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丑陋的情感
十分突然的一句话。
森鸥外看向太宰治，未成年的黑发少年穿着黑大衣坐在沙发上，全身露出来的身体都绑着绷带，鸢色的眼眸直直的看过来，笑容灿烂无比。
太灿烂了。
森鸥外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一些原因，森鸥外会格外关注太宰治，也会有人定时将太宰治的日常发送给他，这件事情太宰治也知道，或者说，这是他们两人相互之间的默契。
用需要一些东西来稳定两人相互信任的基础。
昨天晚上的时候，森鸥外就看见放在桌子的资料，资料上面说得是太宰治晚上又再次跳河自杀了，然后被人救起来，这很正常，从森鸥外与太宰治这个孩子认识以来，太宰治总是在试图自杀。
唯一引起他注意的点。
救人者将昏迷的太宰治带入横滨酒店的顶级套房，更让森鸥外意外的是，太宰治竟然真的在酒店睡下了。
森鸥外原本以为太宰治会在半夜从酒店中跑出来，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出乎预料的情况，自然，森鸥外掌控欲旺盛的将太宰治喊过来了。
偏偏，太宰治突然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太宰治满意的看着自己一句话，森鸥外的神情就变了，这让踏进办公室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好的太宰治，突然心情舒畅起来。
森鸥外脑子飞快转动，脑海中闪现出很多人影，每一个人影短暂出现后就很快被他否决，每一个都并不像太宰治说的人选。
太宰治并不是骗人，看见太宰治表情的森鸥外第一个想法，真的的确存在这么一个人。
太宰治心情太愉快了。
看见森鸥外难受，他就开心好多，看见森鸥外绞尽脑汁却什么都想不出来，太宰治快要笑出声来。
是真的想不出来，还是不愿意想。
太宰治欣赏够了森鸥外僵硬的笑容，这才直直的看向办公桌身后的他，眼底带着恶意，语气轻快带着小孩子特有的绵长音。
“那是一个名叫赤司的成年男人哦。”
“全名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太宰治绑着绷带的手一只手撑起下巴，脸颊还带点婴儿肥，他看着森鸥外，像是看穿了森鸥外心底最深处的隐秘。
“赤司河间哦。”太宰治一字一顿的说完，说的时候，还特地转头看向森鸥外，目光看了一会儿，不想错过这人表情的一丝一毫变化。
只可惜，太宰治遗憾的发现，森鸥外完美笑容变都没变，他还以为森鸥外会有趣一点的，太宰治心中的小黑人塌下肩膀，抱怨的想道。
森鸥外神情一怔，很快，他的笑容还是一开始的完美。
赤司……河间吗？
森欧外脑海中出现一个灰发金眸的身影，身材修长，面目完美，平常最喜欢的穿着是白大褂，明明同样是大学生，同样是男性，甚至有时候衣服都是一样的校服，赤司河间穿起来就是与旁人不同。
东大的“天神”大人。
过了这么久，森鸥外还清清楚楚记得，赤司河间后援团有多厉害，其中不少厉害人物他现在都觉得难惹，如今，这些后援会中的女生，不少都嫁给了上流高层。
除此之外，森鸥外更多的时候想起的却是自己毕业前的一个月。
森鸥外很快就回想起了赤司河间，也更快的回想起其他画面，联想起赤司河间这个人的性格，再顺便想一想太宰治平常的所作所为，一瞬间，整个线索都联系起来了。
赤司河间能被称作天神大人，指得可并不止是他超越常人，在东大都是鹤立鸡群的天才的才能，还有的是他高洁的品性。
“……”
啊，没想到，还真是…
森鸥外也没想到，这位昔日的学长魅力竟然散发到自己名义上的养子身上。
不过，也不意外就是了，森鸥外心底默默想道，办公桌后面，他双手交叉撑起下巴，脸颊突然歪了歪，表情一反常态。
森鸥外微笑没有那么完美，相反的，他的表情更加正常，更加自然，也更加的偏向了人。
森鸥外看向太宰治，语气像是在好奇什么一般，开口询问道：“既然这样的话，太宰君，你是赤司学长相处过一夜了吗？”
“感觉如何？”森鸥外紫色的眼眸带着笑意，没有一开始的压迫感，更加轻松，像是在看什么好戏一般。
抛去一些不愿说出口的情感来说，森鸥外对于赤司河间这个人是十分尊敬的，假如，整个东大真的有他认可的学长的话，赤司河间必定是，也很可能是唯一一个。
这点从森鸥外成为□□首领之后依旧称赤司河间为学长可以看出他的态度。
森鸥外想起的还有赤司河间的丰功伟绩，他很好奇，太宰治这个孩子遇到昔日无往不利的天神，到底谁更胜一筹。
