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对你见色起意
“我……我是不会害王爷的。”
沈凝玉鼓起勇气，泛着泪光的双眼第一次散发出坚定的目光。
晏澄注视着这样的沈凝玉，眼中的温度一寸一寸地冷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选择了晏泠？
连这么一个卑微下贱，被晏泠冷落至此，身子都被他玩烂了的男宠，心也还是偏向着晏泠。
晏澄无法理解。
他比晏泠差在哪里？
他究竟哪里不如晏泠？
察觉到晏澄通身上下燃烧的怒火，沈凝玉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你、你是王爷的弟弟……如果王爷出事，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所以……哪、哪怕是为了你自己，你也该……保全王爷……”
沈凝玉越说越小声，生怕一个弄不好，又惹到晏澄。
可他又忍不住想为晏泠说话。
虽说晏澄只是把他当发泄工具，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对他说过。
然而直觉告诉他，晏澄应该没少害晏泠。
双臂抱胸，晏澄冷笑一声，扭头离开了沈凝玉的寝殿。
就在沈凝玉松一口气时，晏澄突然又回来了，手里抓着两条活泥鳅。
沈凝玉浑身一激灵，脸色煞白，整个人立即缩进床角里。
晏澄咧嘴一笑，笑容病态。
“看就知道我想干什么呀，看样子没白调教你，你越来越懂我了嘛！”
“不……不要……求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
“呵呵！”晏澄笑声诡异，抓着扭动的泥鳅不疾不徐地靠近沈凝玉。
“刚才你说你不会害哥哥的时候可没这么怂啊！怎么，看到泥鳅就怕了？”
“晏澄……公子……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我没意见的，我再也不会忤逆你了……”
沈凝玉苦苦哀求，泪眼汪汪，声音颤的厉害。
晏澄手一伸把缩在床角的沈凝玉抓了过来，按倒在床上。
沈凝玉浑身颤抖地看着高高在上的晏澄，只见晏澄歪歪头，弯成弦月的双眼折射出的光芒像血一般猩红。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会忤逆我……既然你这么乖，那你就自己把这两条泥鳅放进去吧！”
……
兆兴是个小城，毗邻誉国国都燕京。
虽不如燕京城大繁华，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绯雪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躺在陌生的房间里，看陈列摆设，应该是家客栈。
姬如风正坐在他床边，一看就是一夜未合眼。
此时晨曦将至，东方破晓，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的太阳光柔和得像一块轻盈飘舞的丝巾。
绯雪不知这里是哪里，但直觉告诉他，此处不在燕京。
“姬兄……”
“你醒啦？”姬如风温柔地将绯雪扶起来。
“都说了叫我如风。”
绯雪垂眸，稍稍迟疑，虽不太情愿但还是轻声改口道:“……如风……”
终于被绯雪叫了名字，姬如风笑靥如花，握住绯雪的手。
“雪儿，这家老饕坊有很好吃的雪绵豆沙，还有小炒肉、香酥鸭、土鸡煲，酱牛肉配的蘸酱那叫一绝。当然了，还有我最爱的竹叶青。”
“嗯……”
听着姬如风眉飞色舞地给自己介绍菜色，绯雪却还是没什么胃口。
他与姬如风虽有些交情，但并非多熟悉，更谈不上亲密。
“姬兄，我……已经没有武功了……”
在将自己的手从姬如风的手心里抽出来时，绯雪小声说道。
“我知道。”
姬如风的回应令绯雪吃了一惊。
他曾经与姬如风约定过，再见面时会痛痛快快地大战三天三夜。
他本以为姬如风来找他，是为了这个。
对着绯雪那两颗漂亮的异瞳，姬如风看透了绯雪心中所想。
他一言未发，从腰间取出三个铜板，抛到空中。
铜板应声落地，构成的形状其他人是看不出其中玄妙的，但绯雪知道，姬如风是在卜卦。
“本来还想请你先吃顿大餐的，不过时间有限，只能先挑重要的来。”
绯雪精准地捕捉到了姬如风话语中“时间有限”的意思。
“雪儿，得罪了。”
姬如风说罢，将绯雪身上的衣服脱了下去。
绯雪没有抵抗，面色平静，轻阖眼帘。
他坐在姬如风身前，背对姬如风，感受到了姬如风温热的手掌心贴上他的脊背。
“晏泠他给你喝了化神汤？”
“嗯……”
姬如风一边运转内力，一边若有所思。
化神汤，是醉灵宗秘药，但这种秘药一般情况下并不用来废除他人武功。
此秘药炼制难度极大，即便在醉灵宗内部也是一药难求。
晏泠能把化神汤弄到手，想必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然而……
