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郑亦欢走后，门也被带上了。满院子的月光都进不来房里。
忽的，床上的女子披了衣服赤脚走到窗前，窗子打开的声音在夜里是如此的刺耳，那打盹的婢子也注意到了这里。
她定睛一看，怎么公主竟然没有穿鞋便赤脚踏在这冰凉的地面上，这要是被云谣姐姐知道了，免不了落个照顾公主不周的名头，再杖责二十大板。
李济南自那婢子起来就注意到了角落的声响，只是她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回头看到底是谁在干什么。
她也说不清她现在脑子里是些什么，是情还是景。
那婢子拿着鞋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她看着李济南安静的样子也不敢扰了公主的兴致，只得安静的等着。
“下去吧。”李济南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
“诺。”之后在就是木门关上木头之间碰撞声响，之后再无其他的声音。
“那要我陪你去婚宴吗？”郑亦欢今日起了个大早，或者说他兴奋的睡不着。他迫切的想让李济南知道林瑾马上就是一个有夫之妇，他想让李济南彻底的断了这份念想。
毕竟，李济南还没有吩咐他把调查林瑾的人收回来。这些年，好像只有“林瑾”公主是上了心的。所以，他要让李济南亲眼看着林瑾成为她人夫。
大盛的公主怎么可能做妾呢。
公主也曾很确切的表达过她的丈夫只能有她一个妻子。
只有亲眼看到，那种冲击力才会是最大的。
李济南正看准了前面的一片树叶准备摘下来，所以她此刻的注意力没有全都放在郑亦欢说的话中。
“婚宴？谁的婚宴？”李济南此刻还没有反应过来。
郑亦欢看着走在他前面的李济南，他现在有些分不清李济南是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还是她不想去面对事实所以做的托词。
“顾家大小姐和新科状元林瑾的婚宴。昨日微臣还和殿下说到公主府收到了请帖，怎么，公主都忘了？”他只能再提醒一遍。
“…”
“…”
“还有几日？”李济南的手停在了那片树叶的旁边，她摘下树叶的时候这句话也同时落下。
“还有十日。”郑亦欢可把这日子记的清清楚楚。
“那天？那天恰好是我启程去南方的日子，怕是不能去了。你代我向镇国公府表示一下对这对新婚夫妻的恭喜之情，然后去库房里挑几件东西送过去。就说是我送的，总归是知道了，又是一件喜事。”李济南摆弄着手中的树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她与林瑾的成婚之日。
那日来的宾客多得她给林瑾刚买的五进五出的大院子院子都坐不下了，原本她是想直接让林瑾搬到公主府来的。
她这些年深得宣明帝宠爱，所以给她安排的院子自然是最好的，地理位置优越，离皇城也就两条街，那宣明帝赐下的院子直接就是那一条街合成的。
只是林瑾说毕竟是公主嫁到他家去，怎么能直接搬到公主府去，那不是坏了祖宗制度。之后尽说些什么之后会给她买比公主府更大的院子之类的话，又说了一些他现在没本事没能力让李济南不要嫌弃他的言语把李济南哄的就差把自己卖了。
郑亦欢看着李济南终究是没有问出口，明明昨天还答应的好好的，怎么今天她就不去了。
姑且就当是公主记性不好忘了吧！
“好。”郑亦欢现在只能出说这个词，出于私心他其实不愿李济南再见林瑾，无论是那种场合。
可是总有些不得已而为之。
既然李济南已经清晰明确的知道顾大小姐顾惜要和林瑾成婚，那么去观礼与否对于郑亦欢的目的而言都不是那么重要。
-
“怎么，你今日竟然来了？”张清正在她的书房里练习书法，听得下人的通传说是宋将军府的宋墨小姐来了。还没等她走出书房门口刘看到了身穿骑马装的宋墨急匆匆都走来。
宋墨看着有些清瘦的张清，她今日穿了青色的襦裙，和夏日很配。
“怎么，我还来不得了？”宋墨看着张清认真的样子想逗逗她，沉着脸故意说道。
张清一听这话连忙摆手，整个人就是一个欲言又止的状态，她生怕再说出些什么让宋墨更不高兴了。
宋墨也未想到张清把每句话都这么当真，看着张清左右为难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好了好了，本来就是逗你的。我是看这几日你没来找我玩，所以我便来找你了。”
宋墨说的也是实情，有段日子张清没来她府上找她了。平日里张清在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人走了才觉得缺点什么。仔细想想，唉，没了张清的日常夸赞，练剑也没有那么兴致冲冲了。
想着想着手就摸到了腰边的配剑上，“对了，过几日就是顾惜的婚礼，你可要去观礼？”
“什么？”张清听到这消息着实是愣了一下，她这几日都被她的丞相父亲关在府里，说是多看看书画，提升自身修养。可实际上，他让看的那些书都是当今圣上喜欢的，还有那些字画，都是被宣明帝夸过的画家所画，其中更是参杂着宣明帝自己的画。
