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交心
“抱歉，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四季楼会对你身边的下人动手。”方诺低声道。
柳元霜惨笑一声，在纸上写道：“或许是奴家赢了黛丽丝让他们感到了不安吧。其实就算奴家继续比下去，恐怕也是胜多输少了。小小现如今已经落在他们手上。奴家在公子那里学到的东西，怕是四季楼的人会通过小小之口而全盘悉知。公子你这些天也要多加小心。说不定他们已经开始全城搜捕你了也说不定。”
方诺心中暗自感动，想不到这柳元霜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不忘提醒自己。于是他连忙出言道：“柳姑娘，小小没事。在四季楼来之前，我就让许姑娘把小小带出城了。”
“什么？小小没事？你说的可是真的？”柳元霜得知这个消息后，就连字迹也开始紊乱了。
“是真的。我今天也是临时起意，就是怕小小成为你身边的破绽，因此才想着趁你比赛的时候把她带出城去。毕竟在你比赛的时候明月楼的看守是最薄弱的时候。”方诺接着又把许幼翎如何带走小小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这个事情在柳元霜看来，算是今天以来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公子。我问你一个事，还请你认真回答我。”柳元霜写道。
“你说。”
“你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赢下那一亿两白银？要知道就算公子你最后赢了。乐国也肯定不会足额支付这些钱的，就算你是天下四极的人也不行。”柳元霜问道。
方诺沉默良久，说道：“你为什么想到问这些？”
柳元霜提笔写道：“自从公子找上我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起初我以为是公子你对我有意思，想要成为奴家的入幕之宾。可事后证明并不是。后来我以为你只是想从四季楼身上赢钱，但就凭公子如今展现出来的种种神奇手段，怕是区区钱财应该入不了公子的法眼吧。”
“直到公子又去带我见了天师府的两位仙师，这就更让奴家笃定公子这次对四季楼出手，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只是让奴家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是，公子为什么会找上我？”
方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答应我呢？”
柳元霜苦笑一声，落笔写道：“因为我想离开这里，我想改变自己的宿命，我不想成为一个人尽可夫的玩物。而公子的出现，让我看到了这种可能。”
方诺沉吟片刻后问道：“据我所知，乐国的青楼管理好像也不怎么严格吧。如果你真想离开的话？难道还走不掉吗？”
柳元霜苦笑一声摇头写道：“走？走去哪？像我们这种青楼女都是和青楼签了卖身契的。虽说我们出入青楼无人看管，但想要去到别的地界，倘若没有四季楼的路引，那绝对是寸步难行。”
“更何况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我又能去到哪里？四季楼虽然是虎豹，但外面难道就没有豺狼吗？”
方诺闻言哑然失笑，看不出来这柳元霜还看得挺透的嘛。
“奴家也不怕公子笑话，奴家的娘亲就是一个青楼女。奴家打记事起，就生活在青楼之中。从小到大看到的，听到的，无一不让我想逃离这个地方。公子你或许有所不知，在乐国的这些青楼女里，就没有几个能正常活到四十的。”
方诺皱眉，转头看了看老吴，老吴闻言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活不到四十？为什么？”方诺问道。
“还能是为什么。我们这些青楼女在年轻的时候，自然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可一旦你年老色衰，不能为青楼带来利润的话，那么你便会被青楼老鸨无情的扫地出门。公子试想一个四十多岁的孤苦女子，这一辈子除了会那些伺候人的活以外，她们还会什么？更何况在青楼里几十年，身子骨早就坏的不成样子了。就算她们想要嫁人，也是无人可要的。因此这些人离开青楼后等待她们的唯一结局，除了活活饿死。她们便没有其他路可走了。”柳元霜写道。
方诺见到这些话，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乐国的青楼女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每年都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加入这个行列。那些失去利用价值的老货，自然而然就不受待见了。如果这个青楼女家中还有父母长辈，兄弟姐妹收留倒也能活命。就怕是像柳元霜这种无依无靠的人，那真就是等死了。
当然了，这里面也不乏一些成功上岸，找到好归宿的。但这些人毕竟是少数，不具备普遍意义。
说到底，这一切的根本原因还是乐国的环境所致，乐国一没田地，二没资源。这些世家门阀就算想要剥削，也没地方下手啊。
不过世家门阀们也不傻，既然没有资源，那就创造资源出来剥削。这才了有乐国如今发达的青楼行业。
而这些青楼女，自然就成了和那些佃农，矿奴一样剥削对象。而乐国的老百姓为什么活下去，也只能选择这条路。
“我知道了。柳姑娘放心，我说过的话依然有效，只要你想离开乐国，我便会给你一个全新的生活，一个自由的生活。”方诺说道。
“多谢公子，那公子现在能告诉奴家，你为什么要选择和四季楼作对吗？”柳元霜再次旧事重提。
方诺长叹一声，说道：“因为我和世家有仇，他们得罪我了。所以我要办他们。我这人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恩怨分明的同时也是有仇必报。想要对付乐国的这些世家门阀。不是说杀他们几个族人就能改变什么的。哪怕他们家主死了，也伤不了他们的根本。唯一能让他们肉疼的，就是直接从世家的根源上入手。而四季榜，就是他们的死穴。”
“两百万两的注码只是引子，他们给与不给其实对我来说都一样。如果他们选择足额对付，那么乐国将损失惨重。如果不给，那么四季楼以后还有什么公信力可言？用区区两百万两就能在乐国的公信力上撬动一个口子，没有什么买卖能比这划算的了。至于当初为什么选择你，主要还是因为你偏科太严重，在四门顶尖的情况下还能做到四门垫底，像你这种两极分化如此严重的花魁，怕是整个乐国也不好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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