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招惹
午饭后，到了集合时间，许稚才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回来了。
同学们陆续上了车，宿风和唐和等在车门口。
“赶紧的，就等你了。”唐和撺掇着人上车。
许稚懒洋洋地走到最后一排，靠坐在那望窗外。
宿风跟过来坐到他身旁，递过他的手机，“吃午饭了吗？”
他不知道许稚的手机密码，许稚也没有打给他，中午在餐厅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他的人影。
许稚接过自己的手机，将宿风的手机还给他，“密码和屏保我换了。”
宿风接过，“换成了什么？”
“你生日。”
“你知道我生日？”
许稚不悦地皱眉，他看过宿风的资料，知道他生日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竟然记住了。
“你管我知不知道。”
将手机塞进口袋里，许稚闭眼装睡。
宿风解锁手机，内页屏保变成随手拍的一张风景照，应该是许稚为了换屏保拍的，相册里他们两个人的合照不见了。
宿风扫了眼许稚，无奈摇摇头，点开和王强的聊天记录重新下载那张照片，把屏保又换了回去。
从镇上到山脚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唐和不知从哪里变出个小红旗，跟导游似的在前面指挥，班长牛甜配合打下手清点人数。
许稚对旅游什么的没兴趣，确切地说是对任何东西都没兴趣，整个人精神萎靡，下车后找到唐和，“我身体不舒服，不上山行么？”
唐和慌张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没别的事，就没吃午饭，没力气。”
宿风从背包里掏出面包和饼干，“先垫一下？”他四下扫视，售票口旁边有家便利店，“不喜欢吃去便利店看看有没有其他吃的？”
唐和手头还有其他事，对宿风道：“替老师照顾许稚，我过去取票。”
身体不舒服和没力气当然都是借口，许稚只是懒得动，他不走，宿风就跟个保镖似的伫立在他身旁，拆开面包递到他嘴边，“吃点，别一会儿晕了。”
许稚嫌弃地扭过头。
“吃我的吧，我这有巧克力。”一个女声插进来。
是上次送情书的王心怡。
她怎么在这？
宿风警觉信号拉满，对远处和同班人闲扯的王强招手，王强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见王心怡欣喜若狂道：“九班班花怎么来了？分巧克力？谢谢哈。”
他毫不见外，接过许稚面前的巧克力拆开塞进嘴里，“嗯，甜到呴。”
王心怡不悦地瞪着三番两次给她捣乱的人，“你谁啊？”
“王强。非初次见面，多谢关照。”王强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
王心怡毫不吝啬留给他一个大白眼，又掏出一块士力架，“许稚，我还有这个，赶紧吃吧，不然一会儿爬山没力气。”
许稚没打算理会这个人，瞥见旁边如临大敌的宿风，心血来潮接过，“谢谢。”
“我去？”王强不解地扫了宿风一眼。
宿风脸色很是难看，手心握紧，面包都被捏扁了。
有人发狂也有人欣喜，王心怡雀跃道：“这地我来过，需不需要导游？”
王强煞有介事地挡在许稚面前，“边去，我们班春游你一个九班的凑什么热闹？”
那头，唐和已经拿着一沓票回来了，王心怡兴奋地对她招手，“妈。”
“你怎么来了？”唐和皱眉，让牛甜将票发给大家，朝这头过来。
“你不带我我坐车自己来的。”
“乱跑什么？跑丢了怎么办？”唐和嗔怒道。
王强和宿风面面相觑，没人说过王心怡是唐和的闺女。
许稚还是那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捏着士力架也没吃。
宿风不着痕迹地将面包装袋塞进书包里，去牛甜那头领票去了。
王强尴了个大尬，也灰溜溜地跟过去，撞了下宿风的肩膀，“你和学霸咋回事？我怎么觉着气氛不对？”
宿风跟个闷葫芦似的不吭声，他搞不懂许稚，分明是他先撩的他。
失眠的那天晚上，宿风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他是在乎许稚的，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要追他那番话，可许稚呢？转头跑了。
不吃他的东西，还在他面前接旁的女生的东西？胸口堵了股怒气，像高压锅，随时会炸。