所以张清对于外界消息的接受全部来自于张丞相，她近期所有知道的消息都是她那多年不见的父亲想让她知道的。
张清现在还对她的父亲抱有些许幻想，想着她的父亲不让她知道这消息是为了她，至于原因，她自己也编不出来。
姑且就这样相信吧。
“怎么，他们大婚的消息都传遍整个京城了，你却不知？”
“没，我早几日就知道了。只是，…最近记性不好，一时没想起来。”
看着张清极力掩饰的样子，宋墨打量了张清一番。
好像与往日并无差别。
“那你要去观礼吗？镇国公府应该早早就给丞相府下了帖子。”
“我不知。”张清摇了摇头，双眼带着无助与懵懂。
“我都听父亲的。”说完这句话，张清看似坚定了一些，好像找到了支柱一般。可实际上她自己也不确定她是否真的能按照她自己说的话去做。
她的声音就像是绕着柱子的风，虽然是有一个中心可随时都能脱离。
宋墨对于这种有些复杂的情感只能看到表面，毕竟她所处的环境不需要她去揣度别人的心思。至于李济南她们几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各自什么意思大家都清楚，所有的话都是能放在桌面上说的。
“那好吧。”宋墨再怎么样也不能直接去问丞相，她对着张清还想说些什么，可发现说什么都有些不合时宜。
-
当顾惜披上了自己绣的盖头的时候她好像还是游离在事情之外。听着旁人祝贺都言语她也清楚这些人大多没几个是真心的。
她终究是在众人的簇拥下被顾府的嫡长孙，顾清梦的亲哥哥背上了来迎亲的轿子。
那身着红色喜服的林瑾骑着高头大马行驶在整个队伍的前方。
李济南终究还是忍不住，她坐在马车里远远的看着顾惜上了轿子。看着迎娶过她的林瑾如今再迎娶别的女人。
只是，她现在能够冷静克制得看着这一切。甚至，还能恶趣味的想着顾惜的婚后生活。
“走罢。”李济南觉得过程无趣，也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怎么会那般欢天喜地。
混在宾客里的郑亦欢从李济南的马车出来他就注意到了，她明明说过她不来的。
各种情绪都在他的脑中翻腾，罢了罢了，他压下了自己暴动的情绪，多这一次也没有什么。
只是林瑾，希望他的脑袋够硬。
公主仪仗和婚礼队伍迎面相撞，那林瑾本来还想呵斥两声，毕竟他现在也是大盛朝镇国公府的姑爷了。被人提醒了才知道，在他前面的，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长宁公主，就连他的岳丈来了也是要在公主面前行礼的，更何况是他。
李济南也不知竟然如此凑巧，只是她此刻全无半点想下去祝贺的意思有的只是被这满天的乐器声出的头疼，她实在是想快点离开。
在旁人的眼里，两只队伍还没有对上，那支送亲队伍就给另外一只队伍让了路。有些路人不解，刚想说几句打抱不平的话，就被旁边的人拦下，那公主府特有的标志在这京城中还是有不少人认识的。顿时，那些个义愤填膺的人都纷纷退了下来。
李济南的队伍快速的通过了这条街道。
郊外的十里长亭里宋墨等人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一会了。
“长宁！你这次去南方回来可要给我带些特色东西！”宋墨对于李济南此次外出是羡慕，她的父亲身份特殊，他父亲的家眷不得随意离京，所以她从小到大也没出过几回京城。
“好！好！好！”李济南自然是满口答应。
“清梦今日有事，就让我代她向你别过。”这是和顾清梦订婚的赵远世。
“代我向她问好。”李济南自然是知道顾清梦忙些什么，“真是麻烦你们了！”
“看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对了，这是张清给你的，近些日子她的父亲都不让她出门，所以听说了你去南方的消息后只好委托我送给你。”说着宋墨就把一封信递给了李济南。
“这是什么？”
“张清知道你要去南方，那必然要经过她的母族家。她烦请你把这封信亲手交给她的母亲。”宋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郑重而严肃。
“那她自己？”李济南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身为丞相府的小姐了，张清为何不自己派人送信，那样不是更快？
宋墨看着李济南不解的眼神只叹了口气，李济南见状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早日回来。”郑亦欢思考了许久他还是说出了这句出自他本心的话。
李济南一步三回头终究还是上了马车。
直到队伍的最后一个人消失在郑亦欢的视野中他才越身上马踏上回公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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