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礼物
霜降之后，江城的天气逐渐变冷。校园里常青的树木也呈现斑斓。
清晨，教室里有气无力的早读声令人昏昏欲睡。余姒盯着课桌上的英语词汇表思绪开始放空越飘越远。
蒋见悄悄地从桌子下，给她塞了几颗糖。顺带看了她一眼，小声问：“困了？你吃点糖提提神。”
余姒吃了糖，思绪飘的更远了。她下意识地开口道：“蒋见，你以前…是不是…”
话说了一半，余姒想了想突然停住歪头说了一声“算了”。
“嗯？是不是什么？”蒋见放弃了英语单词，抬眼示意余姒往下说。
余姒被看的心里一紧，面上却是毫不改色。平静道：“没什么，你听错了。”
“是吗？”蒋见慢条斯理地翻过书页捋了捋，声音散漫地问她，明显是不相信余姒的那套说辞才故意这么问的。
余姒当时就想：我就算问了，又能怎么样？
她这样想，也这样问了：“蒋见，你以前的同桌是不是都和我一样？”只要她们是你同桌，你对她们都很好。
余姒问得很认真，以至于蒋见被问得一下子愣住了。随后一哂：“我以前的同桌是孔向。三年了都没能摆脱掉他。”
“孔向？”那确实是不一样，连最根本的性别就不一样。
蒋见转而对她笑道：“不过，还得谢谢同桌。遇见了你，终于换了个新同桌。”
话说出口总是轻巧的，只有自己知道个中真相。
九年级两个好班的座位制度，是江城一中的各大学子都知道的事实。怎么说呢？这个规则有利有弊。毕竟所有“政策”的实施都有其一定的理论。蒋见只不过是抓住了这个制度的bug。
当时蒋见一心想和余姒有点交集。为此，专门研究了学校分班其中的规律。还在江城一中的表白墙上找到了前三届毕业生的总群并成功混入。
加了几个可靠的学长，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才摸清楚大概。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有赌的成分。
迟疑了半晌，余姒“哦。”了一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离早读结束还有一段时间。英语老师在班里转了几圈，稀稀拉拉的读书声突然就开始放大。
早自习结束时，正巧遇到杰哥来溜班。站在窗户外往教室里窥视，窗户边上的同学正在吃包子。包子刚到嘴，一抬头就和杰哥四目相对。
吃包子的同学被吓的一愣，呆呆地又往嘴里递了一口包子。
杰哥：“……”这孩子也是个傻的。
英语老师抱着教案和杰哥打招呼，两人在门外浅聊了一会儿。
教室里的学生一下课就坐不住开始偷偷摸摸地小打小闹。
陶倩盯着窗外的老师，神秘一笑：“哎，你们听说了吗？五班的一对情侣谈恋爱被巡逻老师抓个正着。”
“嗯。”
余姒单音节地回应，让陶倩不满地哼哼唧唧道：“阿姒！你怎么这么冷漠？！敷衍！”
“没有，你这不是还没有说完吗？”
被顺好了毛，陶倩继续往下说：“好像是昨天下午的事儿。下午放学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班里就只有那对小情侣。结果，两人在后门亲嘴儿。”
孔向惊叹道：“他俩胆子可真大。”教室里都敢这么放肆，被抓也是有原因的。
“那现在学校准备怎么处理那对情侣？”相比于八卦本身，蒋见还是想知道事情的最终结果。他问：“处罚严重吗？”
“不知道。”陶倩摇了摇头。“这事昨天才出来，就算学校再怎么雷厉风行，哪有那么快就处理好的？”
李子豪和张磊拎着杯子从打水间回来，大刀阔斧地坐回位置上，把板凳往前一拉。伸头就问：“你们在说五班出事的那对小情侣？”
说完，几人都一致看向了他。
“这么看着我干嘛？怎么？这事基本上人尽皆知。”李子豪说。“我有一哥儿们在五班，他说那男的挺怂的，出事了就要和人家女生分手。”
陶倩义愤填膺：“靠，渣男。这种人放在古代是要被拉出去五马分尸的。”
蒋见嗤笑：“确实挺怂。”
“就分了？”余姒听得有点恍惚。
李子豪肯定道：“分了。早恋这种事老师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肯定是要教育批评请家长。”
“就算是现在分了，请家长也是免不掉了吧？”张磊实在想不通。
孔向：“老师都请家长了，劝分不是肯定的。”
“唉！”李子豪叹气，一脸深奥精辟地总结道。“年少的喜欢终究是窥不见天光的，没有结果。”
余姒的状态有点心不在焉，陶倩和她说话也没听到。迟疑半天才反应过来：“啊？陶陶你说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不舒服，都不怎么说话。”陶倩重复道。
“不舒服吗？今天早晨好像确实没什么精神。”蒋见看着她，有点担忧。
