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出梅结束后,天气闷热难耐,习惯了北方的凉爽,刚来到湿热的南方,季醒词并不适应。
从高铁站到教职工小区,一路无言,他对于眼下所到的新环境漠不关心。双耳带着黑色降噪耳机,微微低头,只顾捧着一本书法史籍看的入迷。
不平整的道路上,随处可见坑坑洼洼的小坑,里面蓄满了较为清澈的雨水,随着热风不断吹过,偶的还可见几片绿叶飘在来回水面上打转,随着来往车轮辗过,溅起不少的水珠。
两旁栽满香樟树,树形雄伟壮观,枝叶繁茂且秀丽,阳光照射过来,透过浓荫的枝叶,斑驳的光影打在行驶的车上,透进车窗里,光线略显恍惚,时间久了,他揉揉眼,将书本放回书包里。
因为母亲温元英的工作调动,季醒词随着她来到遥远较为偏僻的南方小镇,清水溪镇。
清水溪镇,所属瓷都景德镇市,依山傍水,环境幽静。
映衬瓷都的美誉,清水溪镇里的人们大多以陶瓷制作,陶瓷修复等为主要过活。
季醒词本身性格和从小学习书法的缘故,他比较喜静,对于清水溪镇这慢生活方式,他还是有点喜欢的。
下了出租车,季醒词大概环顾了下周边的环境,以及眼前这个他要生活至少三年的教职工小区。
小区整体比较老旧,外围楼房墙皮脱落大半,几乎每家还保留着以往的透光稍弱得蓝色玻璃,但环境很好,从外往里望去,望到边的院里悉数栽上了绿植,连临街的几面墙上还爬满了爬山虎。
一段音乐响起,来电话了。
“喂,妈。”
温元英那边环境比较嘈杂,周围都是对话声,还有在耳边回荡的叫卖声。
“你到地方了吗?”
“到了”
“那我就放心了。记得,有事找你二单元101的迟叔叔,等我这边收网了,办理好手续我就赶过去。”
季醒词垂下眼睫,没接话。
温元英的职业是名警察,上月带队出差,没一两个月回不来,但季醒词的转学的计划早就安排完,所以让他先来,先住进父亲季承和调去支教前留的房子里。
“没别的事就先挂了。”温元英听见电话那边没动静了,这边又忙,想着挂断。
“那您注,注意安全。”
季醒词还没等回过来神,温元英便挂断了,离线的嘟嘟声让他一愣,短暂的连让他最后的关心的机会都没给留。
他们只有在高一假期前共同办理离校手续那段短暂相处的时光,此外,她都偏向了工作。
总是这样,永远记着把自己奉献给人民,但从小到大连最基本的陪伴一点都给不到他。
在这种生活环境下,季醒词从小就是沉默寡言,成天只知道窝在房间里闷头写写画画,长大了不知什么时候还有了口吃这个毛病,本就不爱说话,有了那毛病后就更不见他主动开口。
他拖着不算太沉重的行李走了不过一百米的路程就已经热的身前身后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块,本来瘦劲英俊的脸庞渡上一片红云,平时硬朗的五官都显得柔和起来,他停在一处阴凉的地方,拿出手机,屏幕定在他和季承和的聊天页面上。
“三栋一单元。”
季醒词大概看到身边的楼房上方的牌子标记着五栋,估计再往前走两个就是三栋,他稍微整顿一下后,重新拖着行李箱,直到走到一个矮小凉亭前,从小对传统文化感兴趣的他忍不住停下驻足观望。
亭子四角飞檐凌空,凉亭缠满葡萄藤,供人乘闲纳凉。
季醒词在看到小凉亭后,心里的那股燥热明显降下去不少。
中午,十二点刚过,万里无云,灼灼烈阳站在上空中肆无忌惮的散发光热。
知了声快冲破云霄。
正值暑假。
迟念吃饱喝足了,约好大院里两个好友在凉亭里要商量下周末职工大院为退休教师义演的事宜。
小姑娘穿着浅蓝色碎花吊带裙,浅茶色的头发在脑后低盘上两个小啾啾,碎发自然的垂在耳侧两边,发尾微卷,勾出犹如浪花的形状。
