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日出了
次日凌晨,幽朦的白气缭绕,远处的山色杳冥晦测,锵然的水击石岸声盈耳,岸上有一处灯光微亮,淡然的灯光下错乱站着三五成团的人群。
时间的指针缓缓转动,在神木盈半背着渡边青子踏出旅馆门口时,恰好3点整点。
吉田白和斋藤武站在门口等待神木盈和渡边青子两人,见渡边青子像伤者一样被盈背扶出来,连忙上去帮忙。
“盈,这是怎么了?”吉田白和斋藤武一人一边撑住青子,吉田白不免好奇道。
“青子、她、睡不醒。”神木盈有些喘气,赶得太急了,从青子与床铺生离死别到这里,只隔了十分钟。
说完后她抬起头,就见看日出的队伍齐齐转头疑惑地看向她们,差点当场社死在地,她往赤泽部长和佐佐木副部长的方向僵笑,心下哭丧着,不好意思,给弓道部丢脸了。
神木盈见赤泽部长略一点头,便转头与身边的幸村精市、和家政部部长松本温雪说话,她才舒一口气,又见副部长扬着熟悉的弧度朝他们微笑,她顿时又不敢动了,内心疯狂祈祷青子快清醒过来。
好在煎熬的时间不长,不一会儿,赤泽部长过来说明注意事项,重点是要跟紧有经验的带队人,言毕队伍即刻出发。
神木盈几人也不急,慢悠悠地走着,等着渡边青子彻底醒过来,不远不近地吊在队尾,景好物好,就是人不好。
眼见赤泽部长和佐佐木副部长逆着方向走来,神木盈几人花样百出地让渡边青子彻底清醒,但渡边青子始终睁着一双迷蒙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他们,仿佛在问他们在干啥?
赤泽雅介停在几人跟前,见依然昏沉的渡边青子,蹙起眉头:“你们这样很危险的?”
神木盈三人三双眼睛相对,互相推诿,最后神木盈被推了出去。
神木盈不好意思地笑笑:“部长、副部长,放心吧,我们很小心地看着的。”
佐佐木清不认同地皱一下眉,一改初始的笑弧,“意外是不可预料的,不过既然上来了,还是让渡边清醒比较好。”
神木盈尴尬地和吉田白两人对视,方法都试过了,就是叫不醒,刚才跟她说赤泽部长过来都没吓醒她,她就奇怪到底谁能叫醒她。
就在这时,神木盈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不过山中的雾气也凝结了。
佐佐木清话音刚落,渡边青子便瞪大双眼,澄澈清明,半点睡意也无,口中还喃喃道:“我是在做梦吗?我怎么听到了弓道杀手的声音?咦?这里是哪里?”
神木盈三人瞳孔紧缩,慌手捂住渡边青子的嘴巴,祸从口出啊,青子。
佐佐木清轻声笑出,“看来已经清醒了,赤泽,我们也该回去看看其他人了。”他是知道部员私底下给他起的这个称号,但还是第一次真切感受。
赤泽雅介点头,对神木盈四人道:“赶紧跟上。”
吓僵的四人连连点头,赤泽雅介与佐佐木清调头并肩行走,眼带调侃地望着常年一脸狐狸笑的友人。
佐佐木清一开始并不想理会,久了才不得已用胳膊肘戳他,够了哈,用眼神示意想要自相残杀吗?
两人这才罢休,看护其他部员去了。
神木盈三人的眼睛并不能像抛物线一样看到山的背阴处,看到部长两人的神情,兀自沉浸在糟了、死定了的背景幕中,斋藤武以一己之力拖起吊车尾的头,将他们拉近队伍尾端。
凌晨的山路肃冷绕身,渡边青子拉紧外套,给凉凉的人生之路披上暖阳,忽然,双肩被一轻一重两道不同的力道搭上,彼时最后一丝暖阳消散。
渡边青子抿着嘴,一脸委屈,伸手捂头,“你们轻点打。”
神木盈转头,“青子你在说什么?”
渡边青子还是没抬头,“都是我,在副部长面前说出弓道杀手四字,我们之后的训练要完了。”
说完,她才抬起头,凄凉的表情还没缓下,就见左边的神木盈,右斜方的吉田白和斋藤武,那、那另外一只手是谁的?
她咔咔地将头转向右侧,白气缭绕,山色怡人,没、没人,这时,右肩一沉,她左手抓住神木盈,缓缓低头,是一只白玉般细腻光滑的手,煞是好看,好看地过分可怖。
倏然,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是我,青子姐。”
神木盈回头,只见肤脂细嫩,发似深蓝海域的可爱女生,是竹见雪,跟赤泽部长配一脸的女生。她不是在前面吗?而且,她叫青子为姐?
