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回去
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这个世界, 她还有一个仇家没有处理掉。
如果她离开,那么首当其冲受到他报复的,一定就是禅院直哉。
到时候, 恐怕禅院直哉会被他给折磨死。
晚上, 坐在蒲团上打游戏的白果想到这一点,她沉思着放下手上的游戏机, 任由自己操纵的游戏人物被打死, 聊天界面上一连串讨伐她的声音。
注视着游戏机, 少女的眼中却一片空洞。
她在想,想一个解决的办法。
其实办法很简单,用武力的话一切都会被解决掉, 而且还是一劳永逸的。
窝在一旁闭着眼睛睡觉的真人猛地睁开眼, 他看着坐在蒲团上犹如雕像般呆滞的少女, 铺天盖地的危险信息冲上他的脑海。
灰蓝色的仓鼠猛地弹起身子, 整个脊背躬成一张弯弓的弧度,警惕的看着已经将视线转到他身上的少女。
“你察觉危险的能力很强嘛。”白果夸奖他道。
“果然是恶心的人类, 这么快就掩藏不住对我的恶意了啊。”躬着身子的仓鼠不断变大, 同时, 仓鼠的轮廓也渐渐的转变成了人的四肢和面孔。
变回原来样子的真人那双异色的眼瞳在灯光下格外的好看, 他动作女性化的绕着胸前灰蓝色的柔软发丝,面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讽刺。
“亏我还在你身边待了这么久, 怎么也该有点感情的吧。”他这么说道。
“对一个只要找到机会就想要报复我的咒灵吗?”白果反问他。
真人面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他看到了白果站起身, 抽出钢管对他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她根本就没想要和他有过多的交流,只想快点结束他的生命,抹消掉他的存在。
完全逃不掉。
有真人对自身的束缚在, 又加上他完全不是白果的对手, 只是没过两招, 他就被白果抓着头摁在了矮桌上。
挣脱不开,在真人视线的余光中,悬在他头上的是闪着寒光的钢管。
“等等!”他惊慌道。
白果回答:“等不了。”
真人:“……”
“我只有一个问题,”见对方真的要动手,真人急切的问,“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
不应该是这样的。
摁住他的这个女人,在第一次见面就对他说出了告白的话语,就算是第二次在寺院中见面,他想要抠出她的眼睛,反被俘虏后,他也没被杀,反而是定下对自身的束缚,留在了她身边。
真人一直以为他是特殊的。
尽管白果对他动用的是强制,甚至是不顾他意愿的手段。
他把这种行为归结于对方偏执的情感,不会用正常的方式表达自己喜爱的原因。
就以前发生的一切,无论谁来看都会认为他是特殊的。
就在今天,禅院直哉打破了这一切。
而晚上,白果就对他出手了。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总觉得有什么被他忽略掉的,十分重要的东西。
或者是,她让他留在身边,对他告白,自始至终都是出于某种目性的。
白果的目的是什么,真人已经不想要知道了,他现在想的就是怎样才能捡回一条命。
对于真人的问题,白果真的认真的想了一下。
出于对将死之人的尊重,她用极近认真的语气回答道:“为了爱与和平。”
真人:“……”
去他妈的爱与和平!
然而,还不等他咆哮出声,真的是为了爱与和平的白果,手中的钢管对着他的脑袋落下。
“还没死透啊,”在真人模糊的视野中,少女漂亮的面孔溅上他紫色的血液,漂亮妖异极了,他听见她用清亮的声音说,“放心,下一击绝对让你解脱。”
隔天早上,白果起的很早。
比她更早的是禅院直哉。
她刚开门,就看到了背对着她,坐在台阶上的青年背影。
听见开门声,禅院直哉回头,眼下的黑眼圈十分明显,应该是一晚上都没睡觉。
这么兴奋吗?
白果缓缓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不敲门?”她问。
手上拿着婚姻届,禅院直哉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我也才过来。”
白果没说什么,让开门口,让等在外面的禅院直哉进来。
观察着坐在对面,正在拔笔帽的禅院直哉,白果问他:“你一晚上没睡吗?”
“嗯。”禅院直哉点头,很快,不知道想到了哪里,他看向白果,那双桃花眼中满是被小看了的恼怒。
“放心,就算是一晚上没睡,也不会对我有影响的。”他一字一顿,加重了语气说出这句话。
白果:“……”
不,她只是单纯的关心他一下,完全没有这种层面的意思,是他想歪了。
“不过,我说啊,”用笔帽点着面颊,禅院直哉面色有些发红的问,“你怎么不叠被子?”
不远处,正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的,是有些凌乱的床铺,和掀开了一半露出白色内里的被子。
看着挺软和的,睡着应该很舒服。
禅院直哉不由得这样想。
“反正一会儿还得铺开”,白果无所谓的说,“上面还有我的体温,你要去休息一下吗?”
禅院直哉:“!!!”