“………！”太宰治没想到森鸥外这么快反应过来，甚至还能反将一军，沉默片刻之后，切了一声，转过头。
感觉能怎么样？
差不多就是近距离被拖到太阳底下，这个太阳还是超级巨大，超级闪亮，浑身上下都透露出灼热温度，他就这么被硬生生晒了一夜，眼睛快要被闪瞎的程度。
至于其他的。
太宰治将心中的想法努力挖个洞，埋起来，埋完之后，还使劲的压了压土。
太宰治不想说。
偏偏森鸥外的态度十分坚决，看起来是微笑实际上完全不让太宰治有逃脱的机会，那双紫色眸子一直都在看着他。
太宰治破罐子破摔，在森鸥外了然的目光下，有种自己的黑大衣被扒掉然后硬生生从阴暗的角落拖出来的狼狈感，这让太宰治十分不爽。
我不爽，自然，大家要一起不爽。
太宰治像是知道森鸥外的弱点，说出的话十分毒，几乎是哪里痛就戳哪里的程度：“那位赤司先生来横滨是为了找一个人哦。”
“紫眸黑发，说是自己的熟人之类的。”太宰治十分诚恳的看向森鸥外，目睹森鸥外微笑收敛，太宰治眼神十分无辜，无辜的好像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森先生，请问你知道这个人吗？”
“应该就是森先生吧？”
“话说，赤司先生知道森先生目前的首领身份吗？”太宰治敏锐的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太宰治回以同样恶毒，问的时候歪歪脑袋。
赤司河间肯定不知道森鸥外的真实身份，否则也不可能到达横滨的第一时间就寻找自己学弟的下落。
森鸥外直直的看向太宰治没有说话，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寂静。
办公室中十分黑暗，外面的阳光仿佛照不进这个办公室，森鸥外一瞬间身后变得危险很多，阴暗的角落，脖子上的红围巾垂落下来。
换作任何一个港口黑手党成员在这里都会被惊吓，从而瑟瑟发抖，低下头，不敢再看得程度。
太宰治却适应的十分良好，甚至他心底想要自杀作死的苗头还在蠢蠢欲动，完全没有被恐吓到。
太宰治端详片刻，仔细的看完森鸥外的表情，回视他的目光，片刻之后，太宰治似乎发现了什么，鸢色的瞳孔微微缩小。
半响之后。
太宰治站起来，在森鸥外的不远处，目光像是看到恶心的东西，嫌弃后退一步。
“没想到森先生对赤司先生抱有这样的感情。”
“森先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作呕。”
太可笑了。
太宰治又一次感受到大人世界的不同，这是他难以忍受的不堪，原来，真的会有人胆大包天，感受到太阳的存在后，开始试图揽下悬挂天空中的太阳，并且只想让太阳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太恶心了。
太宰治心底重复了一遍。
太宰治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情感，也没有解析过森鸥外的情感，太宰治被恶心的连这个办公室都呆不下去，这个办公室在他看来实在太恶心了。
太宰治甚至没有告别，开门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再多呆一秒，他都忍受不了。
港口黑手党首领办公室中，重新恢复一片寂静。
办公室中，森鸥外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半个人深深地隐藏在黑暗当中，也许是光亮不够，那双紫眸比原来更加黑暗。
一直都在画画的爱丽丝仿佛刚刚清醒过来，之前太宰治与森鸥外的交锋，爱丽丝全程装没听到，一心一意的只画自己的画。
画笔下，是一片漆黑的天空，天空中悬挂着美丽璀璨仿佛可以照亮一切的太阳。
最后一笔落下，浅浅的金色仿佛真正的阳光，从太阳照射在地上的某处，爱丽丝收起画笔，将画板放下，来到办公桌后面的森鸥外身旁。
金发碧眼的幼女漂浮在半空中，来到森鸥外的面前，伸出双手给了这位首领一个拥抱。
爱丽丝小心翼翼的抱住森鸥外的脑袋，语气是充满爱意的安抚，她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森鸥外没有拒绝爱丽丝的怀抱。
“没关系哦，林太郎，不管是嫉妒还是爱慕，不管林太郎的情感多么多么丑陋，爱丽丝永远会跟林太郎在一起。”
“永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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