一双黝黑透亮的大眼饶有兴趣的盯着头顶茂密葡萄藤看。
好友迟迟不来,迟念耐心有限,腮帮子不自觉的鼓起,本就肉嘟嘟的小脸此刻更为圆润可爱。
蝉鸣突然消失,停顿了几秒后,又重新叫起。
此时,一个皮肤黝黑,模样俊朗的少年蹑手蹑脚的出现在迟念身后,轻轻拍了下她肩膀。
“嗯?”迟念一激灵,转过身去,就见一个漂亮文静的女孩红着脸,一脸错愕的与她对视,一双手在男生绕到她身后半蹲下来后紧紧攥着白裙轻薄的布料。
“林一鸣你是不是有病?”迟念在一瞬间就猜出死党林一鸣这些捉弄人的小把戏,逗弄别人后就只会躲在一边嫁祸别人。
真的幼稚死了。
林一鸣一脸扫兴的从女生身后出来,大大咧咧的坐在迟念旁边的小石凳子上。
“真没意思”
“那在全大院宣传你睡觉打呼噜放屁就有意思了?”
林一鸣收起笑容,双手合十对她恭敬地拜了拜,“姑奶奶,我错了。”
他们一起玩到大的情分,知根知底下,林一鸣什么性格,有什么习惯,甚至说一些不可宣传的‘丑闻’迟念全都知道,用其中一些小小不言的糗事分分钟就能拿捏住。
迟念不削的翻了个白眼,发现身旁的小闺蜜宋仰星依旧站在原地。
“星星过来坐,我们今日商量的可是大事。”
宋仰星原本还沉浸在被林一鸣一闪一躲而留下的气息之中,被迟念一叫,她羞耻的松开攥着裙摆的手,垂下头乖巧的坐在她身边。
夏日微风不骄不躁,空气中带着一丝黏腻的热气,就连迟念的语调都比平常慢了几分。
“所以,我想在周末的义演中把我们告白计划的队员们组合在一起来首歌,怎么样?”迟念屏气凝神,比较期待似的转动着小脑袋瓜,来回看着二人。
迟念在上高一的时候,和同校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组成了一个乐队:告白计划。
乐队虽然算是业余的,但是也参加过一些校内校外大大小小的活动,获过几次奖。
这次是大院里看着迟年和林一鸣他们长大的爷爷奶奶辈分的老教职工退休周年的纪念演出,她身为告白计划的队长和主唱,整个大院的欢乐豆,迟念说什么也要准备出个好的节目来。
“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尽管提。”见他二人迟迟不发表意见,迟念催促道。
宋仰星闻言,面露难色:“念念,这事还是你决定的好。”
宋仰星属于是他们乐队的编外人员,她会大提琴,但一般演出不涉及大提琴,而且她比较腼腆,一般不喜欢登台演出,所以每次叫她一起上台的机会就少。
此时,她也拿不好决断。
“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跳舞,都是有一群爷爷奶奶,咱们听得那些歌他们未必听过,还不如跳段舞蹈乐呵乐呵。”林一鸣翘着二郎腿,眼里充满了希望的火苗,正经道:“其实我做梦都想把《野狼disco》搬到清水溪镇的舞台上。”
很显然,他不是做梦,是□□裸的痴心妄想。
“要跳你自己上去跳,我们不会。”迟念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我可以教你们啊!”说着,他来了兴致,说什么都要拉着迟念非得让她学。
迟念正声,赶紧站起来躲到一边:“我警告你林一鸣,别碰我,我是不会和你学的。”
“别啊,很好学的!”林一鸣胳膊长,一下便抓住迟念脑后的小啾啾。
头皮被撕拉的疼痛让迟念不由自主的跟随强劲的力道往后仰头。
虽然但是,有时候暴力能解决任何问题。
林一鸣笑着侧过身,惊觉一旁射过来一道阴沉的目光,随后能听到他的胯骨咔的一声,接着手一松,整个人歪歪扭扭的往下凉亭外飞去。