“咳,”他面色发红,“先办正事。”
似乎是怕少女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让他理智动摇的话,禅院直哉认真的填写起婚姻届来。
他写完,盖上了自己的印章后,白果也写完了自己的那一份,两个人交换,相互看了一下对方填写的信息内容。
“还…满意吗?”禅院直哉问。
也许是马上就要进入那个环节,他不自觉的有些紧张起来。
“满意。”白果点头。
“这样就能满意,你还真是好打发。”禅院直哉笑了一声,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到少女的面前,得意洋洋的说:“你一定没想到我会准备这个吧。”
“是什么?”白果问。
被追着问的感觉实在太好,禅院直哉身后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他说:“打开看看。”
白果依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做工精致的戒指。
“结婚戒指。”禅院直哉展示出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一枚闪着亮光的银色圈环,自夸道,“我亲自去挑选的样式。”
将戒指拿出,看着小小的一枚在指尖的圈环,仿佛整颗心都会强烈的跳动起来。
白果说:“很好看,我很高兴。”
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说出了自己最直观的感受。
禅院直哉接过她手上的戒指,帮她戴了上去。
纤细白皙的指节,和这枚戒指十分相配。
看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白果问:“需要我也给你留一个纪念吗?”
不等对方回答,白果又补充道:“是一份十分特殊珍贵的纪念。”
特殊珍贵的纪念?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想的话,难道是孩子吗?
看着少女漂亮乖巧的面孔,禅院直哉嗓子有些发干,白皙脖颈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他哑着声音说:“留纪念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的时间不够吧。”
“完全够用。”少女回答的很是肯定。
在禅院直哉的注视下,她起身走到门边将开着的门给拉上,这个举动让禅院直哉倏然坐直了身体,目不斜视的盯着白果的方向。
她重新回到位置坐下,并没有禅院直哉想的什么亲密举动,更没有凑上来的吻。
白果将禅院直哉戴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用一根红绳串起挂在脖子上。
在禅院直哉疑惑的眼神下,她猛地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对准了自己的手指。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
在少女切下自己手指的前一瞬,禅院直哉阻止了她。
“你干什么?!”大少爷表示自己真的被吓到了。
“给你留纪念,”白果一脸的真诚,她解释道,“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的,给你留下这根手指的话,在往后的人生中,只要你一看见它,就会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禅院直哉:“……”
“你是想要我愧疚一辈子吧!”
这家伙搞什么?!明明是很美好的一天。
“不用担心,我回到自己的世界后,依然是一个十分健全的人,不会留下残疾的。”白果安慰他。
在这个世界,她给他留下的是数据体的一部分,并不会对她真正的身体造成伤害。
“那也不行!”禅院直哉严声喝止她。
“真是可惜。”白果一脸不情愿的收起手中的匕首。
“有几句话我想要对你说。”
“虽然可能会让你觉得唠叨,但还请你忍耐一下。”
白果说:“那个石头,记得随身携带,在关键的时刻它能够保住你的命。”
白果突然说出这种类似于交代遗言的话,让禅院直哉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
他紧珉着唇不说话。
少女继续道:“你实力很弱,平时说出口的话也不是很中听,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还请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其他的完全不重要。”
“禅院家也好,其他的也罢,在自身的性命面前,将其全部丢掉也无所谓。”
“留着命,等着我回来。”
只要她回来了,这些东西回到禅院直哉的身边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禅院直哉沉默的坐着不说话,在白果看不到的角度,他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心中。
眼眶也不由自主的发红。
“喂。”他嗓音低哑,带着说不清的情绪。
不知道做了多少个心里建设,禅院直哉尽最大的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好在分别的时候在少女面前给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你还能回来吗?”他问。
他问的不是会不会,而是能不能。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的选择权不在白果的手中。
“能。”白果肯定道,“只要你留着命,总会再见到我的。”
“这段时间就还请委屈一下,收敛起自己的脾气。”
“切,说的我脾气好像很差一样。”咬紧牙关,禅院直哉的眼前模糊一片,他倔强的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试图,再和白果多交流几句。
哪怕只是平常的无聊拌嘴。
“是很烂才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白果无奈的说,“脾气跟狗一样,大概形容的就是你了吧。”
“出去吧。”
白果重复道:“别在这里看着。”
禅院直哉倔强的不肯移动。
又不是生离死别,要不要这么没出息!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
但是,出去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了吧。
他不动,白果也没有再赶他。
禅院直哉知道,只要他在白果就不会离开。
要是他卑劣一点的话,拖的时间够久,白果说不定就能够留下来。
卑劣一点吧,他想,以前又不是没有卑劣过。
碰上这种事情,任何人都是会表现的自私一点的吧,哪怕会被责怪也无所谓。
猛地睁大眼睛,被这样的黑暗想法冲击到内心的禅院直哉,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对面的白果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良久,也许只是过了几分钟,也许已经过了十几分钟,禅院直哉不知道,时间在他这里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最终,他晃动着僵硬的身躯站起来,像是一具提线木偶,步履蹒跚的,缓缓的朝门口进发。
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
禅院直哉不可置信,一向自私的他,在白果离开的这件事情上,竟然做出了这种决定。
“直哉。”白果叫住他。
拉开门的禅院直哉停下脚步,并没有转身。
白果从没有用如此认真的声音叫过他的名字,青年本就模糊的眸子更加的模糊。
他忍着不让那些东西滑落。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最后的最后,少女如此叮嘱他道。
什么嘛,这么不相信他的话,就留下来看着他啊!
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禅院直哉的双腿开始抗议。
他转过身。
屋子内寂静一片,矮桌上还摆放着签好的婚姻届,他的印章,白果的印章,还有那支用来写字的笔。
白果不见了。
在他的背后,白果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禅院直哉看向白果没有叠起的被子,凌乱的被铺。
——上面还有我的体温,你要去休息一下吗?
“切。”禅院直哉嗤笑一声。
在他来之前,白果她就已经计算好了一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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