“喝点儿热水缓缓。”张磊说完立即收获了陶倩甩过来的一记白眼：“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我实在是不理解你们女生，喝热水真的对身体好。”张磊无奈：“怎么还不给说了？”
“当然可以，所以你单身嘛！”
“说的跟你好像有对象一样？！”
李子豪和张磊两人说着说着就开始互相伤害，精准补刀。
但上课之前蒋见还是给余姒打了一杯热水放在桌子上。
“我没事。”余姒抬头看他。
蒋见坐回位置：“反正早晚要打水，凉一点再喝。”他转念又想，凉了好像没用。便补充说：“一会儿喝温的。”
温的？余姒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温水煮青蛙。她就是那只青蛙，慢慢的沉溺在蒋见对她的好中。
中午余姒从食堂回来。迎面遇见余易和他的几个朋友，看样子好像是要去操场。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有人问：“打篮球吗？姐。”这人明显认识她，但余姒对他却没有什么印象。
余易打断他：“我姐初三了哪有什么时间？她中午还要学习。”
“是啊，确实没有什么时间。”余姒委婉地拒绝。“你们几个玩吧，玩的开心。”
临走之前，余易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巧克力给她。
“哪来的？”余姒问。
“当然是我自己买的，不然还会是别人送的？”余易作势要抢回巧克力。“爱要不要，你不要还给我。”
余姒把那一条巧克力装在口袋里拍了拍：“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了。还想拿回去？想的美？”随后，便潇洒挥手：“走了。”
只是，余易恐怕没想到，他的巧克力最终被送给了蒋见。
呃……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亲姐吧……
蒋见垂眸看着眼前的巧克力，特意问了一下：“给我的？”
“嗯，不太想吃。”余姒掩饰着说。“你吃吧。”
“行。”蒋见笑着收下了。
“哎，阿姒，蒋见你们俩是什么星座的啊？”陶倩突然手里拿着笔转头问道。“我最近买了一个手账本。”
陶倩手里拿着本子炫耀的转了一圈。
手账本是很可爱的卡通风，陶倩想在上面写字。随便记记写写，这会儿又想起星座运势。
“白羊座。”余姒暗笑，“你连我生日都忘了？”
“怎么可能？”陶倩一边在本子上戳戳记记一边回道。“四月四号嘛！明年的生日礼物我都给你想好了。”
李子豪疑惑：“余姒生日是四月四号？”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余姒预判一般。“你是不是想问我名字里的''姒''是不是和生日有关？”
李子豪诚实地点点头。
余姒解释：“确实有关，我家取名都是谐音。”
“那余易的生日是一月一号？”孔向猜测道。
接着他就听见余姒“嗯”了一下，意思就是是的，你猜对了。
孔向，李子豪：“………”你家取名也是真的随意。
大概是记好了，转头询问蒋见：“大佬，你呢？”
蒋见简洁地回道：“三月十五，双鱼座。”
“那你俩生日还挺近的。毕业之前还能给你俩过个生日。”陶倩在心里默算了一下。“……额，折中一下，大概是三月二十四号左右。到时候大家可以一起出去玩啊！？”
“这得问问我同桌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过生日。”
秋日的阳光，透过银杏扇叶。洒落与飘落共舞。是那一年永恒的盛景，藏着少年不为人知的心事。
“哎，同桌，你愿意吗？”她听他问。
余姒压下心头的悸动：“如果那个时候有时间大家就一起出去玩。”
“可以，我听我同桌的。”蒋见没有任何异议。
“这次出去我们需要大家一起提前做个安排。”陶倩已经开始进行美好想象了。
孔向难得的赞同陶倩：“是得好好安排一下，最好是大家都能参与的。”
“到时候再说。”陶倩突然想起她好像是问星座的，李子豪同桌俩和沈天同桌俩还没问呢！
陶倩赶在上课铃响之前，抓紧时间算是把几个人都问完了。抱着她的手账本喜滋滋的，也不知道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上课时，老师背对着讲台在黑板上写板书，蒋见突然靠近在她耳边小声道：“余姒，生日的时候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还没等余姒反应过来，老师已经转过身来准备教学。而蒋见也恢复了目不斜视正坐的状态。
这一刻，余姒突然就觉得这个人真的很令人心动，尤其是令她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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