踉跄的往前走两步后,一双奇迹干净的白布鞋鞋尖出现在视线里,但林一鸣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来,整个一个狗吃屎的姿势,一张脸快贴在那双布鞋鞋面上时,他眼疾手快,一双手臂撑在地面上,勉强没造成俊脸完全贴在鞋上,只是他的嘴遭了殃,与鞋面严丝合缝,来个亲密的接触。
落下了个虔诚的吻。
林一鸣:“”
宋仰星:“”
站在他上方拖着行李的季醒词都愣了,感受到自己脚面被落下轻轻的触感,在那一瞬间,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起来,胳膊上的汗毛直接竖起,鸡皮疙瘩更是布满一层。
迟念揉着头皮,看到他飞了出去,但没看到他这个姿势,宋仰星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奔着林一鸣摔倒的地方小跑过去。
“纯纯是活该!”迟念撇撇嘴。
“一鸣,你没事吧?”宋仰星蹲在他身边担忧道。
林一鸣本来就黑,现在又夹杂着羞耻和恼怒的情绪,脸部中间的两块变得通红。
他勉强的被宋仰星拉起来,站直了身子,用力蹭着嘴唇。
“你,没事吧?”季醒辞抿了抿嘴拉着箱子退后两步,等到鸡皮疙瘩都下去后,慢慢恢复正常,问道。
林一鸣那是相当尴尬,都抬不起头,只顾连忙摆手。
“呸呸呸!你说呢!”林一鸣嫌弃的吐了两下口水,疼不疼是一回事,主要是太丢脸了,如果认识还能差点顶多被笑话两天无伤大雅,这还不认识,看样子大包小包就是新搬来的,在陌生的同龄人面前,林一鸣今天摔了个狗吃屎还做出那样的变态动作,他觉得自己的形象在那一瞬间,在面前的男生前,完全崩塌,自此,他的人生黑暗了。
季醒词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堵在了嘴边,无奈的咽了回去。
他稍微低头看了眼鞋面,在自己光滑洁白的鞋面上沾着一点亮晶晶。
眉头皱的越发深起来。
“”
他也挺晦气的。
迟念想看看林一鸣摔成什么样,从凉亭里走出来后,迎着光,映入眼帘一个身材俊俏的男生,穿着象牙白盘扣开衫,袖口处松垮的卷在手腕,露出白皙皮肤,眼睛深邃有神,嘴角弯起,勾出一点弧度,像是一轮皎洁的上弦月。
“卧槽,还挺帅!!!”
她下意识的攥紧手,迟念从来没见过这人,还提着这么的行李,想必是刚刚搬来的住户,由于男生外貌很优秀,不禁春心萌动的多看了两眼这位新邻居。
完全把林一鸣晾在一边。
而季醒词也注意到跑过来的女孩,比自己矮了整整一头,颔首,便能看见她头顶柔软的发丝,原本扎着两个小啾啾不知道因为什么快散了一个,蔫蔫的搭在一边,而她小脸热的通红,带动眼角微微湿润,正好奇且大胆的盯着他看。
在那一刻,两道视线交汇,在季醒词心里深处,突然一动,就像是烟花向大地坠落,只是一瞬间,绚烂的色彩消失不见,仅剩一片黑暗。
“小哥哥,你没事吧?”迟念酝酿好情绪,一开口,就让季醒辞顿了顿,林一鸣大为无语。
对,她就是个颜控。
林一鸣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季醒词,激动地都快说不出来话了。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喂喂喂,我才是受害者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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