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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节45.邀请函


第45章  节45.邀请函

        “给我的?”

        对面的法斯特点头。

        安南拿起这张本身价值不菲的烫金邀请信,无意识地摩挲着表面的粗糙金砂,法斯特不得不再次提醒才让安南想起打开。

        【致:安南术士阁下

        我们诚挚邀请您参加今晚位于镇长宅邸的宴会。

        ——镇长哈桑德·米德金】

        不过内容只是普通的墨水书写。

        “为什么要邀请我?”

        安南确定“术士阁下”前的名字是自己。

        “因为你已经是和我们一样的‘大人物’了。”

        法斯特喜欢安南。他旺盛的求知欲,没有偏见的友善态度,还有术士身份。唯独对常识的痴愚让他无法理解……

        “因为术士?”

        安南确实没有太多概念。一切归咎于他并没有为这层身份付出太多努力。无论被苏珊大婶收养,还是找两份工作,都只是为了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即便图书馆和术士手札的许多内容提醒着安南,施法者等于贵族,但他仍没有太多概念,诸如贵族的特权和奢华生活……于安南而言,突然成为术士的他就像准备探索地下城的新人在洞口发现了应被首领怪物守护的宝箱——接下来该继续探索地下城,还是打道回府?

        “因为术士。”

        法斯特点了点头。“维克多先生只是法师学徒,你觉得他为什么能住在富人街,开一间图书馆?’

        “因为他的学识?”

        “他的学识从何而来?”

        “他的身份。”

        “这就是原因。”法斯特伸手掸了掸安南的衣领,“所以哪怕你整天穿的和穷人一样,和穷人混在一起,你仍然是一个高贵的施法者。你以为术士保护协会是虚构出来的?”

        安南倒不会这么认为……术士手札明确写了术士保护协会——这是跨越多个世界,偏执而疯狂的群体。不过如果你是术士,那简直会爱死他们。

        只是平林镇是小地方,微风城也没大到哪去,瑞坎尔王国同样是穷乡僻壤。

        “那我要赴约吗?”

        安南打算问法斯特先生的建议。

        “随便你,也可以拒绝他们。我能想象,宴会上除了夸赞和拉拢什么也没有。”

        法斯特不希望他去,吟游诗人意见正好相反。

        安南还没见过真正的繁华,哪怕去过一回微风城。就说吟游诗人抱怨无数次的酒馆。在晨曦酒馆,只有客人,只有喝酒,什么都做不了。

        而一个真正的酒馆会有:兼职收受请报,鱼龙混杂的帮派,各个种族的客人,辱骂和斗殴,乌烟瘴气的二楼,妖艳裸露的女郎。

        “如果你什么也不懂,那你就去了解它。代价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犹如女人的修长手指划过琴弦,吟游诗人弹唱起南方贵族的醉生梦死:

        “割开羊羔,露出一只乳猪;剖开乳猪,露出一只白鹅;扒开白鹅,露出一只金枪鱼;划开鱼腹,露出一只幼鸭;撕开幼鸭,沾染美味的鸡蛋就在其中。贵族们丢掉羊羔,丢掉乳猪,丢掉白鹅,丢掉金枪鱼,丢掉幼鸭,只为享受那孕育的明珠……”

        吟游诗人的吟唱让一些客人忍不住点了些吃的。

        “这些是真的吗?”

        安南对贵族的浪费和奢侈有了新的认识。

        “假的。”

        然后吟游诗人继续说:“只是羊羔和鸡蛋?你是在侮辱那帮‘贵族’吗?”

        “泰坦肉、独角兽、龙蛋……这些才是那道菜被扔掉的部分,说得朴素点只是要让平民听懂。”

        越往南方内陆,奢靡之风越加盛行,欢愉神系越受欢迎。据说一些城镇夸张到连财富女神这些中立神祇都看不下去,撤出教会。他们被腐化也是迟早的事。

        “那些职业者就袖手旁观?”

        “不会。他们也会加入。”

        吟游诗人的叙述像是贵族烂到了骨子里。他还举了一个例子:“假如现在突然出现一位贵族,他看中了你的潜质,承担你未来的所有开销,代价仅是保护他的家族,你答应吗?”

        昨天的安南或许还会拒绝,但在知道面临的花销后……

        “拉拢,利诱,联姻,威胁,用尽一切手段将你绑上家族,什么也不用理会,只需要增长实力,就像是……被圈养的猪猡。然后随着狂欢到达顶点瞬间崩颓。”

        感慨的吟游诗人临时决定今晚讲一个故事:

        五个月前,南方一座城邦被鼠潮攻陷。固然两座高耸的法师塔矗立,拥有数以十万的贵族私兵和职业者,传奇法师在城池张开了传奇防御罩。但当恐怖的鼠潮延绵数百里大地,当魔法师阵轰出的空腔转眼被鼠人前仆后继的填埋,当传奇防御罩爬满啃噬的鼠群,当臃肿耸动的法师塔轰然倒塌,这座有着数十万人口的城池如狂风骤雨下的莎草纸,悄然湮灭。

        吟游诗人的形容栩栩如生,客人们忘记喝酒,食物冷却。

        “这些是真的吗?”

        安南还是这么问,吟游诗人说是真的,但发生在哪不知道,离多远也不知道。

        “又是随风而来的?”法斯特揶揄他,“看来这阵风足够强劲。”

        客人们多数也这么想,因为南方对他们而言太过遥远,许多人终其一生也不会离开所在的郡。

        安南却不。

        吟游诗人没理由欺骗它,而对于吟游诗人这一职业,“随风而来”意味着神灵的启示——那是真实发生的故事。

        他以为这个世界足够安全,但现在看只是总体安全。于个体而言,他们的生与死微不足道。

        安南决定赴约,然后跑去地窖找索鲁曼·铜须,把邀请信给它帮忙熔成金粒。回到酒馆,正好碰见吟游诗人劝说法斯特和安南一起参加宴会。

        “本来我不想参加无聊的聚会……”叹息的法斯特打量安南的麻布外套,“明天去买一件礼服。”

        “我没有钱……”

        “我借你。”

        在吓人的鼠潮故事后,吟游诗人讲起一个励志故事,缓解客人们的情绪。安南本来没有注意,但某个时刻,他听见吟游诗人说,“因为你在玫瑰上耗费的时间,才使得玫瑰变得重要。”

        安南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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