渡边青子原本被吓得一抖,听清之后反应过来,反守为攻,提拉起竹见雪的耳朵,“好啊,小雪,现在都敢来吓我了。”
竹见雪哎哎求饶,余光见赤泽部长离他们不远,急忙低声说:“姐、姐,我错了,部长就在前面呢,给我点面子,维持我的清冷人设。”
渡边青子抬头看,果真见赤泽部长和佐佐木副部长就在她们不远处,随时有可能转过来,可不能让那弓道杀手看了笑话,作罢松手,“这次就先放过你,回去后记得补偿。不过,你好像、从来都没有清冷人设。”
竹见雪搓着耳朵,“哪有,要不你问学姐学长他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清冷。”
渡边青子一拍额头,“忘了介绍了,不过我们都认识的,我堂妹,竹见雪。”
竹见雪略一鞠躬:“学姐学长们好,正式介绍下,我是竹见雪,青子姐是我的表姐,学姐学长们叫我小雪就可以了。”
神木盈看着俩姐妹的互动,满头问号,不过还是礼貌地回应:“小雪,我是神木盈,叫我盈就可以了,不过,按平时训练的印象,小雪清冷的形象还是有立住的。”只是外貌已经出卖了她的可萌本性。
竹见雪一脸兴奋,脸上的酒窝露了出来,朝渡边青子挑眉,煞是可爱,“谢谢盈子姐,青子姐,听到没?”
吉田白见状拉着斋藤武走进一些,“小雪,我是吉田白,叫我小白也行,我旁边是斋藤武,说来平时训练怎么不见你们姐妹说话?”
竹见雪闻言呵呵一乐,“小白哥、斋藤哥,这是我跟青子姐要求的,不过,真正到了里面,也是没找到聊天的机会。”
渡边青子闻言撇嘴:“还不是你听说赤泽部长喜欢什么唔、唔……”
竹见雪拼命捂着渡边青子的嘴,嘿嘿一笑,“没有、没事,就是我们赌了约,玩一玩。”随即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姐,不是说好不说的吗?”
渡边青子翻着白眼点点头,一颗白胖胖的白菜自愿被猪拱,她有什么办法?
……
神木盈四人吊车尾的队伍由四人变为五人,时不时受到两位部长的问候。
神木盈侧头看向一路相聊甚欢的几人,或许这俩姐妹心里的想法虽然各异,但殊途同归,暗生情愫,想想之前她还担心青子伤心,却是她庸人自扰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登极,看日出的队伍在山顶上各自寻了一块空地,喝水歇息等待日出。
到山顶之上,神木盈坐在一块石岩边,慢慢吞咽瓶中的温水,这次来的人大多是网球部和弓道部,家政部的偏少,不过樱井月和樱井香都在,两人隔着很远,月月只身一人,樱井香旁边倒有其他人陪伴。
她望着樱井月的方向怔怔发愣,渡边青子过来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想去就过去呗,想那么多干嘛?”
神木盈略一勾笑,“也是,我过去了。”
樱井月身形瘦削,貌偏酷冷,只身坐在那处远望发呆,浑身散发生人勿进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可神木盈不是生人,知道此刻樱井月的需要陪伴,她径直走去,挤坐在同一块岩石边上,将另一瓶水递给她,也没有转头看她是何种表情,只是眺望远方。
白气散漫消逝,山底下的海水如噬人深渊,再望一眼仿佛便被吸吮进去,难以脱身。
这时,樱井月冷然的声音响起。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遇到了香,那时候的她乖巧可爱,还人小鬼大,讨人喜欢,喜欢跟在我后头,喊我姐姐,说我木着一张脸、很酷,想要跟我做朋友。
一开始我也没在意,随她跟着,时间久了,就习惯她在身边捣乱作怪,来往多了,我们的朋友也都认识熟悉,常常约着一起玩。
直到有一天玩嗨、时间晚了,她爸爸来接,抬头一看,那、就是我出轨再婚、害我妈妈抑郁自杀的爸爸,我一时间接受不了,一看到香那张脸就想到他。
所以,我就摆冷脸,说冷话,有一次我好友看不下去来指责我,我忍耐不下,便把他出轨再婚,害我妈妈抑郁自杀的事说了,然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香她遭受了整整一年的校园暴力,年幼的我们说出的话语、做出的事情不经大脑,不知轻重,无法想象那时年幼单纯的她遭受了什么,我后悔了。
但来不及了,香她转学了,只是没想到,她又回来了,她变了好多,变得偏执,开始一点点地回报于我,我不怨她,这是我的报应。
我不想她继续活在怨恨里,但我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
神木盈垂眸,思绪万千,神色复杂,伸出左手揽住她的肩膀,两人靠在一起,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拥抱。
良久,神木盈轻轻地开口:“月月,虽然这是你的私事,但我还是觉得,你们找个机会当面说清楚吧。”
两人都需要放过彼此,放过自己,自我和解。
樱井月闭上眼睛,感受着世间的一切,突然一道微光浸透黑暗,悠然穿透走来,缓缓铺遍整个视野。
日出了。
山顶上的人声一时熙攘起来。
兴奋的喧哗声差点让神木盈听不见那声轻轻的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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