很不值。
想要彻底废除一个人的武功十分容易。
挑断手筋脚筋，震断经脉，打散或吸光内力，等等等等。
唯独化神汤不适合。
因为化神汤只是阻碍经脉与内力顺利运转，并不能对功力造成实质性伤害，所以化神汤大部分时候不是用来废除武功，反而是用来辅佐修炼特殊功法的。
晏泠若想彻底废了绯雪武功，有的是法子，可晏泠偏偏选了最费力不讨好的一种。
姬如风垂眸，沉默良久，唇角轻挑。
反正这种事，他是不会告诉绯雪的。
姬如风的大手在绯雪白若凝脂的后背上如游龙戏水，在每一处穴位与经脉上注入强劲的内力，绯雪有种自己的体内存在着两股力量正在较劲，互相拉扯他的血肉的错觉。
额头与身体渗出一层薄汗，绯雪的唇角有血流了出来。
化神汤虽不是什么废除武功的好办法，但想要完全消除化神汤的影响也绝非易事。
即便是姬如风，也是卯足全力，汗如雨注。
时间如掌中沙，飞快流逝，到了傍晚时分，姬如风才帮绯雪打通了不到一半的经脉。
剩下的即便是他也无能为力。
不过至少绯雪恢复了些武功，假以时日定能全部恢复。
姬如风收掌。
根据卦象，该来的人似乎也快到了。
“雪儿，你感觉怎么样？”姬如风扶住绯雪摇摇欲坠的身体。
绯雪浑身瘫软无力，有种筋骨被重塑的错觉。
扬起眼帘，模糊的双眼里姬如风的脸逐渐变得清晰。
姬如风注视他的眼神含情脉脉，如清澈见底的水，令人心旷神怡。
但绯雪却不想同姬如风对视。
早在多年前姬如风就说过喜欢他。
如今一看，姬如风对他的心意并未改变。
然而这份心意却让绯雪不知所措。
因为他是无法回应这份心意的。
绯雪调整了一下自己混乱的气息。
“谢谢你，姬兄。”
“嗯？”
“啊……谢谢你，如风……”
绯雪改口，目光闪烁。
他还是不太习惯用这种亲密的称呼叫姬如风。
姬如风莞尔一笑，“雪儿，我是不是第一个脱掉你的衣服为你运功疗伤的男人？”
绯雪想了片刻，摇头，“不是。”
“哦？那是晏泠？”
“是羌砾。”绯雪想起羌砾曾帮他逼出春.药，那一次他也是赤裸着上半身，背对羌砾。
姬如风凝眉，“羌砾……可是北原的西副首领？”
“你居然知道他。”绯雪惊讶。
“他在中原武林也算小有名气，没想到啊，他居然也是我的情敌。”
看似说着玩笑话的姬如风，注视绯雪的双眼却流露出无比认真的目光。
“雪儿，你现在恢复了些武功，有何打算？”
知道姬如风想从他的口中听到什么，绯雪沉默。
因运功而令房间上升的温度渐渐冷却下来，绯雪下了床，拿起破旧的僧衣。
“我想先把衣服穿好。”
没想到绯雪说的是迫在眉睫的问题，姬如风忍俊不禁。
“可是你那衣服已经破得没法穿了。”
手中的僧衣确实像块烂布一样，绯雪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他看到姬如风递给他一套新衣服。
“送给你的。”
绯雪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欣然接受，毕竟他无论有何打算，都不能只穿一条亵裤。
姬如风送给他的这身衣服比他想象中奢华太多，上好的雪缎用金线刺绣，绣工精美，最外面的斗篷甚至是用罕见的黑熊皮做成的，厚实保暖，雍容华贵。
绯雪总觉得这身衣服不可能是姬如风在他睡着时去买的，更像是很早之前便精心准备。
正所谓人靠衣装，绯雪低头看了看自己，似乎由于这身衣服，他感觉自己的遭遇都没那么悲惨了。
“雪儿，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
姬如风很自然地牵起绯雪的手。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就放手。”
绯雪蹙眉。
他不讨厌姬如风，但他对姬如风确实没有超出朋友的感情。
姬如风悻悻耸肩，松开了绯雪的手。
绯雪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承认，姬如风善解人意体贴入微这一点，确实很让他欣赏。
他感觉自己在利用姬如风对他的好意。
“如风……”
绯雪想告诉姬如风，不必对他这么好，他不值得。
但话还没说出口，姬如风的指尖就落到了绯雪的薄唇上。
四目相对，姬如风的眼里像流淌着银河，星光璀璨。
“雪儿，初次见面时我就说过，我爱美人，所以你就把我当成是对你见色起意，不必有什么负担。”
姬如风为绯雪推开房门，脸上的笑容倏然敛去。
“真是的，连吃口饭的时间都不给我们啊！”
轰隆！
窗子被炸开，一瞬间四分五裂，一名男子夺窗而入，出现在绯雪与姬如风的身后。
两人转过身，姬如风自然而然地将绯雪护在身后。
面前的男子负手而立，来势汹汹，锋芒毕露，盛气凌人，那对灼灼双目，像捕猎中的雄鹰。
反观姬如风，举手投足温文尔雅，云淡风轻。
他莞尔一笑，主动开口:
“岚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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