世情》。
“清风先生以后都不会再写书了,这话本只有这两本,你给小婉一本。以后来中州要来找我,吃住我都包了,哥哥给我和爹娘单独买了宅子,还如在上开一般自在。”
两人笑着出屋,那边小刀和小白换了段秀臣的衣服,小白一如既往的风神俊朗闪了众人的眼,连小刀都人模人样仿佛哪户大家的小公子。
段德这时才留心到小白此人,抚着胡须若有所思,对着小白施了一礼。
“这位公子气韵不凡,对我段府大恩无以为报,不知府上何处,老朽亲自登门谢公子除妖之恩。”
小白发呆不理,罗锅见惯不怪,就朱兰和小刀还想上前理论被罗锅拖走了。
到了门外,罗锅摸出钱袋,拿出三个约莫一两左右的银稞子给朱兰他们。
“好了,这是给你们的辛苦钱,要上交还是私藏随你们,拿了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不喜欢带娃!”
朱兰和小刀第一次到手那么多钱,没想到爹娘辛苦一年也就赚十两左右银子,自己不过是和树藤子打一架就得了一两。
两人互看一眼咧开嘴点了点头,第一次瞬间就无声的达成了同谋。
说不找偏要找,以后天天跟着罗伯,发家致富不是梦!
小白搓了搓银子,嗯,好凉,风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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