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你怎么知道？”
荣胥支支吾吾，似乎有难以启齿的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萧晴见状也不好逼问，但是无论如何，她所说的事非常重要。
“多吗？“
她想了一会，想先跳过这个问题，反正荣胥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说的妖气到底怎么回事。
但总不能问得太白痴。
荣胥忽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抬头盯着萧晴的眼睛。只见她手指掐动法诀，萧晴只记得这好像是接触某个符纂效果的意思。
在萧晴眼前，荣胥的容颜开始变化。
幅度并不大，荣胥的易容只不过是掩盖了面部的一些小小细节。
“！“
萧晴眼睁睁地看着荣胥的左眼虹膜在易容术的效果解除后在眼前直接消失，准确来说是变成和周围几乎无异的白色，只留下中间黑洞洞的瞳孔。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荣胥左眼的眼白上布满了微微的金色文字。
“我能看见。“
荣胥说话的语调说不上有什么感情。
“我是捉妖人的后裔。“
妖族善化人形。这是萧晴在系统给的设定上看过的。妖族可以化为人形以人修炼的方法修炼，也可以保持妖形，以妖的方法修炼。妖族化形成人寻常人等是无法分辨出和人族的区别的。
“但捉妖人可以。“
荣胥解释道。
在灾兽之变前，人族和妖族并非如今这般井水不犯河水，捉妖人就是那时候兴起的职业。会有修真者专门从事这一行，捕猎妖族取其妖丹。妖族妖丹和人类的金丹是性质一样的东西，只是金丹能进一步化为元婴，这是跳出三界五行的重要一步。也是为什么妖族会化为人形学人类的方法修炼的原因。
那时候人族和妖族还是敌对的关系，所以捉妖人是被承认的正道之一。
灾兽之变中为了阻挡灾兽，人族和妖族签订了盟约，共同封印了灾兽。自此捉妖人的好时光就结束了。捉妖人的行为不再受到支持，妖族也趁机报复这些沾满了他们族人鲜血的人类。
在妖族的报复和仙门的默许下，捉妖人从此消声觅迹。
萧晴听了荣胥一番解释之后只觉得头疼。
这又是什么设定啊？
对于荣胥话里的灾兽之变，她完全不知情，但是又直觉这件事很重要。重要到很有可能影响和连黄栌的计划。
而且听荣胥的意思，此时还有妖族在附近虎视眈眈。
见萧晴眼神游离捉摸不定，荣胥以为她不信。
这些都是至少上千年的秘辛，即使是口口相传的故事，过那么久都足以消失在时光中，何况这也算不上什么光彩的历史。
但是此时荣胥需要方雁秋相信，她是一路上唯一一个和自己有交集的人，方雁秋不信，其他人更难相信。
荣胥思索良久，见她还是那副样子，只得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锦囊递了过去。
萧晴不明所以，伸手接过。
锦囊里只装着一张符纂，样式古朴，但却是新写的，上面的文字她根本就看不懂。上千年的时光，系统也没给她装那么久远的语言包。
萧晴拿在手里，一般的符纂即使不知道作用，但是也可以从上面附带的微弱灵气判断大概的用途，如果具有攻击性，灵气会更躁动，威力越大，灵气躁动越明显。这张符纂上则并没有这种感觉，虽然不知道这种古旧样式的符纂当时的撰写规则和现在有何不同。不过一般来说，技术的更新迭代应该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符纂上的灵气是为了区分功用，如果这不好，存在隐患，应该在发展中就被人研究消除了。
也就是说这符纂大概率也不是什么攻击型的用途。
“这道符可以显现十里内的妖气，持续一个时辰。在效果范围内的妖气连凡人都可以看见。“荣胥说道。
不过她也没有用过。
本来这就没有什么作用，她留着这道符纂只是以防不时之需。她其实也见过不少化成人形的妖族，但他们之间早就不是敌人了，甚至荣胥还需要躲避着妖族。这道符纂她是在是找不到用武之地。
萧晴将符纂捏在指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荣胥的意思是让她用着试试？
她脑海里很乱。
荣胥说的东西她觉得应该是可信的，因为她那种紧张的样子也不像是要说话骗她的意思。
而灾兽之变之类的东西，小圆球没有向她提一个字。
并不是不信任小圆球，而是她直觉这和连家的事一样，小圆球的隐瞒是因为当初不剧透的约定。
但连家不剧透的后果是她现在要冒着从一个萧晴变成一滩萧晴的风险去连家救人。
那这个灾兽之变不剧透的后果又会是什么？
萧晴看着手里的符纂，感觉上面的文字仿佛有了温度，像是要烧起来，要将她的大脑投入烈火中焚尽。
萧晴尽力抵抗着脑海里不切实际的东西，思考在此时此刻她所掌握的信息里可以串联起剧情的东西。
