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校霸
胡同里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寒风，以及始作俑者许稚，他摸了摸唇角，刚刚究竟是干了什么蠢事？宿风说的没错，他的确有病。
系统：“宿主，您真令我刮目相看。”
许稚面色很是难看：“老实说，你是不是给我脑袋下了什么指令？”
系统：“怎么会？回炉重造系统只是让您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不会代替您做任何决定。”
许稚：“最好是。”
系统：“一吻定情，系统赐予您一朵玫瑰花作为奖励，以后可通过玫瑰的成长状态确认恋爱进度。”
许稚眼前浮现一株小小的绿色幼苗，只有两瓣叶子，带着嫩绿色的软刺。
这叫玫瑰？
系统听到他心里的话：“需要您来育苗呢。”
许稚：“滚，别窥探我的内心。”
宿风早就跑没影了，冷空气顺着羽绒服的缝隙往脖子里钻，出胡同后，许稚顺手拦了辆出租车。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家里的阿姨听见开门声过来接应，“小稚回来了？快进屋，就等你吃饭呢。”
许稚换了鞋，瞧见客厅那一对母女。
女人打扮得体，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女孩不过两三岁左右，窝在女人怀里乖乖的喝粥。
画面有些刺眼。
“我不吃了。”说完也没停留，径直上楼回了房间。
二楼砰的关门声传到了一楼大厅，女人头都没抬，小女孩懵懂地看向楼梯那边。
“乖，吃饭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女人拖着小女孩的脸让她看向自己，舀起一勺粥耐心地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桂姨将一切收进眼底，不由地叹了口气。
家里这位小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和家人关系不怎么样。
她来这家工作前也听介绍人说过这家人的基本情况，女主人原生家庭重男轻女，备受轻视，特别讨厌男孩。怀孕后家里的一切都按照女孩来准备的，连名字都叫人起好了，结果生下来偏偏是个男孩。
男主人倒是喜爱男孩，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女主人郁郁寡欢，直到三年前终于有了女儿，相当宠溺。只是对这儿子……还不如陌生人。
系统：“宿主不该这样对妈妈，缓和家庭关系也是回炉重造的一部分。”
许稚：“你没看到她是怎么对我的？”
系统心虚，悄悄溜了。
刷了两遍牙，仍觉得别扭。
许稚囫囵洗了把脸，回房间拿起手机给班长牛甜发了条微信：【在？】
牛甜收到许稚消息的时候刚吃过晚饭，正准备刷套卷子，看到发消息的人手里的笔啪的掉在桌子上。
点开对话框，是许稚没错。
许稚在学校一向是眼睛长到头顶上，自傲的可以，从来都看不上别人，对老师也爱理不理的。当初牛甜能加上他的微信还是因为她是班长，要一个个拉同学进班级群，方便发通知。
一年半来他都在列表里躺着，今天要不是突然诈尸，牛甜都以为她已经被删了。
牛甜：【在的。】
消息发过去后，一分钟之内，那边又回了一条消息：【你对宿风了解多少？都告诉我。】
牛甜盯着那个名字，确认自己没看错。
宿风？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死对头，他打探这个做什么？难道今天放学时班里女生说的两个人一起走是真的？不会又要打架吧？
牛甜赶紧编辑条消息发过去：【许同学，有什么问题尽量和我沟通，大家都是同班同学，要相亲相爱。】
许稚眸子眯了起来，这都什么和什么？
要个资料而已。
许稚：【只是想关心一下同学，没别的意思，把你知道的尽快发给我。】
隔着频幕，牛甜隐隐感觉到威胁，许同学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不耐烦。
她把帮老师整理的同学资料调出来截图发给他，叮嘱道：【不要外传。】
牛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给他，可能是优等生特权？与生俱来的信任？
资料发过去之后对方就再没消息了。
牛甜捡起笔，希望她没办错事。
许稚点开那张截图，放大，硬朗的面孔浮现在最左端，和他是同龄人，只不过比他大上半年，生在正月，刚满十八岁。
他们一个冬天出生一个夏天出生，似乎天生就不对付。
再往下，家庭关系那一栏写着：父母双亡，只有奶奶。
许稚想起了一件事。
那时他挨了一拳就是因为说宿风没人管教这句话，现在总算明白挨这一拳的原因了。
许稚眉头拧起，烦恼地揉着太阳穴。那会儿打架后叫家长他爸去了，宿风的家长没来，没有人当回事，当时所有老师和校长都围着他爸转。又或者来不来无所谓，反正他爸站在那结果已经注定了。
胸口莫名堵得慌，许稚瞥了眼截图上的地址，抓起羽绒服穿上下了楼。
到门口，桂姨问：“这么晚还出去？”
“闷得慌。”
确实是闷，因为发现了问题。
许稚随手拦了辆车，把地址报给司机。
系统：“你在内疚？”
许稚：“哪凉快哪呆着去。”
