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你主动放弃她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雪狼部落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这次战争部落损失了30多头雄兽,不过大都是较弱不善战斗的,对部落来说倒也没有什么损失。
但是很多兽人都知道了羽族袭击部落的主要原因,明里暗里都对贺鸢充满了仇视,贺鸢也知道自己的立场,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外出,整日整日地窝在柒旸家里。
柒旸一家倒是想得比较开,还是待她如常,倒是贺鸢,他们越不在意她心里的愧疚感就越重。
此次战斗也让雪狼族意识到战力提升的重要性,每日总要抽出一些时间进行训练,负责训练的便是柒旸,是以他每日都忙得陀螺一般见不到人。
再紧张的氛围,也还是会有一些迟钝的意外,比如每日都会来陪贺鸢解闷的苍絮。
“风雪小些了吗?”这是贺鸢每天见到苍絮的第一句话,第二句是,“什么时候会小下来?”
苍絮好像已经忘了前不久那次惨烈的战斗,吊儿郎当坐在窗台上,每天不厌其烦地回答同样的话:“没有,再等等吧,我也不知道。”
在雪狼部落待得越久,她心里就越煎熬,生怕哪天羽族又来袭击。
苍絮一眼就看穿贺鸢的心思,不怀好意道:“你跟我结侣就不用走了,怎么样,考虑一下?”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贺鸢已经习惯了他的厚脸皮,只是敷衍道:“是是是,好好好,你说得对。”
“切,你这个样子我不喜欢你了。还是以前凶巴巴的比较对我胃口。”苍絮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晃着一条腿,斜睨着贺鸢。
贺鸢白他一眼,嫌弃道:“哇我真的好难受,你怎么就不喜欢我了呢。”
……
这天一大早,贺鸢感觉好像没有前几天那么冷了,来这里都半个多月了,天天吃烤肉吃得上火,嘴角长了好几个泡。
趁着人少贺鸢赶紧出门溜达了一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成利医兽的石屋前,贺鸢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好像早知道她会来,成利医兽背对着门整理药材,头也不回道,“随便坐。”
贺鸢听话地走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看着老医兽忙碌的背影,不觉又有些难受,“成利医兽,您知道这次风雪什么时候过去吗?”
成利微微一顿,也就一瞬马上又恢复了手上的动作,漫不经心道:“再过两天吧,气候暖和起来了,风雪也快停了。”
这一场猛烈的风雪仿佛就是为了贺鸢而来,贺鸢与它就是前后脚,以往的风雪天还能捕到足数的猎物供族人吃,这次的风雪实在大的吓人,连带着猎物也难捕很多,历经半个多月的猛烈风雪,部落的兽人很多都瘦了一圈。
贺鸢一听眼睛一下就亮起来了,“真的吗?”
“嗯。”
贺鸢又向成利打听了一些事情,才起身告辞。
走出石屋,贺鸢伸了个懒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啪”。
一阵凉意顺着脸蔓延到了全身,贺鸢一把抹掉脸上的雪球,四下张望寻找凶手。
不远处的石柱后面探出一颗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眼睛,凌乱的银色短发,头顶是象征着种族的尖尖狼耳,贺鸢一瞬间气就全消了。
贺鸢看着那个孩子,他也就和柒昀一般大小,哪怕她再生气,也不能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计较什么。贺鸢叹了口气,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碎雪,抬脚就要走。
“啊!”
一步还未跨出去,另一个方向又飞来一个雪球,贺鸢反应极快地闪身避开,却失了重心,跌坐在地。
这边贺鸢还没回过神来,那边一个雪球又直冲其面门而来,惊得贺鸢闭上了眼睛等挨打。
等了一会雪球并没有砸到脸上,贺鸢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却见苍絮一手握着雪球,脸色铁青地将其捏碎,又冲着远处的罪魁祸首怒骂道:“臭崽子!再让我看见扒了你们的皮!”
被苍絮一骂,那些藏起来还准备偷袭贺鸢的小狼崽们都被吓得抱头逃窜。
……
事情远比被雪球砸要严重得多。
刚吃过午饭,十几个兽人就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嚷嚷着让贺鸢滚出雪狼部落。
箐薇母子三人拦在贺鸢身前,不住地劝说大家冷静,可是他们如何能冷静?
柒旸听到消息也马不停蹄地赶回家,看到贺鸢憋屈的神情心里难受得紧。
吵闹的兽人们看到柒旸回来纷纷把矛头指向他。
“都怪你把这样的祸害带回来!”
“为什么要救她?”
“让她死在外面好了!”
……
“够了!”
柒旸一声怒喝,兽人们被吓了一跳,瞬间安静下来。
柒旸的眼神从他们脸上扫过,他们多多少少身上都还带着上次战斗的伤痕,有一些甚至失去了亲人。
如此情景,柒旸也无法对他们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只得将怒意一压再压,最后沉声道:“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贺鸢并未对柒旸抱什么期待,听到他这么说反而松了一口气,倒是柒晔吃了一惊,她还以为阿哥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贺鸢。
兽人们听了柒旸的话也不再为难贺鸢,留下一个嫌恶的眼神便纷纷散去了。
贺鸢低着头看着双脚,这兽皮靴子还是箐薇给做的呢,合脚又暖和,穿起来十分舒服。
柒旸看着她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定定站了很久。
“我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走。”贺鸢依旧看着双脚,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此时再说什么好像都没有意义了,柒旸咬着牙,生硬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贺鸢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还失去了重要的同伴,对不起。”
手突然被握住,贺鸢微微诧异,抬头看向立在身边的柒晔,她眉头紧皱,冲着柒旸不客气道:“我原以为阿哥很强大,可以战胜所有的东西,可以保护所有人,现在看来还是我看错你了!”
看着比自己还要矮半头的柒晔双眼噙泪,贺鸢心里有些许暖意,她将柒晔拉进怀里轻声道:“不是的柒晔,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要走,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健康,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受伤死去了……”
话还没说完,贺鸢已经泣不成声,为这样的温暖,为自己孤苦无依,为自己的弱小,也为自己接下来未知的处境。
柒晔紧紧回抱住她,将脸埋在贺鸢胸前,沉默着。
柒旸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又何尝不想让贺鸢留下?可如今贺鸢已经被族人仇视,就算他能管住雪狼族,也不一定能防住白熊族和银狐族,贺鸢在部落一天,她的处境就会危险一分。
漆黑的夜笼罩了冰原,柒旸独自坐在部落出口峡谷的高处,望着外面微弱的风雪,神情漠然。
“你就这么让她走?”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柒旸也懒得回答他。
“你以后可别后悔。”
苍絮的语气也冷得刺人,柒旸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毫无征兆地一拳抡过去,苍絮无声无息地接住了。
柒旸大惊,苍絮明明那么弱,何以现在可以挡住他的拳头?
“我以前不跟你打,是把你当大哥,但我没想到你这么窝囊。”苍絮毫不留情地嘲讽。
柒旸被激怒,化作狼形就朝苍絮的手臂咬去,谁知苍絮只轻轻往后一跃,躲开了他的攻击。
看着龇着牙愤怒低鸣的柒旸,苍絮墨绿色的眸子里闪着清冷的光,“我不会跟你打的。但你也别忘了,今天是你主动放弃她的。”
说完这话,苍絮也不再逗留,转身跳下,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柒旸怔怔看着他离去,忍不住自嘲,原来他以为弱小得需要他保护的兄弟一样的苍絮,却早已经成长为实力不俗的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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