首先，灾兽之变的事并不是最紧急的，因为现在男主甚至都还没到绝云顶，能让人族和妖族放下过往一同对敌的玩意不可能男主和女主都没见面就开始闹腾。
眼下真正的问题就是现在荣胥提到的妖族。
妖族出现在这里，不外乎两个目的，荣胥，或者这趟的货物。
荣胥用了易容符，看她样子平日言行谨慎，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妖族如何发现的？这个的可能性并不大。
那就是货物。她曾猜测过这趟护送的货物是活的。
连家的护卫将两辆马车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她迷路甚至还会遇上护卫阻拦，连家对货物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而且任通之也怀疑过这趟任务的危险性不同以往。
那觊觎这里货物的有没有可能是妖族。
有可能，很有可能。
相比目标是荣胥，还是这个猜测更为合理。
那问题就成了她该怎么做了。
荣胥不是妖族的目标，她是安全的。那站在同门的角度，她不应该主动将妖族的事情抖露出来，暴露荣胥的身份。如果妖族要攻打护送队，那就让他们打，到时候反击，堂堂正正决一胜负。
但是。
萧晴看了眼荣胥。
她此次不但是来完成任务的，而且还有着和连黄栌他们的计划。如果护送队伍出现问题，她会失去堂而皇之进入连家主宅的借口。
连红叶甚至正在连家活动的连黄栌三人都会陷入危险。
无论选哪边，都代表着牺牲另一边。
二人在房中沉默良久。
荣胥不知道萧晴在想什么，但是从她紧皱的眉头上看，她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打扰她。
“荣师妹，你相信我吗？“
萧晴忽然抬起头，盯着荣胥的眼睛看。
荣胥的左眼给她整个人染上了一股邪魅的气息，但是萧晴的眼神里干净得没有任何一丝杂念。
这把荣胥整不会了，她担心的是萧晴不会相信她的话，但现在萧晴在担心她不会信任她。
“凤主，东西的位置我们已经锁定了，只等你点头。“
一座石亭子静静地伫立在距离萧晴一行落脚的驿站十里外的山上，新雪盖在顶上，从远处看上去仿佛已经和周围的山水融在一起。
亭中点了一根蜡烛，烛火黯淡，只是方便在月色不足的黑暗中分辨事物，但里面石桌旁坐的人却好像并不需要这点火光，一对美眸将视线投向驿站的方向。眼角弯弯，比妆容更艳丽地勾出两道红色，妖媚的同时却给人一种上位者的气息。
人类是根本不可能隔着十里地的夜色看到任何东西的。
可在她眼里，这点生理的差异仿佛不存在。
连续数日的跟踪，他们已经确认了这队人数众多的护送队伍的构成，以及周围明哨暗哨的分布规律。
对方是很谨慎的对手，暗哨最远甚至延伸到了近五里地外，而且都是个中好手。
货物附近甚至光明哨就布置了近十人，暗哨更多。
不过，并不是他们带来的人的对手。
手中杯盏里的茶水微微皱了皱。
密不透风的杀机已经笼罩了这些毫无知觉的人，彻底摸清楚了护送队伍的底细，对这夜色里即将发生的一切运筹帷幄的女人看着面前垂首恭顺等待自己命令的部下，即便是她，此时此刻也难掩心中的激动。
这一日对于她而言已经等待太久了。
“动……”
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呵。”女人轻笑一声。
“不愧是五大仙门，即使是软柿子，也依旧是五大仙门。”
十里外的驿站。
以夏王朝的律例，官道上的官驿要挂驿站旗，私营的客栈则按江湖规矩挂客栈旗。如果客满，又或者暂不迎客，则需要降下旗杆上的旗子，过路人远远看到就知道是应该前去投宿，或者趁早在周围寻找落脚点。
连家包场，自然旗杆上应该空无一物。
但此时，驿站旗杆顶上却站着一个人。一个女子。
山间的阵风撕开她斗篷的下摆，露出下面鲜红的内衬，趁着驿站四周挂着的通明的灯火，整个人就如同一面黑红色的旗帜在旗杆上飘扬。
女子一只眼睛是白色的，只留着中间黑漆般的瞳孔，目光凌厉地盯着仿佛能吞没所有光明的群山，手里捏着一张使用过的符纂。
一撒手，作废了的符纂便被风卷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而一股玄妙的力量以女子为中心向四周飞速扩散开来。
顿时，数十股冲天的气焰在符纂之力掠过后暴露在周围所有护卫的眼前。
“改变命令，绝云间弟子一个都不要放跑。”
亭中的女人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拍在桌上。暴戾的灵气从她身上倾泻而出，普通的青石桌凳瞬间崩裂瓦解，亭盖上的新雪霎那间弹到空中化为一片雪雾。
待到雪雾平息，化为片片雪花飘落，亭中已经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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