或许吧，否则他为什么突然想去看看。想去印证一下，没准资料写错了呢？一张纸而已，怎么他就成了那个坏人了。
系统：“宿主大多时候的确很过分，不然我为什么会出现？”
许稚：“滚。”
司机透过后视镜瞧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出租车在一个老小区门口停下，许稚下了车，瞧见那个刚分开不久的身影。
小区不远处有个路边摊，宿风戴着花围裙在摊煎饼，旁边站着位花白头发的老奶奶在打下手。
“奶奶，天冷，您先回去吧。”
“回去也是闲着，在这还能陪你说说话。”
老奶奶拽下塑料袋想帮忙，风一吹塑料袋飘走了，老奶奶步履蹒跚追过来，许稚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那个塑料袋。
“谢谢小伙子。”
许稚把塑料袋递过去，抬眸时对上宿风的目光。
宿风眼神有片刻的闪躲，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搀过老奶奶，“奶奶，下次袋子跑了就跑了，地滑，您腿脚不便，别管了。”
奶奶还想说什么，煎饼摊前来了顾客，“老板，来个煎饼加根肠。”
“马上。”
宿风扶着奶奶回到煎饼摊旁坐下，着手摊煎饼，全程没看许稚。
他摊煎饼的动作很熟练，身上的花围裙应该是奶奶的，穿在身上奇奇怪怪，在熟练的动作下又莫名和谐。
“看什么看？”买煎饼的人已经走了，宿风挑着眉看许稚，眼神不善。
“小风，怎么和人说话呢？小伙子刚刚帮我来着。”奶奶一巴掌拍到宿风后背上。
宿风一个哆嗦，“奶奶，您下次别突然打我，会长不高的。”
“都赶上咱家门前的树了，还长啥？”
奶奶笑呵呵地又拍了他一巴掌，满脸的褶子堆到一块，很是慈祥。
许稚羡慕这种和乐融融的氛围，也有些好奇。
宿风人高马大，脸上就差写着不好惹三个字，跺跺脚都能让人闻风丧胆，面对他奶奶的时候却是这样的……听话？乖巧？
任许稚语文能达到140分以上，也找不到一个最佳形容词，这感觉很怪。
他今晚所知道的，所见到的一切都不大对劲，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你来这做什么？”经过胡同的那个小插曲，宿风很不自在，尤其是他的窘迫也悉数暴露在他面前，仿佛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了裤子。
许稚被他问住了，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突然想来验证一下，现在看到了，他的确有错，却放不下心里的傲气说一句对不起。
许稚眸光微斜，瞥了眼煎饼摊，“来个煎饼。”
做生意没有平白无故赶客的道理，宿风着手摊煎饼，只想尽快把这个有毛病的家伙打发了。
奶奶笑意盈盈地问：“是小风的同学？”
“是。”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同学过来，他在学校乖不乖？成绩咋样？”
许稚偷瞄了他一眼，只是笑笑。
宿风正在往煎饼里加鸡蛋，听到奶奶的话手一抖，鸡蛋壳掉到煎饼上。
许稚眉头微皱，直勾勾地盯着鸡蛋壳。
宿风不着痕迹地将鸡蛋壳挑出来，低声道：“给你重摊一个。”
“不用麻烦，这个就行。”许稚以前没吃过路边摊，不卫生，心知肚明的事，这人穷讲究个什么劲。
宿风还是重新做了一个，另一个自己吃了。
许稚咬了一口，酥脆入口，挺有嚼劲，还不错。
已经是晚上十点，宿风整理煎饼摊准备收摊，许稚还杵在那，跟个雕像似的。
“你怎么还不走？”想起放学时他说的那句话，宿风脸色更难看了。这家伙应是专门来找他不痛快的。
“还没吃完。”许稚举起手中的半个煎饼，煎饼分量大他只吃下了一半，天冷，另一半已经凉了。
“随你，奶奶，我们回家吧。”宿风推着小摊往小区放下走，奶奶到另一头帮忙。
“奶奶，我自己就行，你离远点，别摔着。”
煎饼摊只是推车改良的，看起来不轻，许稚好像明白宿风的手臂为什么那么大力气了。
他跟过去到奶奶那头，“奶奶，我来推。”
“谢谢小伙子。”奶奶让开位置，满意地点点头。
宿风不着痕迹地扫了许稚一眼，冰冷的眸子中流露出错愕，还有几分慌张。
许稚察觉到旁边人的目光，侧头看过去。
四目相接，宿风不自在地歪过头，嘴角突然有点烫。
到楼下，宿风将摊位盖好，“奶奶，你先回去，我有事和他说。”
“小伙子不上去坐坐？”奶奶看向许稚。
没等许稚表态，宿风挡在他面前，半推着奶奶进了单元楼，“太晚了，他不去。”
目送奶奶上楼梯，宿风终于忍不住走到许稚面前，“你有毛病？”
“你不是知道？”许稚懒洋洋地对上他的眸子，眼神却是不同了。
“无论你是猎奇还是其他什么，以后别再来这了。”
“为什么？”
“没什么，除非你想挨揍。”
这话放到以前许稚肯定信，现在半信半疑。
宿风校霸的名声多半是个噱头，私下里又能干又孝顺。
一个有孝心的人，能坏到哪去？
许稚勾起嘴角，对着单楼门口故意叫道：“奶奶——”
宿风骤然过来捂住他的嘴，“有什么事冲我来，多大的人了还告状？”
许稚眨眨眼睛，他好像找到驯服他的办法了。
系统：“恭喜宿主的玫瑰营养指数+1。”
营养指数是什么？
系统：“宿风对您的好感度。”
许稚：“？”
好感来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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