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女真女子
铁木达低头沉思了片刻,“若你能做到,我亲自送你回城。”
花想容不知道他话中有几分真,尤其是正在打仗的紧张时期,但活下去,总算有个盼头不是,她轻轻抚着肚子,即便在艰难,也要将孩子保下来。
“跟我来。”花想容带着铁木达走到昏迷的男人身前,“你很聪明,将带血的匕首扔在他身上。”
铁木达不解,“你说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嫁祸,他们的身份地位,脾气秉性,你应该很清楚,若是在他醒来之前,编造出他们反目成仇的理由,那哈里木便顺理成章的是他杀的,跟你丁点关系都没有。”花想容清楚,在匈奴的地盘上,铁木达这般性子实属难得,但其中的厉害关系,想来铁木达比她更清楚,一个家族的陨灭,意味再清楚不过,是在草原上灭亡,存留下来的是贴着耻辱烙印的奴。
不论是铁木达,还是外面的那些女人对这样的下场都避之不及,若是可以,谁不想好好的活下去。
铁木达不说话,花想容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她的肚子隐隐作痛,应该是刚刚受惊,动了胎气,如今这样的局面,她只能忍着。
“哈里木和查尔莫是表兄弟,他们向来形影不离,狼狈为奸,谁会相信我说的话?”铁木达有些懊恼的说着,他不是不曾这么想过,只是草原上的私事都像长了翅膀一样,没有风带不走的秘密,他无奈的摊了摊手,又往外走,“与其坐以待毙,我现在就去请罪,希望可汗的怒火能减轻一些,我们家族的罪过就能少几分。”
“女人。”
铁木达一怔,“什么?”
花想容吸了口气,“他们兄弟好色成性,想去抢中原的女子解闷,却为了同一个女子起了纷争。”
“正在打战,远在部落中哪能碰的上中原的女人?”铁木达不可置信,仿若花想容说的是天方夜谭一般,当即愣了脸,“你若是不想帮,便不要胡诹,反倒是连累我一族不得好死。”他心知可汗最忌讳的便是别人骗他。
花想容笑着摇摇头,“你若是说的滴水不漏,他才应该更加的怀疑你。”
铁木达更是不解,低着头沉思,“准备马车。”
花想容笑了,便知他是想通了。
铁木达亲自将查尔莫和哈里木扛上了马车,尔后便跟着马车走了,这一走便是一夜,那些女人像是惧怕怪物一样,时不时的偷偷看她,却不敢过来,只是远远的看着,窃窃私语,说着花想容听不懂的女真话。
算起来,她已经一天一夜不曾进食,又担心铁木达嘴拙,惹怒了可汗,一步不敢踏出屋子,饿的四肢无力,软绵绵的瘫在床上,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木板吱呀作响,有人进来了,蹑手蹑脚的,花想容也没力气关心究竟是谁,索性闭了眼,想着忍一忍。
“哎。”那人竟然推了一下她,力气很大,整个身子都跟着她这一下子晃了,她不得不睁开眼,竟是之前被铁木达狠揍的女人,她又黑又瘦,只有那双眼睛,乌黑的发亮,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从肩膀垂下,直到腰际,她似乎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憋的脸色通红。
“你怎么了?”花想容狐疑的看了看门外,月影摇晃,不见旁人,周围寂静之中,唯有风声肆意呼啸,夜深的草原更是静的诡秘。
“铁木达没回来?”她皱着眉猜测着问。
女人仍旧听不懂她的话,倒是听见铁木达三个字的时候,眼前一亮,指了指花想容,又指了指她张着的嘴。
花想容摸了摸肚子,“你是不是要给我饭吃?”又一想,女人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便懵懂的点了点头。
女人欣慰的一笑,猫着腰,蹑手蹑脚的出了门,紧接着便听到女子尖锐的呵斥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背叛碰撞之声,吓了花想容一跳,她撑起身子,悄悄的走到门口去,拉开一条缝隙,忽明忽暗的光影之中,有两个女人,一高一矮,矮个子竟然指着高个的呵斥,声音响彻院子,却无人出来管管。
被训斥的只管低着头,一言不发,仿若已经习以为常,默默地忍受着,回头之际,撞进花想容的眼中,脸色犯窘,飞快的躲开了她的视线,将头垂向另一边,迅速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又重新往篮子里放烤饼,那女人横眉瞪眼,一把拽开受气包,将篮子抢了回来,指着花想容住的房子。
她嘴里说的很快,花想容听不太懂,倒也能猜出来几个意思,大概是不想让受气包送饭给她吃。
“你凭什么打她?”若说男人可以肆意惩罚女人,那是因为男主外,女主内,男人承担起家庭和家族的重担,那这个看起来纤瘦娇小的女人指手画脚,一副眼高于顶的傲人模样,花想容便想不通了,她从头到脚将那女人打量了一便,皮肤稍稍白了几分,一张脸又圆又扁,眼下还长了许多痦子,嘴唇肥厚泛黑,长的又矮,实在说不上貌美。
“狐狸精。”她竟然会说汉语!