王强还在喋喋不休，“我怎么觉得学霸在赌气？你想啊，当初王心怡送的情书他都不要，会看上一块士力架？这摆明了以王心怡为挡箭牌气你，可如果你们俩只是单纯的吵架没必要，这不是小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
小情侣才会做的事？宿风抓住了这大段话的关键，许稚如果真像王强说的那样，是不是证明他也在乎他？
人都走了，许稚把士力架还给王心怡，转头走进不远处的便利店，关东煮，包子，烤肠，各点了一份。
再出来，拿到票的人都已经检票入山了。
“许稚！又是你，别到处乱跑。”唐和扶额，一个人要看着几十个青少年，简直要命。
这回和唐和一起等在检票口的除了宿风，还有王心怡和王强。
“你们玩你们的，等我干嘛。”许稚不以为意，便利店里没有桌椅，他慢吞吞地边走边吃。
“老师，你们先进去，我等他吃完带人过去。”宿风提议。
唐和不放心里面的同学，检票进山，临走前还把王心怡带走了，王强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许稚不着急，靠在旁边的栏杆上慢慢吃，宿风就在他身侧盯着他吃。他吃东西的时候一口一口的，像小仓鼠，有点可爱。
“你刚刚不是想要王心怡的东西，是故意气我的？”
“不是。”许稚冷冷道。
“不承认没关系，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别自行脑补。”
“我就知道。”
“没完了是吧？”许稚吞掉最后一口包子，手里的塑料袋丢进垃圾桶，正准备入园才发现没拿门票。
宿风递过两张门票给检票员。
闸门打开，许稚进去，身后的人跟过来。
山不算高，每一条上山的路都修了台阶，树木刚冒出新芽，桃花开的茂盛，吸引不少穿汉服的姑娘到树下拍照打卡。
许稚漫无目的地散步，全当饭后消化，宿风始终跟在他身后。
“别跟着我。”
“老师让我照顾你。”
“用不着。”
“我说过要追你。”
“……”许稚停下，转过身面对他，“追人不是这么追的。”
宿风神情疑惑，“我不知道怎么追，你可以教我。”
教他追自己？他是脑子抽了才会这样做。
“不用费心思，我不喜欢男的。”
“那你之前做的那些算什么？”
“我做什么了？”许稚不承认，无情摊手，转身就走。
嫌弃人多的地方吵闹，许稚特意选了条人烟稀少的小路，小路不是人工修缮的水泥路，踩上去松松软软的，桃花落了满地。
身后有人骤然靠近，没等看清来人，他已经被推到一株桃树上，树干晃动，桃花纷纷飘落，像下了场雪。
许稚抬眸，愤怒地对上宿风的脸，“你是不是有毛病？”
“是你先招惹我的。”他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和在房间里想亲他的时候如出一辙。
许稚把人推开，下了剂猛药，“我不喜欢差生，不早恋，想追我学习成绩先提上来，高考后再说。”
明知道是借口，宿风还想争取一下，“多少？多少分才够追你。”
“我之前说过，一本线。”这句话算是间接拒绝，以宿风现在的成绩，离一本线差的远呢。
他胸有成竹，转身就走，手腕又被拽住。
“你会帮我，你之前答应过的。”宿风确定道。
他要是不提，许稚的确都快忘了在主任面前说过的话，就当是做好事，他点点头。
“行，我记住了，你也记住你说的话，好学生不会出尔反尔。”
许稚勉强应下。
“我去，找你们半天，唐和叫人到山顶集合拍照，赶紧过来。”王强气喘吁吁地从五米远外的台阶喊道。
许稚抽回手，不紧不慢地过去。
宿风看着落空的手心，眼神黯淡，心动真是件麻烦事。
山顶，三五个同学聚在一起拍来拍去，叽叽喳喳，唐和扯着嗓子喊：“都过来，先拍集体照，拍完之后再自由行。”
大家陆续凑过去，许稚没兴趣，敷衍地站到最边上，唐和对他挥手，“许稚往中间靠靠。”
他象征性地动了动，跟没动差不多。
身侧的人倏地勾住他的腰往自己那头带，“我——”
“来，茄子。”
许稚那句即将骂人的话被淹没在茄子声中。
画面定格，宿风松手，一脸无辜道：“你出镜头了，刚才只是在帮你，别炸毛。”
许稚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拍完照后唐和还没有放人的意思，非要玩什么飞花令，一人说一句和春天或桃花有关的诗才放人，同学们唉声叹气，搜刮脑海里的唐诗三百首，外加手机搜索做辅助，陆陆续续地离开。
许稚没动，捡了根木棍走到旁边的土地上，洋洋洒洒写了道题。
宿风主动跟过去，看到地上的数学题头大，正要悄悄退远点，就听许稚道：“上哪去？过来把题做了。”
他不情不愿地蹲过去，抓耳挠腮。
许稚皮笑肉不笑，“以你的成绩想考一本从现在开始要分秒必争的学习，我也是在帮你，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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