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杨戈和俞楚是高中同学，同时也是俞楚的室友兼最好的兄弟，所以两人碰头的地点也理所应当地定在了他们高中的校门口。
七点半，杨戈准时出现在学校小门，见门口无人，便直接拐弯进了一个小巷，很快，一家小小的拉面馆就出现在了眼前。
“来了？”俞楚刷着手机头没抬，冲桌子对面一昂头，示意他坐下，“早饭吃了吗？”
杨戈皮笑肉不笑：“大少爷，我家离这儿公交四十分钟，您觉得呢？”
“哦。”俞楚朝着小店的里屋招了招手，“姨姨！来两碗雪菜毛豆面！”
厨房里很快走出一位看着四五十岁，带着围裙的女人。女人看到俞楚，惊喜了一瞬，脸上不自觉地带了一丝温和的笑意道，“诶？小俞，小杨一起回来了？回学校拿东西啊？”
俞楚也笑了，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没，这不特意来照顾您生意吗？”
“就你嘴甜。”女人娇嗔了一声，笑得合不拢嘴。“我去给你们盛面！”
两碗热腾腾的面很快就被女人端来，还顺带了一连串的凉菜。
俞楚挑眉，对上女人的看向他们母亲般慈爱的眼。
“你们不是毕业了嘛？”女人解释道，“以后就看不到你们啦，我也没什么毕业礼物能给你俩，就自作主张请你们吃顿饭。”
“谢谢姨姨，姨姨这么人美心善，一定也会生意兴隆。”俞楚和杨戈对视了一眼，杨戈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也开口保证。
“我俩有空一定回来看您。”
女人笑眯眯地朝两人摆摆手，也不知是信没信，走回了后厨。
这个被俞楚称为‘姨姨’的女人，就是这家小面馆的老板。在儿子出生后没多久，她的丈夫因为顶着烈日长时间工作，过度疲劳，以至于失足从高处落下，死在工地上。她用所有的积蓄开了这家小面馆，勉强维持生计，一个人把他的儿子拉扯大。
这一片儿大大小小的学校数不胜数，俞楚某天放学，正好看到一群混混堵着一个小学生收保护费，就和杨戈一起把那群人揍跑，救下了这个小不点。
这个小不点就是这老板娘的儿子。
可能是出于同情和少年的正义感，几个人从那以后就经常光顾这家小店，给老板娘带生意。一来二去，也就熟络得像是一家人了。
杨戈囫囵吞枣地吃完面，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后，开口问道：“你口中的大事是什么？”
他一脸‘你最好是真有什么大事要说’。
“也没什么大事。”俞楚突然变得谦虚了起来，“就是想来找你炫耀炫耀，毕竟微信上和你说的话，没有我想要的那种感觉。
杨戈：“……”
俞楚道：“我哥送了我个高考礼物。他把prg送我了。”
杨戈：“？？？”
杨戈眼睛是瞪大了，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道：“是…是我想的那个prg吗！？”
见俞楚点头，神情不像是开玩笑，杨戈更加不淡定了，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我靠，俞楚你个狗！你存心来找我炫耀是吧！！！”杨戈悲愤地大吼。
“也可以这么理解。”俞楚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杨戈眼珠轱辘一转，话锋一转，突然变得狗腿起来：“俞哥牛逼！俞哥以后比赛的内部票记得给我留一张，我要白嫖！”
杨戈骤然觉得自己算上幼儿园时期，一共十五年的书都白读了，根本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果偏要感叹，大概只有一句‘卧槽’了吧。
要知道，对于这些十七八岁的网瘾少年来说，职业选手这一词语就是遥不可及的神仙般的存在，更何况身为上届秋季赛冠军的prg！
杨戈的世界观坍塌了。
“哦对了。”俞楚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一会儿去染个头，一起吗？”
杨戈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一般的高中校规里都规定着不能染头，更何况华亭中学这种市重点。
被管制了整整三年的少年快要憋死了。他俩不是乖乖的书呆子学霸，骨子里都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少年，一般逮着机会就要挣脱束缚，往外冲。
三年的时光飞逝，高中生涯彻底结束，曾经的少年已经步入成年，终于可以放飞自我了。
“那走吧。”
俞楚起身，朝着后厨喊了一句：“姨姨我们走啦，下次再来看你。”随后，按照菜单上的价格把这一顿饭的钱压在空碗的下面。
老板娘本来就不容易，没有必要让她请客。
两人悠哉悠哉地晃悠到理发店门口。玻璃大门紧闭着，杨戈一拍脑袋：“理发店…好像九点开门。”
两人对视了一眼。
杨戈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心思，惊恐地连连后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有什么大病吗！！？”
五分钟后，两人一同坐在理发店门口的台阶上，掏出手机打开timi。
杨戈一脸兴奋：“快快快上号上号，差了六颗星，俞楚你说好了带我上荣耀的啊，不许反悔！”
俞楚：“……”
川剧变脸演员看了都自愧不如。
于是乎，从这条路上过的人们，都能看到两个穿着潮流，面相高中生模样的少年背靠理发店大门，双手横屏捧着手机蹲坐在楼梯上，其中一个还时不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俞爹快来救我——”
“我艹！何德何能，三个人蹲我一个！！”
……
九点，准时来到理发店开门的店员：“……”
老太太大清早等着理发是常有的事，但是…真的会有年轻人…？
她看看蹲在地上打游戏的两人，再看看一旁悠闲聊天排队的一众老太太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二位，这边请。”店员指引着两人来到店里，“二位是洗头还是剪头？”
正处于团战之中的杨戈根本没听到店员的问话，俞楚闻言，抬头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我们染发。不过现在在打团，可能需要等这把打完，抱歉麻烦你了，姐姐。”
对上俞楚那张温和的大帅脸，店员呼吸一滞，赶紧摆手道，“没事没事，不麻烦不麻烦，顾客就是上帝嘛。”
victory！
屏幕上大大的胜利标志展示了出来，俞楚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他拍拍杨戈的肩：“好了别看了，你那1-7的战绩有什么好回味的？走了，别让人家店员小姐姐等太久。”
因为这家理发店便宜且就在居民楼边，所以生意一直很好。这会儿，三三两两已经来了许多人。虽然理发店规模不算小，但座位也就那么多。
洗好头，俞楚和杨戈被安排到了理发位，两人的位置刚好错开，互看不到对方。
俞楚坐在位置上玩手机。过了一会儿，一个看着三十多岁的理发师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张比色卡，问道：“小弟弟，你要染什么色？”
“蓝粉色！”
理发师脸上闪过的一丝懵懂：“蓝粉色？那不就是紫色吗？”
俞楚解释道，“不不不，准确的来说是蓝加粉。右边湖泊蓝中挑染几撮樱花粉，左边樱花粉挑染湖泊蓝。”
理发师：“？”
理发师的职业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在脑海里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是我脱离这个时代了吗？现在年轻人流行这种奇奇怪怪的发色吗！？？
理发师再一次和俞楚确认。
“确定下来了？如果你要这么搞的话，至少四个小时起步。”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理发师没再说什么，他开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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