那女人见了花想容,倒是生了一肚子怒气,更是嚣张,“你是被铁木达带回来的,没有地位,是奴隶!”她掐着腰,瞪着眼,“跪下,我可以宽恕你一次。”但她看着花想容的脸,实在可气,也不知道中原女人是吃什么长大的,脸上又白又嫩,她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
“莫娜,你管好自己。”她警告了花想容身旁的女人,又狠狠瞪了花想容一眼,哼哼着走了。
“你就是莫娜?”花想容以为铁木达说的女人,至少是这里能管事的,却想不到是个木讷老实的。
莫娜憨厚的笑了,接过花想容手里的篮子,指了指里面的烤饼,又摸了摸,说了一句什么花想容还没听清楚,便见着她已经点了灶上的火,火上放着的一个通透的铁罐似的东西,花想容围着看一圈,也没看明白,莫娜拿着饼子已经仍子啊了里面,花想容猜想,应该是和烤箱差不多的东西吧。
掐着手指头,也就过了一刻,莫娜用铁制的夹子将烤饼从炉中拿出来,扔在案板上,焦香四溢,已经忍过头的饥饿感立即冒了出来,但是看的花想容便口水直流,伸了手,被莫娜打开,只见她拿着长条的刀横竖各切了一下,饼皮酥脆,馕
心软糯,一股黄油的香味扑鼻。
莫娜瞥了一眼直勾勾盯着的花想容,忍不住笑了,找了油纸包着,才肯拿给花想容,“呼呼。”她生怕烫了花想容,不停的吹着气提醒,有些滑稽,却很感人。
烧热了的炉子旁,有着炭火的余温,花想容两个人拿了杌子,两个人各坐一边,莫娜不知从哪摸出来两个红薯一并扔进炉子里,她吃完了半张烤饼,炉子里的红薯也被莫娜拨弄了出来,灰扑扑的,一拨弄,便露出了里面的红瓤,被炉火炙烤的暖烘烘的空气里弥漫着红薯的香甜。
莫娜不怕烫,滚热的放在手里,翻来覆去两下,便一掰两断,放在花想容盘子里一半,剩下的捧在手里两三口便吃的干净,赤手将嘴一擦,目光警惕而戒备的盯着不远处的木门。
花想容也吓了一跳,“你在看什么?”
莫娜熄灭了炉火,带着花想容挤在一间小屋子睡了一夜,早上醒来,她才发觉竟然睡的柴房,莫娜不知去向,屋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声响,她听了一会儿,除了女人哭的声音,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她想应该是铁木达回来了,从门缝偷偷的看。
“出来吧。”铁木达一脸疲惫,却挡住眼睛里的喜气,难道成了?
花想容心中略有惊愕,看铁木达平时说话说的木讷,当真骗过了可汗?还是这里的可汗太过好骗。
花想容抻了抻睡的皱皱巴巴的衣裳,走了出去,院子里的围着铁木达站了五个女人,还有两个站在远处徘徊,一个个泪眼婆娑的,泣涕涟涟。
花想容打量了一圈,唯独不见莫娜,“成了?”
铁木达点点头,指了不远处的马车,“车上还有可汗赏赐的丝帛,棉花。”
这些都是中原的产物,花想容心中十分惊疑,这些在塞北之地稀少的东西,可汗会突然白白赏赐给一个通风报信的人,果不其然,铁木达脸色严肃的说道,“可汗要见你。”
花想容一怔,“为何要见我?”那两个见过她的人都死了,难道是铁木达与可汗说了?她见着铁木达的神色渐渐变了。
铁木达似乎有所察觉,微微拧着眉头,“你也不必多想,当初我们五个一块出去赛马,偶经郎赛,除了查尔莫兄弟还有两个,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他们回来之后便将你的消息告知了可汗,可汗妃子里有个中原人,温良贤惠,你当了准格尔一定要与她交好,日子应该不会太难。”铁木达沉思着说道。
花想容脸上一片冰寒,这股寒意在顷刻间渗透到心底,她冷冷的望着铁木达,“你的意思是,已经将我献给了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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